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好美……
这是她家美丽的小姐,是她又敬又爱的小姐。小姐的心里已经那定了主意,她应该帮助小姐,“小姐……”夏心揉了揉眼睛,把那捣蛋的眼泪赶了回去,嫣然一笑道,“我晓得梅公子的府邸,咱们这就去。”
匆匆来到了梅府,夏心上前去道明来意,顾盼汐矜持地在不远处等待着,她望着夏心向梅府管家指手划脚地说个不停,一颗心揪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着……
心急如焚……
夏心总算走近了顾盼汐,“如何?”顾盼汐察觉到她脸上歉意的神情,立即焦虑地问。
“梅府管家说梅遐公子一大早就出门了。嗯,我们愿意的话,可以到里面等。”夏心无奈地耸了耸肩。
一大早就出门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几度昏眩梅遐为何出门?他能出门吗?顾盼汐心下惶惶。
“小姐,咱们在这儿等吗?”夏心拉了拉发呆的顾盼汐的衣袖。
“啊?”顾盼汐没把夏心的话听进去,“啊,对了,夏心,我们马上到聆风亭去!他在那儿!他一定在那儿!”顾盼汐忽然大叫了起来,拽着夏心就跑。
聆风亭里,一片宁静。风儿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寂寞。
没有人。
“小姐……”夏心望着顾盼汐失望的脸庞,不放心地轻轻叫着。
“他不在……他不在这儿,会在哪儿……”顾盼汐如梦呓般默念着。
“小姐,兴许……嗯……梅公子有急事出门了……啊,对了,他兴许是去看大夫了!”夏心安慰着顾盼汐。
“啊……”顾盼汐苦笑着,“也许吧……”
“小姐,我们在这儿等等吧。”夏心体贴地说。
彼盼汐勉强笑了笑,坐了下来。
身边没有琴,更没有梅遐,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又似乎很快。错愕间,已是夕阳西下。顾盼汐长叹一声,对夏心说道:“我们走吧。”悦耳的嗓音里透着点点无奈。她站起身来,径直向前走去。
夏心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知道,她家小姐此刻是多么的思念梅遐,“臭苍蝇!惹我家小姐伤心!”夏心在心里恨恨地骂着。
罢走出去没多远。顾盼汐心里一阵悸动,心弦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声音在呐喊。蓦地,她硬生生地站住了。跟在她身后的夏心差点撞上了她。
“小姐?”
“夏心,我的帕子掉在了亭子里,我要回去拣。”顾盼汐急切地说。
“小姐,我替你拣回来就可以了。”夏心笑着,回过身去。
“不用,你在这儿等我就行。”顾盼汐倏地转身就跑。
还没等夏心回过神来,顾盼汐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夏心怔怔地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小姐……”她迷惘地低声说道。
一大早,梅遐就爬了起来。昨天,水濯之和胡澈分别输了些内力给他,今儿个一起身,他就觉得神清气爽。身上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伤而已,经过一夜安眠,他浑厚的内力借着两人的帮助,在体内运转着,仅仅是几个时辰,他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了。
梅遐重新裹好了后背的伤口,伤口已呈暗红色,开始结痂了。在荔枝林里,温情洋溢、骤不及防之际,一阵箭雨向他袭来,他拂袖荡开了数支,但后背还是中了两支利箭。原来,那波斯海贼分两伙躲藏着,当山林中的海贼被擒,另外一伙就埋伏在荔枝林里,施放冷箭,希望给同伙报仇。
