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下车,叫醒了昏睡的恩里克。恩里克让汤米把兰克和童馨儿的手反铐在背后,推着他们下了车。
童馨儿放眼望去。这是一座坐落在郊外的工厂,显然是废弃已久了。这地方有什么乾坤?听恩里克和汤米的对话,好像他们俩要干什么大事,连性命都不要的样子。这样一来,她和兰克的性命可真的是岌岌可危啊……她忧心仲仲地向兰克看去。只见兰克低垂着脑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怪人!童馨儿蹙起了眉毛。
恩里克和汤米押着童馨儿和兰克走进了废弃的工厂里,上了二楼,来到了一个小房间。这里摆放着一些褥子和罐头什么的,看样子,可以住蚌两三天。
恩里克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对汤米说:“我累了,你煮点东西吃吧。好好看着他们两个,别忘了把他们的脚铐上。”
“嗯。”汤米点了点头,铺好一张褥子,帮着恩里克躺下。他看了看兰克,又看了看童馨儿;走上前去,用两条铁链铐住了童馨儿和兰克的双脚,铁链很长,既给他们一定的活动空间,又让他们无法逃月兑。
“你过去看看他的伤口吧。”汤米解开了童馨儿和兰无的手铐。
“谢谢你。”童馨儿嫣然一笑。
汤米摇了摇头,忧郁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如此彬彬有礼的一位淑女啊!”兰克硬邦邦地说着,醋味十足。
“你倒是火性不改啊!”童馨儿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他的手臂拉到了自己眼前。
“我不用你管!”兰克像小孩子似的噘起了嘴巴。
“导玫斯基,你很莫名其妙耶!”童馨儿紧紧皱着眉头,用力在他伤口上一按。
“哇!”兰克尖叫—声,“惹事精!轻点儿!都怨你,不是你惹这么多麻烦的话,我犯得着这么凄惨吗?”
“我是惹事精,你是什么?冲动鬼!倒霉蛋……”童馨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谁叫你在车上就把那外套扔了的?”
“啊!”兰克懊恼地拍了拍额头、他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放着托马斯给他的视频,音频实时传送装置,刚才一时生气,随手把外套月兑下来泄愤,把这码子事忘得个一千二净、如果那秘密武器还在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得救了。呜……兰克欲哭无泪。
“哼,还说我呢……”童馨儿看着他失望的脸色,撇了撇嘴。
“可我怎么知道这劫持事件还会有下文的啊!”兰克不服气地嚷嚷。
“我说你怎么气势十足呢,原来子弹只是擦着上臂内侧的肌肉飞过,什么动脉啊,骨头啊,碰都没碰着。你什么时候运气这么好了?”童馨儿检查着兰克的手臂,像看一块放在砧板上的猪肉一般。
“我运气本来就不错。摊上你可就倒霉透顶了……”兰克悠悠地叹了口气,“唉,明天下午我还要踢球咧,都怨你!”
“喂,是你求我来德国的!堂堂男子汉,怎么像个怨妇似的?”童馨儿心里不是滋味了。
“我……”兰克住嘴了。他不是有意的,不过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罢了。
童馨儿也没说什么,僵硬地包扎好兰克手臂上的伤口,顺便把他下巴上的旧伤重新处理好。等到一切都做好之后,她不再多看兰克一眼,转身走到正在煮东西吃的汤米身边蹲下,微微一笑,“需要帮忙吗?”
“啊……不,不用了……嗯,你想吃点什么?这里的罐头种类不多。”汤米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
“哈,我是你的人质耶!怎么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我是你的客人一样?”童馨儿朗声笑了起来。这一来,汤米更加窘迫了。童馨儿笑着帮汤米忙活了起来。
在酒精炉的火光映衬下,两张脸孔显得很年轻。兰克皱着鼻子,心里很不舒服,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乱窜,“大半年不见,学会勾引人了!”他恶狠狠地说着,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童馨儿却没有听见,咬着下唇,卖力地开着一只罐头。地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罐头还是打不开。
汤米笑了,“不是这样用蛮力的!”他接过童馨儿手单的罐头,轻轻巧巧地打开了。
“哦,原来是这样!”童馨儿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厂俏皮的窘迫模样。
汤米忧郁的脸孔上绽放出快乐的笑靥……
兰克可笑不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汤米,用力地盯着,巴不得他被罐头食物给噎死。他就这样瞪啊瞪啊,眼睛已经酸疼了,还是瞪啊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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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克!兰克!”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兰克倏地睁开了眼睛,继续瞪着前方:童馨儿和汤米有说有笑的地方。
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没人了,只留下一个冒着热气的锅子。
“你看哪里啊,我在这里!”童馨儿的声音在他身边响了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欠缺温柔。
兰克眨巴眨巴酸疼的眼睛,四下一看。只见汤米正在服侍恩里克吃东西,童馨儿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两个盘子。
他刚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吃点东西吧,”童馨儿把手里的盘子递给兰克,“虽然这罐头不一定合你胃口,总比在雨林里吃雨林蛙和蛇要好,不是吗?”她抿着嘴儿,微微一笑。
兰克的眉头舒展了些,雨林邂逅的那段千奇百怪的日子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时候,他和童馨儿一天到晚总是吵架,似乎不吵架心里就不畅快似的。可每每到了危险关头,他们总是会相互扶持,彼此照顾,同心协力地,要多默契就有多默契,简直媲美双生儿。可是,一旦危险过去,想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一下彼此的关系,却是越理越乱,再次陷入争吵。争吵——和好——争吵——再和好——再争吵……他们总是徘徊在原地,舍不得离开,却也不知如何向前迈步。
“你怎么了?”童馨儿看着兰克没有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轻声问道。
“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兰克猛地抬起眼皮,褐色的眼睛执着而真挚,正对上童馨儿的脸。
很清澈的眼睛。
童馨儿全身一震。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无法动弹,“没办法啊,”她哑着嗓子,慢慢地说,“我们天生就这么倒霉……”
“我不是这个意思……”兰克垂下了眼睑,接过童馨儿手里的盘子,没滋没味地吃了一口,“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童馨儿没有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兰克也没有说。两人默默坐着,静静吃着东西。窗外,夕阳西下。在蒙蒙的暮色中,两人的盘子空了。
兰克沉默着,把手中的空盘子放在地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勺子。
“你觉得,我们之叫该怎么样?”突如其来地,童馨儿这么问了—句。
兰克一怔,扭头望去。只见童馨儿曲起了双腿,双臂抱膝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表情带着几分淡漠,似乎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于她口中。
正在兰克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时候,童馨儿轻轻扭过头来,黑玉般的眼睛迎上了兰克的目光,“你说,我们该怎么样?”她淡淡地问。
懊怎么样?兰克呼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你知道,我并不想和你吵架的。”
“可你总是和我吵架。”童馨儿耸了耸肩。
“可我不是有意的、”兰克坚定地说。他的确不是有意的,只是,有时候,他不知该如何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