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俄斯嚼巧克力的动作变得机械化了,他用力地把巧克力咽下去。风铃心丰富的面部表情总是让他应接不暇,从很久以前就……想到这里,他的脸红了,无意识地吧嗒了一下嘴。嘴里浓郁的巧克力味渐渐蔓延开来,让他有一种沉醉的感觉。
“哎呀!”他忽然惊叫了起来,绯红的脸庞脸色大变。
“干吗?咬着舌头了?”风铃心幸灾乐祸地笑了。
赫利俄斯急急忙忙地把手里皱巴巴的环保巧克力包装纸展平了,借着夜光灯的微弱灯光,细细一看,“哎呀,这是酒心巧克力啊!”他的声音颤抖了。
“啊……”风铃心懵懵懂懂的,是又怎么样?
“我……我不能喝酒的……”赫利俄斯着急得脸都发青了。
“不过是一点酒心巧克力而已,小孩都能吃的,这也算是酒?!”风铃心嗤之以鼻。
“可是,我不能喝酒的,喝了酒,我会……”
“怎么,会变成狼人吗?”风铃心笑得不亦乐乎。
“我……”蓦地,赫利俄斯脚一软,“啪嗒”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不会吧?真的假的,你也太纯情了,不过是那带了两滴甜酒的巧克力罢了……”风铃心走过去,拉起赫利俄斯的手臂,想把他搀起来。
赫利俄斯的身体异常的沉重,风铃心用力扯了两下,还是纹丝不动。
“喂,你别赖在地上啊……”她不耐烦地敲了敲赫利俄斯的脑壳。
“头,我心里好难过……”赫利俄斯的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那我也没办法啊,要不,我们出去,我给你买点醒酒的药,好吗?”风铃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好……吧……”赫利俄斯委屈地抬起头,金蓝色的眼眸楚楚可怜地凝视着风铃心的脸。
“别这么看着我,像是我辣手摧花似的。”风铃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猛地身体如有神助,劲力顿生,愣是把赫利俄斯一把拉了起来。
赫利俄斯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借着风铃心的搀扶,站稳了脚跟。
“头……”他拉长了声调,求助地看着风铃心。
“知道了,知道了,”风铃心的头都大了,“你难受是吧?我们这就出去。”在空荡荡的儿童公园里,她摇身一变,成了老气横秋的保姆了。
“是啊,我很难受,从接了伯爵之死的案子开始,我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赫利俄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梦呓。
风铃心心中猛地一动。这小子感应能力超强,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却无法表达出来?“为什么?”她沉下声来,认真地问道。
“不知道,就是难受嘛!”赫利俄斯苦恼地用力扯着自己的金灿灿的卷发,“好难受!好难受!”他忽地连连跺脚,眼眶中,亮晶晶的液体在不停地打转。
风铃心翻了个白眼,原来他是发酒疯,语无伦次了。
“难受就跟我出去啊!”她没好气地拉着赫利俄斯的胳膊。
赫利俄斯一下子甩开了风铃心的手,“嘿嘿……”他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又怎么了?风铃心气呼呼地回过头去,死死地瞪着他。
“头,你知道吗?”赫利俄斯金蓝色的瞳孔正对着风铃心的眼睛,里面流淌着丝丝快意。
“我不知道!”风铃心迎着赫利俄斯的目光,双手叉腰。这小子好麻烦,一会儿嚎叫,一会儿傻笑,典型的发酒疯嘛!
“你当然不知道啦,那时候,台下有好多人呐!”赫利俄斯笑嘻嘻地说。
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风铃心不理睬他。
“头,我以前见过你耶!”赫利俄斯兴冲冲地说。
“哦?我有这个荣幸吗?”风铃心怪里怪气地说。
“真的!一年多前,你来新世纪感知拓展学校给我们上犯罪现场模拟课的时候,我见过你!”赫利俄斯不住嘴地说着。
风铃心微微皱起了眉头,说起来,是有那么回事,“那又怎么了?”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知道吗,你给我们一众学生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耶!”赫利俄斯亲昵地向风铃心靠了过去。
“真的吗?”风铃心有些沾沾自喜了。没有人不喜欢赞美的。
“那时候,你站在讲台上,好帅气、好漂亮啊!”赫利俄斯咧开嘴,微笑着说,“我就一直那么看啊,看啊,看你看得我眼睛都发酸了!你还记不记得?你看了我好几眼哦,那时候,我可高兴了!”
“啊?是吗……”风铃心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霞,“真是的,你倒蛮会恭维人的啊……”
她的话没能说完,在言语间,赫利俄斯轻轻俯来,不声不响地吻住了她的唇!
“哇!”下一秒,凄厉的尖叫声在温馨静谧的儿童公园里回荡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第五章
“呃……”儿童公园外面的洗手间里,传来了赫利俄斯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自作自受,活该!”风铃心俏生生地站在外面,连眉毛都不皱一下。死小子,借酒起色心,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就这么赏他几拳,真是便宜他了。风铃心暗自磨牙。
半晌,赫利俄斯总算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他脚步虚浮,一脸惨白,“头,你那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把我的五脏六腑都震移位了。”他虚弱地说着,有些不满地瞅了风铃心一眼。
“是啊,那要不要我送你到急诊室?”风铃心皮笑肉不笑地说。
“头,你干吗这么生气啊,我只不过是喝醉酒了,又没有怎么样……”赫利俄斯愁眉苦脸地坐在了飞马的后座上。
没有怎么样?!风铃心柳眉倒竖,一副恨不得把赫利俄斯生吞活剥的架势。
“头?”赫利俄斯诧异地望着风铃心铜铃般大的眼睛。
这死小子怎么一脸无辜?莫非他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了?风铃心脑于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你!”她一把揪住了赫利俄斯的衣领。
“我怎么了?”措手不及之际,赫利俄斯被风铃心拉了起来,“头,又不是我自己要喝酒的,是你硬是把那酒心巧克力塞给我吃的啊,就算我聒噪了一些,也……”
“嘿!你还有胆子怨我?!”风铃心怒气大盛,恨不得再打他几拳泄愤。
“头……”赫利俄斯有气无力地申吟了一声。他的金色卷发绑在了脑后,脸颊的线条变得更加清晰了,衬着呕吐后变得苍白的脸庞,显得很憔悴。
风铃心心软了。她放开了赫利俄斯的衣领,草率地扬了扬拳头,“要是下一次你胆敢再喝一滴酒,我就把你金蓝色的眼珠子挖出来,塞进你的鼻孔里!”
好可怕!好恶心!赫利俄斯打了个寒战。他定下心来,轻轻感应了一下风铃心的心。气头上的风铃心没有防备得太多,但是,由于他身体不适,只是感应到风铃心心里气愤难耐。该不会我刚才发酒疯的时候,做出了什么冒犯她的举动吧?赫利俄斯总算是有点开窍了。他战战兢兢地试探地问了一句:“头,刚才我有没有……”
“开飞马!送我回家!”没等赫利俄斯把话说完,风铃心就猛推了他的后背一把。
“哎呀!”赫利俄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快啊!”风铃心不由分说地推着他。
“可是头,我不能醉酒驾驶。”赫利俄斯严肃地说。
现在这么老实,刚才怎么不顾一切了?风铃心气得干瞪眼。
“头,我们叫记程车好了。”赫利俄斯按了按手腕的多功能手表,“记程车控制中心吗,请派一辆记程车到儿童公园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