“来人哪!”
恰巧就在附近的总管听见了他的呼喊,立刻跑过来。
“主子有何吩咐?”
云问浪交代了要好好安顿艳红和绿袖的事情之后,便要总管差人去将他的马儿牵过来。
“主子要出门?打算上哪儿去?”
“去杭州。”
此刻想想,幸好昨晚夏茉儿曾经提及她家住在杭州而她爹经营菸草事业,否则要是完全没有任何关於她的线索,他岂不是像海底捞针一样,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人了?
一问不大不小的尼姑庵坐落在翠竹环绕的山林间。
这里的位置偏僻,四周幽静,是个潜心修行的好地方,也是夏茉儿的娘出家为尼的地方。
夏茉儿离开“奥云山庄”之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上哪儿去才好,若是毫无目的地随意游走,就怕会像之前一样,半途遇到意图下轨的坏人,可要她回家……那又是她所下愿的。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到尼姑庵来投靠娘是最好的选择了。
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三天的时间了,虽然她在这儿过著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可她的心却丝毫不平静。
离开云问浪已经两、三天了,可他的形影相貌却不时地浮现脑海,简直就像烙印似的,敦她想忘也忘不掉。
只要她一闭上眼,他高大俊挺的身影就仿佛站在她的眼前,正用著温柔深情的眸光凝望著她……
那天早晨,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她早已不告而别,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是会焦急地想要立刻找到她,还是会毫不在乎地转身拥抱其他女人呢?
一想到或许会有第二种可能的发生,夏茉儿的心就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虽然很想要相信云问浪会依照他的承诺只专宠她一人,可过去爹伤害娘的种种举动却下时地浮现脑海,让她对爱情的信心尽失。
“怎么又叹气了?”
一名面貌慈蔼的尼姑走了过来,那正是她那个已经削发为尼的娘,此刻的法号叫做妙音。
夏茉儿摇了摇头,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娘别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妙音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但骗不了我,更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夏茉儿无话反驳。
妙音望著她,眼底盈满了怜悯与疼惜。
“既然你的心还悬在俗世,人一直躲在这里并非解决之道呀!”
“可是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怎么会无处可去呢?你的心在什么地方,那儿就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是……我怕……”
妙音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你这样一味地逃避问题,只会让你的心更加痛苦呀!除非你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与渴望,你纷乱的心才会有平静的一天,知道吗?”
夏茉儿听了这番话之后,心绪陷入更纷乱的境地,也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承认娘说得很有道理,心里一直想著云问浪,只会让她更加痛苦。每当午夜梦回时,深切的思念总像虫蚁一般地啃噬她的心,让她痛得几乎落泪。
难道……当初她真的不该离开云问浪吗?
夏茉儿沈吟了许久,终於忍不住问出一个放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
“娘……你会怨恨爹吗?”
听了她的问话,妙音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说道:“当初心里的确是有怨,可是自从皈依了佛祖之后,很多事情想得透彻,这才明白其实并不能将一切的罪过全都推到你爹身上。”
“不怪爹,那要怪谁?”夏茉儿不以为然地哼道。
对於爹,她的心里还是有著很深的怨怼。
妙音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当年你爹根本就不想娶我,他是被逼著答应这门亲事的。”
“被逼?!怎么说?”夏茉儿诧异地瞪大了眼。
“当年……你爹其实已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且他们早已私下互许终身了。”
“什么?!那……那后来呢?”
“后来,你爹家中经商失败,不但家产散尽,还背了一大笔债,简直走投无路,最后是你外公对他们伸出援手的。”
“既然这样,爹怎么还能这样对待娘?这样岂不是恩将仇报吗?”夏茉儿有些气愤地说。
“别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妙音语气平静地说:“当时,我还是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少女,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遇见了你爹,从此就偷偷恋慕著他,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那然后呢?”夏茉儿开始听出了事情的复杂性。
“这话说来有些复杂,总之,那时你外公对夏家伸出援手,不但帮忙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多给了你爹一大笔钱当作东山再起的资本,可这么做有个前提,就是——你爹必须娶我为妻。”
“什么?”夏茉儿惊讶地愣了愣。
她怎么也想不到,爹和娘当初的婚姻竟是这样的情况。
“你爹那时被迫娶了我,心中已经相当不愿,事隔一个月之后,当他听说他心爱的女子伤心地远走他乡,结果却在途中发生意外,不幸身亡的消息,从此更是性情大变。”妙音叹息似地说。
“所以……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此跟那些莺莺燕燕搅和在一起?”
“没错,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说起来,当年我算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也间接害死了你爹的那位青梅竹马,所以今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我自己种下的因,丝毫怨不得人。”
听完了娘的描述之后,夏茉儿的心处在极度的震撼之中,久久无法平复。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惊人!
“孩子,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因为娘的遭遇而对感情却步。凡事都是有因果的,懂吗?”妙音慈爱地望著她。“你若是遇上了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就要勇敢去爱,不要留下遗憾。”
“可……可是……”
“怎么了?”
“可是……我是偷偷开溜的,他一定气炸了!”想像著云问浪可能会有的震怒反应,夏茉儿就不禁有些担心。
“是吗?”妙音说著,目光忽然望向远方,嘴角隐约浮现一抹笑意。
“是我自己不告而别的,现在哪有脸再回到他身边去?”
“放心吧!倘若他真的爱你,他会来寻你的。”
夏茉儿摇了摇头,有些丧气地说:“他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找我,当初我可是悄悄溜走的,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要上哪儿去呀!”
“那倒无妨,只要他真心想要寻你,自然就会有办法找到你。”妙音唇边的笑意又更深了几分。
“可是……他怎么知道该上哪儿找?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住在杭州,有个经营菸草生意的爹罢了。”
“对一个一心三思要找你的人来说,光是那样的线索也就够了。”
“真的吗?”夏茉儿可是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那当然,而且我想……你所等待的人已经到了。”
“嗄?”
她所等待的人?她哪有在这里等什么人?她唯一心心念念想著的,就只有云问浪一个人而已。
难道说……来的人是……
不!这怎么可能?
夏茉儿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速,她顺著娘的视线回头一看,竟当真看见了那个令她思念得连心都疼了的男人。
望著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她几乎不能思考了。
“你……怎么会来?”她愣愣地问,美眸已在瞬间浮现一抹泪光。
“你还敢说?你竟然敢不告而别!”云问浪抓著她纤细的肩头,又恼又怒地低吼著。
这一路上,他快马加鞭地赶路,先是找到了她家,却发现她并没有回去,而她爹根本也不知道她会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