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掉手上的便条纸,丢进纸篓里,转身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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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昭凡的弟妹、堂弟妹、表弟妹,都戏称他有“老母鸡”的个性,因为他爱操心,爱照顾他们这些弟妹,替他们解决棘手的问题和麻烦,偶尔还会插手管管闲事。
因为他是长房的长子,也是他们这一辈当中最年长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下一任傅氏大家长,因此,他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这些弟妹,他也乐于负起这些责任——虽然有时候很头痛。
开完早餐会报,回到办公室,便看见桌上有一个从纽约寄来的国际快递,寄件人是傅语修,三叔的长子,他的堂弟。
暗昭凡带着好奇的心理,拆开纸袋,里头是厚厚一叠装订成册A4大小的……
左莹希调查报告?
左莹希!
一向情感内敛的他,在这一瞬间眼里燃起一抹激动的火花。
那个前年圣诞节,在纽约,一夜贪欢之后便丢下他悄然离开的女人!
当初他确实对她很有好感,甚至觉得两人可以试着发展长远关系,所以当一早睁开眼睛,没看到她的人,只看到她留下的一张便条纸时,那种受伤的感觉至今依然清晰。
没想到他傅昭凡,堂堂傅氏的太子爷,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情人与丈夫的人选,竟然会得到那种待遇,被一张便条纸就打发掉!
他要找到她易如反掌,但是既然她表示得那么清楚,要的只是一夜,他就不会自取其辱的跑去找她。
死缠烂打不是他的作风,所以就顺从了小姐的意思,然后命令自己不去知道、不去探听、甚至不去想她。
他确实做到了,这一年半的时间,感谢他忙碌的工作,让他不曾去想过她,却没想到仅是一个名字,就把当初他极力隐藏压抑下来的情绪全部掀开!
为什么语修调查她?又为什么把她的调查报告寄来给他?
瞪着这厚厚一叠的调查报告,他的指头划过页缘.犹豫着是不是要翻开它,最后拿起整叠报告丢到一旁。
他不是要逃避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他早就将她抛诸脑后,他只是很忙,有很多公事等着他处理,没必要为了一个过去的插曲浪费宝贵的时间。
抓来桌上待批阅审查的文件,他认真的看着,当他发现过了好久,他的视线依然停在第一页第一行的文字时,他懊恼的阖上文件。
“可恶!”忍不住低咒一声,偏头瞪着那叠调查报告,咬了咬牙,伸手将它拿回来。
他只是看看,纯粹好奇,这是人之常情,并不代表这些日子他只是假装忘记她,也不代表她对他有任何意义,不过是短暂的缘分,一夜罢了!
他翻开封面,第一页即是一张她的生活照,看着照片好一会儿,心惊的发现,自认为已经遗忘的人,竟然完全没有些许陌生的感觉,他记忆中的人,一如照片清晰!
懊死的他根本没有忘记她!
他继续翻阅着,发现报告是从他离开纽约那天开始记录,她在隔年顺利拿到硕士学位,其间小道格拉斯企图骚扰几次,不过都被他父亲派在他周遭监视的保镖给及时带走,看样子老道格拉斯有将他的警告谨记在心。
专线电话在此时响起,他放下手中的资料,顺手拿起话筒。
“傅昭凡。”他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道。
“堂哥,我是语修。你收到我寄给你的快递了吗?”
“刚收到,你为什么调查她?”他直言。
“堂哥忘了?前年圣诞后,你临上飞机前,不是交代我替你照顾左小姐的吗?”傅语修奇怪的问。
“我并没有那样说,我只是请你偶尔关照一下。”既然是他答应过的事,他就会敞到,不会因为自己被当成“夜抛型”男人,就忘了自己的承诺。
所以当初确定道格拉斯父子确实收到他的警告之后,在临上飞机时,也只是想说语修他们就在纽约,偶尔关照一下应该不会造成他们太多的麻烦,所以便顺代一声,他才没有说“替他照顾”这种话。
“意思一样,不是吗?”傅语修笑说。“我很懂得举一反三,而且你住宿的那家酒店是我在管理,堂哥以为总统套房里多住了一个人,然后在天末亮时偷偷模模的离开这种“大事”,我会不知道吗?”
暗昭凡闭了闭眼,“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只知道有这样一位小姐,至于详细情形,则只有我知道,不然你以为去年圣诞节的灰姑娘集合大会,你为什么可以逃过一劫?”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跑了一趟欧洲,帮缺乏人手的四叔一个星期的忙,好顶替被“请”到纽约参加灰姑娘大集合的圣耘和圣锰的工作。”他叹气。
四叔为了让儿子们乖乖去参加相亲大会,硬是把他拐到欧洲暂时帮忙。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你大概不需要参加了,你认为大伯父会派你出差吗?”傅语修呵呵笑着。
的确,这点他无法反驳,只是……
“你们想太多了,语修,我和左小姐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关系,如果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调查她,你就会知道,那天之后,我和她都没有联络,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根本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他直接导入正题。
“堂哥说的对,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你只要说服你自己就行了。”
“我不需要说服自己什么,我……”算了,他不想跟他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争辩。“就算是这样好了,这和你调查她又有什么关系?还把调查报告寄来给我做什么?”他翻阅着,还真是钜细靡遗,难怪资料会这么一大叠。
“因为这样才能让你知道,我确实依照堂哥的吩咐,有替你照顾她了。”
“我没有吩咐你替我照顾她,我只是……算了,这不重要。”傅昭凡有些烦躁的抹抹脸,捏了捏鼻梁。“以后不用再调查她了。”
“我是收手了没错,因为左小姐已经放弃即将到手的博士学位,还婉拒了几场大型演奏会的邀请,仓卒的回台湾去了。”
“她回台湾了?”傅昭凡讶问。放弃即将到手的学位,婉拒大好的机会,是发生什么事吗?
“对啊,资料里都有。”
他看到了,她是在十天前低调回台的。
“堂哥,你慢慢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既然她已经回台湾去了,那我的任务可以结束了吧!”
“谢谢你,语修。”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调查她,不过还是要道谢。
“不客气,再见。”
“再见。”傅昭凡放下电话,立即翻阅报告。
半个小时后,看完调查报告的他,住后靠向椅背,明明是一个能在国际钢琴界中大放异彩的新星,却要为了这种小事而隐没!
好吧!他的老母鸡个性又发作了,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没办法袖手旁观,这无关乎私人感情,他只是不想让一个人才埋没。
再说,这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他们……不会见面。
于是,傅昭凡举手,按下通话器。
“力乐,到我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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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莹希坐在病床边,看着睡着的父亲,他原本还算福泰的体态瘦了,就连睡着的现在,深锁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
半个月前接获鞋厂秘书阿姨的电话之后,她便匆匆收拾行囊赶回台湾,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心想事情或许没那么严重,可是实际上,却比秘书阿姨简略述说的还严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