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走上前来,处理兰克下巴上那鲜血淋淋的擦伤,“啊,伤口很深,要缝几针,导玫斯基先生,你要到医院去吗?”
“不用,在这里缝就行了……”兰克低声回答。不过是个擦伤罢了,倒霉的他踢球的时候要现场缝针的情况多得是,这算什么?
医护人员领教过了兰克的急躁与火爆,没有再说什么,取出针线,细细缝起了他下巴上长长的伤口。
明明没有麻醉药,兰克的表情却像上了麻醉药一般,无动于衷。
托马斯吹了声口哨,“看不出,你还有点男人的样子,我以为你只会耍嘴皮子呢!”
兰克扬了扬眉毛,没有说话。下巴正在缝针耶,怎么说话?
“等会儿,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托马斯戏谑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不行!”兰克想都不想,吐出这么两个字。
正在缝针的医护人员惊叫了一声:“导玫斯基先生,你正在缝针,请你别说话!”真是的,他不疼吗?医护人员像看怪兽一样看着兰克。
“为什么?”托马斯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那个笨蛋童馨儿在那辆该死的巴士里!”兰克一跺脚,居然扯开了医护人员手里的针,“啊呀!疼!”他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当然疼!要不你就把话说完再缝针,要不就闭嘴!”医护人员的耐心磨完了,他双手抱胸,一副“咱们走着瞧好了”的神情。
兰克挥了挥手,抓住了托马斯的肩膀,“那个笨蛋在车里面,我无论如何要把她弄出来,你明白吗?”
托马斯凝视着兰克那双狂妄明亮的褐色眼眸,淡淡一笑,“你爱她。”
“我……”兰克艰难地喘息着。爱吗?什么是爱?为什么他会有这样撕心裂肺的感觉?习惯了与童馨儿一同面对险境,眼下,换她一个人,能行吗?“我不是……可是我……”他语无伦次地呢喃着。
“嘿!嘿,兰克,别紧张……”托马斯握住了兰克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微微颤抖的手。
兰克湛亮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了,他缓缓地把目光移到了托马斯的脸上,“托马斯,我想……我真的爱她,我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他猛地住了嘴,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虽然没有哭,可是,脸上的表情和哭没有什么两样。
特警队队长托马斯看了他很久。终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露齿一笑,“你这个傻瓜。好吧,你可以跟着我们,如果你添乱的话,我会跟你算袭警、骂人的账!现在,把你那缝了一半的下巴再缝起来吧,吊着一根针耶,演鬼电影吗?”
“啊,谢谢……”有液体在兰克的眼眶中滚动,他合上了眼睛。
“别担心,”托马斯重重地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我们会把那可爱的女孩弄出来的,你们还没录口供呢!”
第三章
鲍路封路了,空中,一架警用直升机盘旋着,警惕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地上,一辆辆警车或远或近,包围着被劫持的公共汽车。
下巴上缝了几针的兰克与特警队队长托马斯坐在同一辆警车里。一切就绪之后,托马斯拨了拨头发,摘下了车里的对讲机,打开扬声器,威严地说:“前面巴士里的人听着,马上停到路边!”
兰克暗自撇了撇嘴,看托马斯那庄重的样子,还以为他会说出些特别点的话呢,说来说去,还是老生常谈嘛。
谁知,不到一分钟,巴士里居然有了回应,劫匪居然也带了一部扬声器:“你是能负责的警察吗?”劫匪平淡而冷漠地问。
问我啊……托马斯清了清喉咙,道:“我可以。”
“那么,在二十四个小时内把昨天被你们逮捕的菲利普·斯维亚放出来。”
菲利普·斯维亚?兰克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是不是报纸上说的那个专爱制造炸弹的狂徒?不会吧,既然他那么可怕,他手下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馨儿……兰克慌了。
托马斯冷冷一笑,“你好大的口气啊。”
劫匪没有回应。
“如果我说‘不’呢?”托马斯平静地说。
“不要紧,我手里有十二个人质。从现在开始计算,每隔两小时,如果菲利普没有出来,我就杀一个人质。我们手里有炸弹,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就炸车。哈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到时候,最好你们离这辆车子远点,不然的话,哼哼……”
托马斯“啪”的一下摔了对讲机。这个人疯了。他用自己和一车人质作为赌注,如果赌不赢,就去死。
“喂,托马斯,赶快放人啊!不知不觉,很快两个小时就会过去的!你不要不信他的话,这些人是亡命之徒啊!”兰克探着身子,连珠炮似的在托马斯耳边吼着。
“你别吵!”托马斯一手把兰克推回了座位上。
“莫非你想白白让人质牺牲吗?不可以的!想不到你模样还算和善,竟然这么残忍!如果你真的要牺牲人质的话,我打电话到报社去,揭露你们丑陋的嘴脸……”
“啪!”兰克脸上清脆利落地挨了一巴掌。托马斯绿色的眼睛射出一道犀利的光,“你有完没完啊!镇静点!要是再像个女人似的歇斯底里,我马上就把你扔下去!”
兰克仇恨地瞪着他,却不吭声了。
托马斯摘下车里的对讲机,急促地要求总台:“马上给我接市长!”
一轮紧张的讨论之后,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十五分钟,兰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托马斯只是一个劲地听着对讲机那一头的吩咐,最多只是说两句“是”、“知道了”之类的话,情况到底怎么样,兰克是一头雾水。他好想提醒托马斯注意时间,可是又怕托马斯说到做到,当真把他扔下车去。
天哪,如果每隔一个小时杀一个人质的话,他觉得有75%的可能,童馨儿会首当其冲。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倒霉蛋啊!怎么办啊……兰克用力地揪着头发。
“是,我知道了。”托马斯放下了对讲机。
“怎么样?”兰克探过身,着急地打听着。
“人我们绝对是不可以放的……”
“你们这些冷血混蛋!”兰克冲动地要扑上前去,爆打托马斯一顿。
“你冷静点!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菲利普·斯维亚是个危险分子,让他出去了,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你的女朋友在车上,所以你会如此地在乎;那其他人呢!兰克,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可是她运气不好不代表着就要牺牲她啊!”兰克痛苦地嘶吼着。
“不会的!”托马斯看了看手上的表,一脸坚毅地说,“我们会把人质救出来!”
“说得好听,救人质,怎么救啊!”兰克指了指被红漆包围住的公共汽车,“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个问题,而且,如果劫匪没撒谎的话,里面还有炸弹,搞不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托马斯严肃地说。
“那怎么办……”
“别问我怎么办!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对策!”托马斯严厉地扫了兰克一眼,摘下了对讲机,连通了扬声器,向劫匪喊话,“车上的人,听见我的话了吗?”
“怎么,和上层交待完情况了吗?”透过另一部扬声器,劫匪轻蔑地笑了出声。
“你的要求我们无法立刻答应,不过,你要知道,即使是现在能把菲利普·斯维亚放出来,在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内,我们还是无法把他按时带到这里。所以……”
“所以,只有让一个人质要去见上帝了。”劫匪阴森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