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好了吧,好丑!”童馨儿颦眉,制止住他继续糟蹋那张本来就不算怎么样的脸蛋。
“呵呵……”兰克自顾自笑着,模了模下巴。刚才用的力大了,刚刚缝针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唉,无话可说,自作自受。
童馨儿看到了他下巴上的白纱布。不知兰克又是在哪儿惹的祸?她仔细端详着兰克的下巴,蓦然发现,他下巴的曲线还不错。
白纱布微微渗了些血出来。兴许是刚才龇牙咧嘴的时候,扯开了伤口吧。
“你这个呆子!”童馨儿指着兰克的鼻子骂了一句,随后,她的语气软了些,垂下眼帘,轻轻吐出两个字:“疼吗?”
两个字的问候,虽简短,但温馨。兰克静静望着童馨儿清秀的眉眼。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分离,竟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嘴角上扬,像王子般温和地微笑着,“果然,你是爱我的。”他自负地点了点头。
狈嘴里吐不出象牙。童馨儿头昏目眩地摇了摇头,“神经病!”
“喂,馨儿,你好不老实哦!”兰克拉开黑色外套,露出插在内袋里的手机——天地为证,有她送他礼物哦!
这个白痴!童馨儿的眼睛在尖叫。他知不知道要是让劫匪看见这秘密武器,后果会很惨的……
横空飞来一只拳头。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兰克的颧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连叫还来不及叫,就身不由己地倒在了童馨儿身上。
包让他气苦的是,童馨儿的本能反应居然不是紧紧地抱着他,而是尖叫着一把把他推开,让昏头昏脑的他看到了佛朗那张冷笑着的阴险的脸。
“呵呵……劫匪先生,想必,您就是我有幸跟您谈过话的那一位吧……”兰克傻笑着,语无伦次地打着哈哈。
“哼……”佛朗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地上车的……”他猛地伸出右手揪着兰克的领子,把兰克拎了起来,左手在兰克外套里面一探,轻而易举地模出了那部手机,“哈哈,想用手机摄像吗?臭小子!”佛朗把左手手掌里的手机狠狠随手一扔,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童馨儿身边的座椅上。
“喂,那是……”兰克差点冲口而出,说出手机的来历来。
笨蛋!童馨儿一颗心提了起来,惟恐兰克口误。要是让佛朗知道她有一部与兰克一模一样的手机,说不定会猜出她曾经做过的事,那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在她旁边的手机——
慢着!这手机……她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的光。
“是什么?”佛朗右手拎着兰克的领子,阴森森地望着他。
兰克把嘴巴紧紧闭着。
“好……”佛朗轮起左掌,一个接一个,使劲地在兰克脸上扇着耳光。兰克没有吭声,他也不能吭声,他必须咬紧牙关,抵挡脸颊上的重击。
“哼!”佛朗打够了,把兰克重重地掷在地上。兰克眼前黑乎乎的,无数星星飞来舞去,一时瘫软在地上,起不来。
佛朗粗暴地在他身上搜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异物了,才抬起头,冷笑一声,“看来,我还得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还想不起来有手机这样东西呢……”他在兰克肋骨上踹了一脚,扬声对车内的乘客们说,“把你们身上的手机都拿出来!你!”他向童馨儿勾勾手指头,暴戾之气尽露。
“啊……”童馨儿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把身边的手机递给了佛朗。
“还有别的呢?”佛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有了。”童馨儿把口袋都翻出来给他看。
佛朗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身边,上下模索了起来。
“啊……”虽然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但是被陌生男人粗鲁地碰触身体,童馨儿顿时又羞又急。
“喂……”兰克竭力地撑起上半身,挣扎着向童馨儿挪过去。
他下巴上的纱布扯开了,刚刚缝过针的伤口鲜血淋漓,敢情又要重新缝一次,这样一定会落下伤疤的。童馨儿凝视着他脸上欲言又止的焦急神情,静静地冲他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投下两道迷人的阴影。兰克心中一动。
她明白了吗?他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佛朗从童馨儿身边走开了,转而对下一个乘客搜身。童馨儿瞥准机会,不易察觉地向兰克点了点头。
丙然是童馨儿。
兰克微微一笑。下一秒,他忽然挤眉弄眼了起来——只是这么微微一笑,嘴角浅浅地上扬,下巴上的伤口就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哎哟……”他惨叫一声,模了模脸颊。被佛朗狠狠地扇过巴掌的脸蛋火烫火烫的,也许是麻木了,也不怎么疼,只是感觉沉沉的,像含了两个肉包子在嘴里。
馨儿……他可怜兮兮地、不出声地向童馨儿望去。
童馨儿嘴唇微动,不出声地说出两个字。兰克定睛看去,毫无疑问,那嘴形不是别的,就是“白痴”那两个字。
兰克的脸沉了下来,嘴巴里嘟囔了一句:“可恶。”
“你说什么?”司机恩里克向他半转过头来。
“没什么!”兰克赶紧摆手。他可是被打怕了。他狼狈地爬了起来,踉跄着,回到了童馨儿身边的座位上,重重地跌坐了下去。
“馨儿,我……”他不死心地指了指下巴,祈望童馨儿温柔的话语。
“死不了,别担心。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有几道伤疤,好到酒吧里哄MM吗?”童馨儿耸了耸肩。
兰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装可怜这招失败了。那个孕妇应该已经送医院了吧,不知托马斯他们什么时候能突袭?糟糕的是,他把托马斯给他的秘密武器泄底了,现在该怎么办?童馨儿刚才给他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看见她把手机交给了佛朗啊,不过,她似乎没有交自己的手机……可是,那也没用啊……
被扇过巴掌的头很沉重,似乎思维都已经欠缺逻辑性了,兰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脖子上热烘烘的,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下巴上的血淌了下来。他毛毛躁躁地要用手背去擦,一只纤细的手坚决地制止住了他鲁莽的动作。
“你的手好脏,会感染的。”童馨儿从牛仔裙的后袋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按住了兰克的伤口。
“哇!疼!”兰克尖叫一声。
“得了吧,又耍宝!”童馨儿白了他一眼。兰克的伤在左边,童馨儿刚好坐在他右边,所以,童馨儿不得不整个身体都探过去,才能捂住他的伤口。
兰克委屈地望着贴得他很近的童馨儿。他一点耍宝的意思都没有,真的很疼耶!真是奇怪,刚才医护人员给他现场缝针的时候,不觉得有多疼,现在童馨儿只是按住他的伤口,就疼得这么厉害。嗯……一定是她的医术不过关。兰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蓦地,他外套里面的口袋一沉,一样东西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咦?兰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他的手机!
童馨儿微微一笑,按住他伤口的手加大了些力道。兰克吃疼,皱起了眉头,眯起了眼睛。脸上那诧异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
原来,兰克带到车上的手机是童馨儿送给他的那一部没错;而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不是——手机经过了改装,只是保留了原来的外壳。它同样可以拍摄,不过不是拍摄简单的照片或视频短片,而是现场动态摄像,另外有实时视频传送的功能。托马斯让兰克把它放在外套内侧的暗袋里,由专家在他衣服上做了手脚,用一小块特别薄、透光性能良好的布改良了原来的外套,只要使镜头正对着那块布,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拍摄巴士内的景象,同时把视频、音频即时传送出去。在接收方只需对视频图像进行简单处理,就能很轻易地还原出由于隔着透光布多少比较模糊的图像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