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啜泣让他停止述说,看着她又开始哭了,是因为生病爱哭,还是为他哭呢?
他的心头暖暖,有着一种饱涨的感觉,胸口绷得紧紧的。
“真爱哭。”他笑,伸手替她抹掉眼泪,“要继续吗?不是什么温馨幸福的故事唷!”
“嗯,要听。”傅雅茜低哑的说。
“真拿你没办法。”戴阳祯摇头,只好继续说下去,“当时得知真相之后,我变得愤世嫉俗,开始荒唐,国中就跑去混帮派,外公怎么苦口婆心劝我我都听不进去,那时的我,只觉得全世界都欠我,对不起我,我要让每个人都付出代价,结果,付出代价的,只有我自己以及真正爱我的人。”
他垂下眼,“外公被我连累,让敌对的帮派派人给打成重伤,我那时才像是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一样,可是后悔已经太迟了。
外公伤势沉重,要立刻动手术治疗,那时我们没有保险,全部都要自费,费用实在太大了,我根本筹不出来,没办法,我只好跑去找我母亲,可是我没见到她……应该说,他们家的佣人连通报都不愿意,我硬是闯了进去,结果他们报警了。
我那时是个混帮派的小混混,外公在医院,我不能被逮捕,只好在警察来之前离开,我想她应该有听到我的叫喊,知道发生什么事,我离开前有听见她在楼上的哭喊声,她其实想见我,想救外公,却被他们家的管家制止了吧,母亲那边无法得到援助,外公的医药费没着落,于是我决定铤而走险。”抬眼望向她,他淡淡一笑,“我闯进一家刚打烊的餐厅抢劫。”
“啊……”傅雅茜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就是在那里遇见师父的。”他替她抹去眼泪,“那家餐厅是师父和师母经营的,师母管理,师父则是大厨,那天我闯进去,手里拿着尖刀,威胁正在柜台里的师母把钱拿出来,我本来以为一定轻而易举,没想到我却被师母打得无法招架,最后一个过肩摔,摔得我眼冒金星,无法动弹,想当然,抢劫失败。那时我根本无暇去想我就要坐牢了,我只想到外公没办法动手术,这时师父从厨房出来,蹲在我身旁,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抓住他,求他借我钱,我哭得非常狼狈,师母叫我别演戏了,拿起电话就要报警,可是师父阻止了她。”
戴阳祯红着眼,“师父叫我带他们到医院,见过外公的主治大夫之后,立刻安排手术,总算将外公抢救回来。后来我算是改邪归正,退出帮派,白天上课,课余时间就在餐厅打工,这其间师母还应师父所求,利用她家的势力帮我摆平了帮派的事,上高中之后,我开始进厨房当助理,我的厨艺就是那时候师父教的。”他吁了口气,“好啦,这就是我和师父的故事。”
“你外公现在呢?”
“去年一月的时候,在睡梦中安详的离开了。”戴阳祯微笑。
暗雅茜闭上眼,心中忍不住有些酸楚,“大黑熊,你有一个好师父呢。”
“没错,我很幸运能遇到师父。”抬手模了模她的额头,热度已经退很多了。
“睡一下吧。”戴阳祯替她拉好棉被。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睁眼望着他。
“陪我一下。”她呢喃。
“好、我会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他将椅子拉近一点,侧身靠着床沿,两人手握着手,“快睡。”
暗雅茜缓缓的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也很幸运能遇到你。”他轻声的说,头轻轻的往她枕边一靠,与侧睡的她面对面,静静的望着她。
太好了,她不会有事了……
放下心,眼皮渐渐的沉重,他闭上眼睛,跟着睡着了。
第五章
她是被说话声给吵醒的。
意识先清醒过来,眼睛却觉得异常酸涩而睁不开。
“她还好吧?早上接到你帮她请假的电话吓了一跳,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所以一下班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是李品纶,还专程来探病,真是过意下去,想到自己还跟他预支了薪水,就觉得这个老板真的很好呢。
“李品纶,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她在你的工作室被整到不成人形?”戴阳祯揪着来探病的李品纶衣襟,火大的质问。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大黑熊,他在发脾气,声音虽然刻意压低,可是怒气却完全没有打折。
听起来,大黑熊是在为她讨公道耶!
不过大黑熊怎么知道她被整?
她睁开眼睛,眨了好几次眼,才让眼睛生了些泪液,舒服了点。
“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整她?”李品纶喊冤,“我可是很欣赏她的。”
“我有说是你整她吗?”欣赏她?哼!
“我想可能是工作太累了,你也知道工作室的工作量有多大,大家都很忙,杂事自”然也多,她可能只是还没适应……”李品纶保持着他一贯的笑脸。
“你放屁!”戴阳祯打断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的伞老是不见,每天带一把伞出门,晚上要回家就得去买另外一把,这整个星期就这样重复着,最后两天那两把伞是我借她的,你怎么说?难不成是她的伞长脚,自己跑去躲起来啊?”
为什么大黑熊会知道这件事?她什么也没说啊!
糟糕,李品纶会不会以为是她告的状?
“有这种事?”李品纶疑问。
“当然有!你知不知道她高烧到四十二度!她会病得这么重,除了淋雨之外,体力透支,疲劳过度也是主因,你知不知道啊!这次如果不是我发现,她可能就这样倒在地上孤孤单单的死去!”
大黑熊说得太严重了啦!
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呜……头好晕,感觉又开始发烧了,全身酸痛无力,可是她还是得下床,因为她想上厕所。
她将点滴挂到移动点滴架上,费力的移动双腿下床。
“真不知道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底下员工才十几个人就管不好,你干脆把工作室关一关算了!”
“是她跟你诉苦的吗?”李品纶问。
啊!丙然被怀疑了,唉!
“李品纶,我以为你精明得像只狐狸,没想到是我太看得起你了。”
戴阳祯冷哼一声,“如果她向我诉苦,我还需要找你问吗?我会直接找上那个敢整她的人海扁一顿!”
“说的也是,雅茜也不像是会告状的人。”李品纶笑说。
“别叫得那么亲热。”他警告。
“不会吧,连名字都不准叫?”李品纶笑得更夸张了。
“废话少说,你要怎么处理?”
“关于被整的指控,我会调查清楚,这样可以了吧?”李品纶说。
“把人给我揪出来,那种不认真工作,只会搞小动作的员工不要也罢!”戴阳祯瞪着他,“先给我查潘静荭那个阴险的女人,我看八成是她搞的鬼!”
“喔?为什么认为是她?”李品纶笑问。
“废话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给我查就对了!””
“再一个问题。”李品纶突然说。
“什么?”问题真多。
“她的定位。”李品纶说。
“谁的定位?”他一愣,“潘静荭吗?不就是一个让人厌恶的花痴。”
“不是潘静荭,是雅茜。”
正想拉开布帘的傅雅茜也跟着一愣,她?
“什么意思?”他撇开眼。
对啊,什么意思?一波晕眩袭来,她赶紧在床沿坐下,呼吸有些喘。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她在你心里的定位是什么?”
啊……李品纶为什么问大黑熊这种问题?
她和大黑熊只是邻居而已,两人很谈得来,这阵子相处得也挺不错的,顶多再加一项,她现在是他的门下食客,这样而己,木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