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他们是“旧识”,因为他们曾有“关系”,所以让她带入了私情,起了轻慢之心?还是……因为他没有想起她,对她的态度和对待别人相同,让她心里有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怨怼?
“对不起,我……”她羞愧的垂下眼不敢看他,错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我真的很抱歉。”
雷秉函清冷的眼盈上一抹柔软的温度,可惜她没看见。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率先转身离开房间,她只好快步跟上。
夜深了,所有的工人都睡了,户外只有柔和的月光充当照明。
两人沉默地并肩而行,没刻意找话题聊天,就这么静静的走在草地上。
回到小别墅前,雷秉函侧身替她打开门。
“早点睡。”他站在门口,催促她进屋。“晚安。”
“嗯,晚安。”她垂着头低应,犹豫了下,才与他擦身而过,走进门内,才抬眼望向门外的他,慢慢将门关上。
雷秉函望着关上的门,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无奈一笑,方才他差一点就伸手拉住她了。
烦躁的爬了一下头发,他转身正打算离开,不意里头突然传来她的惊呼声,以及一声砰然巨响。
他心下一凛,没有多做思考,飞快地冲进屋里。
“孙宜苹?”屋里昏暗一片,他扬声喊叫,边往屋里大跨几步,下一瞬间,脚下踢到了东西,整个人顺势往前扑跌,他反射性的双手一撑,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看见她,就在他的下方,他的……身下。
孙宜苹瞠大眼瞪着悬在上方的他。“你……”
雷秉函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凝视着她,黑暗中,他的眼眸闪着幽暗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声开口。
孙宜苹浑身僵硬,可是心跳得非常猛烈,虽然两人的身体没有相贴,但是距离已经近得呼吸交错,还能感受到彼此身子辐射出来的体热。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屋里会出现一张弹簧床垫啊!”
“对了,我忘了,我请人帮忙搬了一张床垫和枕头薄被过来。”雷秉函这时才想起这件事,还交代要放在中央,这样她一躺下,就能看见整片星空。
“你……雷先生,你……可不可以……先起来。”孙宜苹结结巴巴地说。天啊,她的心脏要跳出胸口了啦!
“我不想起来。”他却低声回应。
“什、什么?”她听错了吗?听错了吧!他不可能说这种话!
“我不想起来。”他重复一次,原本抵着地板的脚曲起,跪在床垫上,还压低身子,放了些重量压在她身上。“我刚刚就想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孙宜苹傻傻的问。
雷秉函眼神闪过不明光亮,紧接着俯,吻上她的唇。
先是惊慌,可仅须臾,她便被他坚定探索的唇舌给蒙了理智,不自觉的申吟,微启红唇,迎接他湿润的入侵……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两人同时一僵,倏地分开,沉默地对望。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他低哑的开口。
“工作的事我会——”
“和工作无关。”他打断她。
“那……那……”她更紧张了。“除了工作,我和雷先生……能谈……什么?”
“很多,但是现在我要谈的,是你和我,我们两个。”雷秉函直言,不让她逃避。“我已经想起来了。”
他的宣告宛如青天霹雳,在她脑中轰然炸响。她瞪着近在咫尺的他,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好一会儿才艰困的挤出几个单音。
“你……想起……什么?”
“我想起……”他偏头露出一抹浅笑。“十年前对我酒后乱性,隔天一早逃之天天、不负责任的女孩,就是你。”
他的说法让她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我……我……”
“你看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对吧!”
“嗯……”她呐呐的应对。“手机……你不先接电话吗?”她提醒他,想争取一点时间好想想该怎么回应,谁知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看来不用接了。”他笑。
“也许有重要的事,你可以回拨……”
“如果有重要的事,对方自然会再打来,不必管他。”基本上这么晚还打电话的人,不是有急事,就是教养太差。“若你只是想转移话题或逃避,省省吧!”雷秉函扯了扯嘴角。
“我才没有那么想。”她心虚的闪避他的凝视。
“我不问那天你为什么逃走,也许你害怕,也许你后悔了,那都是过去了。”
她很想告诉他,她并没有后悔,刚发现怀孕以及初期那段时间,旁徨有、无助有,却不曾有过一丝后悔的想法,但是他说都是过去了……
是啊,已经过去了,过去十年了。
“那你要谈什么?”
“谈现在,还有未来。”他向来不拐弯抹角。
现在和……未来?“你的意思是?”
“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他直接问。
她怔怔的摇头。
“很好,我也没有,那我们交往吧!”
“嗄?”孙宜苹错愕,小口微张。
“没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雷秉函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俯身又是一个炽热的深吻。
然后,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低咒,而她忍不住笑了。
她决定了,还是找个机会把小廷的事告诉他吧!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他挺好奇的。
“你先接电话,也许对方有重要的事。”这么重要的事,她不想匆促交代。
手机铃声很有耐性的持续响着,好一会儿他才点头,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
“我是雷秉函。”低哑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但视线仍是盯着她的。“卓菱?”
孙宜苹浑身瞬间一僵,动弹不得。
近在咫尺,视线一直没离开她的雷秉函,当然察觉到她巨大的变化,微蹙着眉望着她。她怎么了?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卓菱,你等一下。”他拿下手机压在胸口,轻声的问:“你没事吧?”
孙宜苹僵硬的摇了摇头。
他审视着她。“不要胡思乱想,卓菱是我表妹,已经结婚了。”他解释。
“我……没有胡思乱想——”她声音嗄哑得几乎不成声。
雷秉函疑惑。不是听到女人的名字所以胡思乱想吗?毕竟若是公事,不会在这种时间打来。
他想问清楚,但手机里已经传来表妹不耐烦等待的叫喊声。
“我先和她谈,等一下我们再……”
“我想休息了。”孙宜苹低喃。
雷秉函微蹙眉,不是没发现她一瞬间态度大变,但还是顺从她的意见。
“好吧,时间的确不早了,你休息,我们明天再找个时间听听你要告诉我什么。”
她沉默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作。
他轻吻她一下,发现她依然全身僵硬,不禁狐疑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最后才起身退开,开门走了出去。
“卓菱,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孙宜苹下床,赤着脚走到窗边,看见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口袋里,迈着悠闲的步伐远去。
“又为了你婆家的事不开心?真是奇怪了,就算你那个小泵私生活不检点,到处和男人搞一夜,还生了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又怎样?人家疼女儿、疼妹妹,打算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她和她儿子,你心理不平衡又怎样?
“财产是你公公的,有权利继承的是他的儿女,你老公和你大伯自愿放弃,全都要留给你小泵,那也是他们的自由,你要认清自己的定位才行。你只是一个媳妇,在那个家,你是外来者,除非你老公挺你,否则老是要计较,痛苦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