可“大头女圭女圭侠”又岂是省油的灯?尽避梅遐受了箭伤,他们还是通力合作,把海贼的余孽收拾干净。不过,依然还有十名左右的海贼,包括头目落网。水濯之施展轻功,把整个林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虽说只是皮肉之伤,胡澈和水濯之还是不放心,先和梅遐回到了广州城,送他回府,叮嘱他好好歇息,可梅遐还是跑了出去,到聆风亭见顾盼汐去了。
梅遐收拾妥当,本想骑马,可一想到昨晚胡澈和水濯之一左一右,连骂带取笑地数落他的场面,还是乖乖地作罢,叫府里备了车,又赶到了城郊。当他风风火火地赶回广州城,来到聆风亭,天际已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
“糟了,不晓得她还在吗?”梅遐在心里嘀咕着,跳下了车子。
聆风亭里,一片宁静。石桌石凳静静地矗立着,孤零零的,一如此刻的梅遐。
为何他总是迟了一步?“盼汐……”梅遐低声呢喃着,怅然若失。
身后有脚步声,零碎而急促,不像识武之人,反倒像一个女子——一个心绪不宁的女子。
“盼汐!”梅遐大叫一声,蓦地回过头去。
风儿还在静静地吹着,拂起了他前额的刘海,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飞扬,梅遐看见了用落日的余晖织成的仙女:眼波流动、浅笑盈盈,是他的盼汐,他盼来了他的盼汐。
“盼汐……”梅遐又叫了一声,眼眶忽然有了灼热的感觉。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春雨落在了湖面上。
“太好了,你看。”梅遐伸开手掌,微微一笑。
“那……为何这般迟?”顾盼汐抿起了嘴儿,含情的眼角似乎在嗔怪,又似乎在欢笑。
“嗯……”梅遐掏出一把火红火红的荔枝,伸出手掌,遥遥地向顾盼汐伸了过去,“昨日的荔枝糟蹋了,我今儿起了个早,重新给你捎了些上好的挂绿荔枝来。”
“你……”梅遐黝黑的脸上挂着舒畅爽朗的笑,眼中的温柔漫溢。顾盼汐心中如小鹿乱窜,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
“盼汐,要试试吗?”梅遐轻声说道。
彼盼汐沉吟着,忽地用力摇了摇头。
“盼汐?”梅遐疑惑了。
“我心中有一事不明白,我想知道,你为何说我‘红颜祸水’?阿遐,告诉我,好吗?”顾盼汐眼睛直视着梅遐的脸,乌黑的眸子像两颗黑玉,深邃幽远。
她叫我“阿遐”!梅遐的心在狂跳,内力在翻腾。他向顾盼汐走了过去——
蓦地,他脸色大变,身形一展,长袖一裹,把顾盼汐拦腰抱了起来,斜飞出去三丈。顾盼汐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听见梅遐冷冷的话语:“出来!”
良久,没有声音。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沙沙作响。不知为何,在这祥和的氛围里,顾盼汐竟然感到害怕。梅遐依然搂着她的腰肢,她不由自主地紧紧倚在了梅遐的臂弯里。
梅遐猛然抬起左腿,踢起了地面一颗石子,小石子如同装在弹弓里一般,“嗖”地向树丛深处射了过去。
树枝剧烈地摆动着,“嗖嗖嗖……”几声轻响,顾盼汐眼前一花,数名大汉不知从哪儿跃了出来。他们身着普通汉人的衣衫,可个个高鼻深目,发髯卷曲。顾盼汐不由得想起了日前在广州西城见到的波斯商人的形貌来。
梅遐心中一紧。这些波斯人莫非是那伙海贼的余孽?只是听脚步声,他就知道,这伙波斯人的功夫不差,非那些散兵游勇所及。他们来这儿干什么?莫非……他们知道了他就是“大头女圭女圭侠”?
这可不妙啊……头一遭,梅遐感到心里无底。他后背有伤,虽说是内力如常,可行动未免打了折扣。偏偏又遇上这伙武功高强的波斯海贼,孤身一人,打不过,大不了避过去,反正大丈夫能伸能缩嘛,可是此际身边有一个浑然不懂武功的顾盼汐!她是他的珍宝,他一定不能累了她。下意识地,他搂着顾盼汐腰肢的手臂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