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凤书阳一定得死,那么就让她陪着他一起共赴黄泉吧!
至少这么一来,那两名丫环可以活下来,而不是他们四个人全得丧命。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在刺杀他之后,她也不打算独活了。
今世无法与他共结连理,或许,他们就只能寄望来世了……
“怎么了?轻雾,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还在烦恼着身分不相当的问题?”凤书阳关心地问。
乔轻雾摇了摇头,差点儿摇落了两串泪珠。
为了不让他瞧见自己哀伤欲绝的神情,她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小手则悄悄地探人枕下,模到了那把好事先暗藏好的匕首。
她紧握着那把锋锐的利器,心里一阵发寒,身子也不禁轻颤了起来。
“轻雾,怎么了?你为什么在发抖?”
听着他关心的询问,乔轻雾的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手中的匕首仿佛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那种剜心的痛楚几乎令她承受不住。
“没……没什么……我没事……”乔轻雾摇头否认,嗓音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了的哽咽。
“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什么?轻雾,转过身来,别背对着我。”
凤书阳一边说着,就要伸手将好的身子转过来。然而,他的手才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就近乎歇底里地失声嚷道——
“不!不要!别碰我!”乔轻雾绝望地喊着。
别逼她!她一点儿也不想杀他呀!
乔轻雾的情绪紧绷到几乎崩溃的地步,握着匕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她这样激烈而异常的反应,让风书阳错愕不已,更让他觉得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轻雾,你真要急死我了!”
凤书阳硬是伸手将浑身僵硬又不停发抖的给她扳转了过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她的神情,胸口就蓦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惊愕地低头一看,而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轻雾,你——”
她竟然持刀刺杀他!?
第七章
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书阳错愕地瞪着怀中脸色苍白、眼神狂乱的人儿,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动手刺杀他!
若不是他的胸膛正淌着血,而她的手中正握着刺伤他的那柄匕首,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前一刻还深情款款,与他一同共赴云雨的人儿,竟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地杀害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书阳抚着受伤的胸口,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手。
虽然受了伤,但是他根本无心先去止血上药,只想弄清楚为什么她会动手刺杀他?
他怎么也无法接受,才刚在他怀里嘤咛娇喘的女人,竟会在欢爱过后,毫无预警地翻脸杀害他!
这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有什么理由,让她非杀他不可?
对她来说,刚才的欢爱到底算什么?难道只是让他放松戒心的手段?难道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胸膛上的伤口虽疼,却远不及心头的痛!她这般无情的举动,让他既心寒又心痛。
她这一刀,要是再稍微朝左偏一些些,就会直接刺人他的心脏,立刻要了他的命!
他不懂,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他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想要他的命?
原本他还以为终于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可以与他一生相守、白头偕老的女子,没想到就在他决定要呵护、宠爱她一辈子的时候,她却给了他一刀!这实在是大讽刺了!
到底对她来说,他算什么?到底这些天来的相处算什么?难道对她而言,都不有半点意义?
凤书阳心寒地望着乔轻雾,就见她脸色苍白地扔开沾血的匕首,不发一言地下了床。
“站住!别走!”凤书阳一喝之下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该死的!你要去哪里?”
乔轻雾像是突然失了神似的,压根儿没听见风书阳的话。
她像一抹游魂般,缓缓走回浴池,拾起她的衣裳穿上。
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她的心蓦热泛起阵阵的刺痛。
怎么办?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她终究还是不忍心杀了他!
罢才她原本可以让他一刀毙命的,然而在动手的刹那,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偏了几寸,力道也收了许多。
现在她该怎么办?她伤了他,就算他不杀了她,也绝对不会让她继续留在凤家的。或许,她只能找个地方,静静地独自等待毒发身亡!
凤书阳披上衣服,追了过来,就见她一个人蹲在浴池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竟让他有些不舍。
懊死的!这女人想杀他、而他竟还对她如此惦挂关心?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中了什么蛊?
“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杀我?”他沉下脸,厉声叱问。
乔轻雾像是终于听见他声音似地抬起头来。一看见他的衣裳被伤口的鲜血染红,她忍不住月兑口说道:“你不快去上药?”
听见她的话,凤书阳忽然纵声大笑,笑得他的伤痛,心也痛。
“你……笑什么?”乔轻雾问。
凤书阳摇了摇头,说道:“你先是刺了我一刀,现在又叫我快去上药,你觉得自己的言行太矛盾了吗?”
乔轻雾咬了咬唇,不曾试图替自己辩驳些什么。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她刚才本来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却因为太爱他、太舍不得他了而没办法痛下杀手,将那柄匕首狠狠地捅入他的心窝。
这些,他不会知道,而且恐怕也不想知道吧……
乔轻雾难过地猛掉泪。对于她的处境,除了急怨老天爷无情之外,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
凤书阳眯起眼睛望着她,努力不被她的眼泪所影响。
“你打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要刺杀我,是不是?”他质问着,忽然想起了前些天夜里潜凤家的黑衣人。“那天晚上,是你的同伙潜入你房里来找你的?是不是?”
乔轻雾沉默不语,只是一直低头垂泪。
他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肩头,一边摇晃、一边喝问。“说!那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我的?”
他粗鲁的举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鲜血不断地淌出,将他胸前的农襟染红了一大片。
乔轻雾见状,心痛得泪如雨下,忍不住伸手压按住他的伤口,焦急地说:“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你赶快去上药吧!”
虽然那伤并没有立即致命的危险,但是像他这样任由血不断地流,只怕也会出事啊!
“够了!你不必再惺惺作态了!你不是想杀我吗?倘若我因失血过多而死,不是正好顺遂了你的心意?”
扁是看她现在优心仲忡、伤心欲绝的神情,要是不知道情的人见了,恐怕怎么也无法相信刺伤他的人正是她吧!
“来人哪!”凤书阳扬声一喝,不一会儿使来了两名家仆。
一看见凤书阳胸口淌血的模样,那两名家仆都吓坏了。
“少、少爷?您受伤了!”
“我的伤不碍事!”凤书阳沉着脸喝令道。“你们把这女人给我关进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这……”两名家仆面面相觑,神色皆带了几分迟疑。
近日来天气渐寒,而乔姑娘才刚复元不久,身子骨还孱弱得很,要是将她关在柴房里,她受得了吗?
“怎么?有什么疑问?”凤书阳的浓眉一皱,横了他们一眼。
“不……没有……”
“既然没有疑问,那还不快快把她给我抓进柴房关起来!”
“是!”
两名家仆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好乖乖地照办。他们走到乔轻雾旁边,说道:“乔姑娘。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