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气平稳自己翻腾的情绪,却吸入了满腔她身上淡淡馨香的味道,心里不禁一阵骚动,不自觉地退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凤盼月指了指自己的嘴,用动作命令他解开穴道。
盛宇珩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她红女敕润泽的唇,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猛地回过神来,懊恼不已。
“公主,臣可以替公主解开穴道,不过若公主大声喧哗,为了公主的安全以及名声着想,臣不介意会再点第二次。”他语调平板的事先警告,也不等她反应,便抬手解了她的哑穴。
凤盼月没有尖叫、没有大喊,她只是恨恨地瞪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问。
“第一,公主违背了臣的嘱咐,没有留在宫里自我反省,反而故作挑衅的私自出宫,所以回宫之后,请抄写十遍的女戒,明日早上上课时交给臣。”他故意将她出宫的行为视作公主对他这个太傅的挑衅。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叫故作挑衅?本公主出宫是有重要的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凤盼月怒斥。“本公主不会认罚,你不必白费力气了。”要她抄写十遍女戒,做梦比较快!
“无所谓,届时若公主交不出来,今日之事,臣自当禀报皇上。”
“你不必拿父皇来威胁我,父皇不可能听你的。”凤盼月不屑地冷哼。找父皇压她?人人都说这盛宇珩聪明,看来也是以讹传讹罢了,还文武双状元咧,看来也不过是读死书、练武痴而已。
“臣知晓公主认为您拥有皇上宠爱,就算臣禀报皇上,公主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不过现今臣的存在,或许能提醒公主现在和从前不同了。”盛宇珩平平淡淡地说着。
凤盼月气眯了眼。她当然听懂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以前完全的圣宠已不再,否则就不会有他这个太傅的存在了。
对于她的沉默,他就当作她终于知晓好了。
“第二,这种地方不是一个良家闺女可以来的,不管过去公主如何荒唐,不守……规矩,现在臣既已成为公主的太傅,就会尽忠职守,匡正公主言行。”不守妇道四字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让他吞了回去,硬生生地改口。
凤盼月秀美微蹙。她并不笨,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鄙夷,以及那“不守”之后的停顿,跟“规矩”两字说得有多勉强。
“什么叫不是良家闺女可以来的地方?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真的很生气。
“这是什么地方公主不是也知道,又何必再问?反正臣既已成为公主的太傅,就不会让公主再涉及这种地方,等哪日皇上卸了臣的太傅之职,公主想如何荒唐,想找多少男人,臣绝对不会再过问。”盛宇珩冷冷地说。
荒唐?找男人?
凤盼月眨眨眼。不可能,不会是她猜的那种意思,她一定是会错意,盛宇珩不敢这样诽谤侮辱公主,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沉声质问。
“不管公主想做什么,都请稍停,臣相信臣这个太傅不会当太久,所以公主没有男人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应该忍耐得了才对。”盛宇珩虽然极力隐忍,却依然难掩语气中的鄙夷。
原来是真的,原来她没有理解错误,他真的是那个意思!
他怎么敢……怎么敢……
“咱”地一声,凤盼月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你!”盛宇珩抓住她的手,冷酷的瞪着她。他没料到她会动手,所以没有提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公主又何必恼羞成怒?”
“盛、宇、珩!”凤盼月怒到浑身颤抖,眸里盈满愤怒的泪水,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你不愿意当本公主的太傅,难道你认为本公主就愿意吗?”
盛宇珩甩掉她的手,冷冷、沉默地瞪着她。
凤盼月用手握着被抓痛的手腕,不肯屈服的仰头瞪向他。
“你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处处找碴,给本公主编派莫须有的罪名,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敢……怎么敢用那种……那种话来诽谤羞辱我?”说到最后,她气得双手揪住他的衣襟,对着他竭力嘶喊,强忍的愤怒泪水终于整串滑落。
盛宇珩被那水火同源的双眸给震住了。
她是如此愤怒、如此委屈、如此不敢置信,这一瞬间他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误信了流言?
可是那本写满男人名字的名册呢?就算不说那些谣言,不说那本传说中公主的花名册,她方才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啊!
甩开多余的心思,盛宇珩冷冷地看着她道:“时辰不早了,臣送公主回宫。”
“不必了!”凤盼月恨恨地推开他,恼恨的直接抬手抹去泪水,转身就走。
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没人敢这样羞辱她,她不会放过他的!她不会向父皇告状,让父皇一刀砍了他太便宜他了,这笔账,她要自己和他算清!
“公主!”盛宇珩再次抓住她的手。
“放肆!”凤盼月怒喝,尊贵傲气尽显。
盛宇珩一怔,下意识的松了手,表情冷硬的退开一步。
“哼!”她冷哼一声,从领子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根竹制的短哨,放入嘴里用力一吹,尖锐的笛音响起。
盛宇珩知道,那是传人用的。
丙然仅须臾,凌空掠来两名护卫,两名护卫手中各持一名宫女,四人落了地便立即上前,看见盛宇珩时,显然很惊讶。
“公主!”四人担忧地看着他们两人。
“你们身为公主的护卫和宫女,放任公主只身历险,该当何罪?”盛宇珩冷声质问。
“盛太傅,我的人还轮不到盛太傅教训。”凤盼月冷嗤一声,对着四人道:“回宫。”
“是。”四人恭谨的领命。
凤盼月在宫女和护卫的护送下,看也没看盛宇珩一眼,挺直着背脊,头也不回地离去。
盛宇珩目送着那倔强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无法转移视线,直到那道身影像烙印般烙在他的眸底,直至那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如果是误解了呢?他心里想着,如果真是他误解了,那么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对一个姑娘家会是多么大的伤害!
他闭上眼,不敢想象。
以他的个性,不管对对方的不苟同,也不会当面说出那些话,那不像他,为何方才他无法克制,只想一吐为快?
沁馨公主含泪的容颜蓦然浮现在他脑海,那被怒火点燃,又被泪水浸染的黑眸是那样的清澈晶亮,那滑落的泪珠是那样的晶莹剔透,那泪痕未干的娇颜是那样的惹人怜惜……
他猛地甩了甩头,甩开那纷乱的思绪和脑海中的影像,深吸了口气,抬手整了整被她揪乱的衣襟。
他低头轻轻地抚过衣襟,一会儿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转身往聚贤楼的方向走去。
自己方才干了杀头的事,也许晚些时候就会接到圣旨,然后被打入大牢,抑下心中难平的情绪,他还是去聚贤楼和好友道别再回家吧!
“什么?沁馨公主回宫了?”
“回主子,咱们在嬉凤宫的眼线回报,公主确实回宫了,而且看起来一切完好。”
“可恶!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还能回来!”恨恨地将手中的杯子用力掷在地上。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将沁馨公主引到那种地方去,本以为从今以后不用再看见她了,谁知道,竟然失败了!
“主子,奴才认为沁馨公主应是有什么原因,才没进到那个地方,也就不知情,所以咱们还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