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紫貂儿忽然哽咽了起来,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好了,别担心,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又怎么能不担心?你现在身在监牢里呀!”紫貂儿急得直跺脚。
她不是不高兴看见他,她只是见他深陷牢笼,为他感到不舍与委屈呀!
“放心吧!定远王爷不会要我的命的。”段御极的态度从容无惧。
他的心里很明白,倘若王爷想要他的命,他只怕在被抓回王府的第一天就没命了。既然他还活到现在,就表示王爷并没有打算要杀了他。
依他的估计,王爷大概是打算狠狠地严惩他一顿。他并不怕责罚,只是他心里有著一丝隐忧,那就是——王爷恐怕不会乐见自己的掌上明珠和一个钱庄老板有感情上的牵扯。
“你放心吧!就算爹想要你的命,我也会拚了命地阻止的。”紫貂儿态度坚定地说。
就在段御极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接获通报的定远王爷在护卫的随侍下走进了监牢。
“貂儿,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许你进来的吗?”定远王爷皱著眉心,有些不悦。
紫貂儿不理会爹的询问,反而开口要求道:“爹,你快放了他吧!”
“不行!我都还没想到要怎么好好地惩罚他,怎么能轻易放他走?”
“为什么要惩罚他?他又没有犯什么错!”紫貂儿一心护著段御极。
“怎么会没有?强掳、软禁郡主,这已经算是滔天大罪了!”
“不!爹,您误会了!是我自己要留下来,不是他软禁我。真的是我自愿的!”紫貂儿努力地强调。
定远王爷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相信女儿的话。
“貂儿,你不用再替他开罪了,你现在已经回到了王府,不必再怕他了。更何况,他现在身在牢中,没有办法再伤害你了。”
听了爹的这番话之后,紫貂儿知道他是认为她对段御极心存忌惮,才不敢实话实说。
望著爹那张严肃不悦的脸,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决定坦白说出实情。
“他当然不会伤害我,因为他爱我;而我也不会害怕他,因为我爱他!”
此话一出,定远王爷原已不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貂儿,你要是真的不满意爹帮你安排的婚姻也就算了。事实上,在你离家出走之后,爹就已经亲自去向理亲王爷赔罪取消婚约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可不必随便找个人来搪塞我。”
“什么?!爹已经向『理亲王府』解除婚约了,我怎么完全不知道?”紫貂儿诧异地愣了愣。
原本她离家出走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解除和理亲王爷二公子何绍南的婚事,可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因为横亘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更大的难题。
她要保全段御极不受爹的惩罚,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更遑论是要说服爹让他们俩在一起了。
紫貂儿忧心之余,抬头望了段御极一眼,他那双坚定无惧的黑眸,在瞬间给了她无比的勇气。
“爹,请您相信貂儿,貂儿虽然有时候任性、倔强了些,但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的。”
定远王爷的眉心愈皱愈紧,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开钱庄的家伙?”
“是的。”紫貂儿的语气异常坚定。
“别开玩笑了!”定远王爷根本无法接受。“姑且不论你们之间完全不相配的身分地位,光是他开钱庄、压榨穷人这件事,就远配不上你!”
“不是这样子的,爹!”紫貂儿急忙解释。“他开钱庄,不是为了要赚穷人的钱,而是要帮助真正有急需的人呀!”
紫貂儿很认真地将她所知道的事实真相说出来,包括段御极的爹娘当年不幸的遭遇,以及“段记钱庄”并不像其他钱庄一样收取斑利的事情。
听了女儿的描述之后,定远王爷也开始对段御极有些改观,他转头睨著犹在监牢里的男人,衡量著女儿话中的真实性有几分。
“貂儿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他最后索性直接询问段御极,想听听这男人自已怎么说。
段御极从容不迫地迎视定远王爷,答道:“她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都不会影响我要貂儿的决心。”
他这番霸气笃定的话语让定远王爷不禁挑起眉楷,也终於肯用正眼打量这个胆敢动他女儿主意的男人。
这一打量之下,定远王爷的心里不禁暗赞了声,但同时也暗叹了声。
王爷暗赞的是,这男人虽然身陷牢狱,但与生俱来的那份狂傲霸气却丝毫不曾稍减,那凛然无惧的气势,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说不定要以为他“定远王府”的牢笼里,关了什么了不得的王公贵族呢!
只是,在定远王爷暗赞的同时,也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叹息。
即使这家伙和貂儿是真心相爱的,但两人之间的身分差距却是怎么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貂儿是他宠爱、呵护了十多年的掌上明珠,要他将宝贝女儿下嫁给一个平凡百姓,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堂堂“定远王府”的郡主,岂可如此的委屈?
打定主意绝不答应让他们继续交往之后,定远王爷端起严肃的面孔,冷冷地睇著段御极。
“你以为貂儿是你想要就要得到的吗?哼!我还没要你为先前的种种行为付出代价,你倒是先向我要起貂儿了!版诉你,我不但不会答应,而且还会让你的『段记钱庄』关门大吉,以做为对你的惩罚!”
“不要啊!爹!”紫貂儿忙要让爹打消念头。“他又没有犯什么错,爹怎么可以整垮他苦心经营的钱庄?”
“貂儿,这件事你别管。”
“不行!我怎么能不管?爹,『段记钱庄』里的人都是好人,我在『段记钱庄』做客的这段日子里,他们都对我很友善,您怎么忍心让那些无辜的人生计出现困难?整垮了『段记钱庄』,您要他们怎么养家活口?”
“这……”
“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是爹因此背上了牵连无辜的骂名,那岂不是太冤枉了吗?”紫貂儿知道好面子的爹相当在乎外界对他的评价,因此故意这么说。
丙不其然,定远王爷开始感到为难,脸上出现像是不甘心却又莫可奈何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为『段记钱庄』的人说尽了好话,我可以答应你不严惩他。只是……”定远王爷盯著段御极,说:“只是,你也甭想娶貂儿为妻!你可别忘了,她是堂堂的郡主!”
“郡主?”段御极轻哼了声,像是觉得这两个字没什么特别尊贵似的。
“你那是什么态度?”定远王爷立刻不满地质问。
段御极丝毫不在意王爷的怒气,仍迳自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把貂儿当成一个郡主看待,我只将她当成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一个我深爱的女人。就算她今天的身分不是郡主而是一名小乞儿,我对她的心意还是不会改变。”
听了他这番话,定远王爷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必须承认自己也被感动了。从段御极那双认真专注的黑眸,他知道这男人是认真的。
有个男人如此真心爱著自己的女儿,定远王爷自然是感到十分欣慰,可无奈的是,他终究还是无法接受如此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
“不管怎么说,你对貂儿还是及早断念死心吧!”
“爹,我——”紫貂儿正想开口抗议,就被定远王爷打断了。
“貂儿,你之前不是说心仪『镇北大将军』孟昊鄅吗?爹听说原本和他订亲的对象家中突然出了事,取消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