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吗?”他问。
“哦?”被他的脸色吓到,以为那上头有什么商业机密,才会让这个司机先生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我捡起来的时候,当然要察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看到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我没看得很清楚,只看见第一张的照片和一些背景资料而已,真的。”
所以她没看见第二张的内容喽?
“你应该也看见这张支票了,对吧?”
“看见啦!就是看见支票吓了一跳,才赶紧收一收,追上来的啊!”贝芙莉点头,就钉在上头,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了。
原来如此,所以她没有看见第二张的内容。
“这是一张现金支票,没有画线,不用背书,拿到的人就能领到钱。”雷哲又说。
“喔。”贝芙莉疑惑的低应,不懂他为什么对她说这些。
“在支票的所有人发现支票遗失的这段时间,应该非常充裕。”雷哲继续道。
贝芙莉眨眨眼,有种跟外星人说话的感觉,只好望向一直笑却没开口的奥提斯。
“你知道你的司机先生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吗?”
“嘻嘻……”奥提斯瞅了一眼雷哲冷漠的脸色,嘻嘻一笑。“雷哲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司机,至于他的话……大概是奇怪你为什么没有拿着支票直接到银行去吧。”
“喔,这样啊!”贝芙莉了解的点头。“原来把支票直接拿去银行他们就会还给你们了喔,我刚刚还在担心如果追不到你们,是不是要送到警局去了。”
奥提斯好笑地又望了一眼雷哲。
“谢谢你专程追上来,你是……”奥提斯笑问贝芙莉。
“我叫贝芙莉,这是我的名片。”贝芙莉立刻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张微皱的名片,将名片递给奥提斯。
奥提斯凝望着她上勾的红唇,伸手接过她的名片。
“花好月圆。”奥提斯低喃着名片上附注的中文店名。
“哇!你懂中文喔,厉害!”贝芙莉非常敬佩的低呼。
“中国?还是台湾?”奥提斯问。
贝芙莉听懂他的意思。“台湾,我十五岁那年过来的。”
“台湾啊……”奥提斯微笑着。“我喜欢那里。”
“真的吗?我也喜欢,虽然目前失业率高,治安败坏,政府又整天只策划如何选举,不思长进为民谋福,民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但是人不亲土亲嘛,还是喜欢自己的土地,我打算明年就回去。”她十五岁的时候,继父带着母亲和她一起回到纽约,成为拥有绿卡的华裔美籍人,不过她还是想回台湾。
“你在这里打工吗?”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还在读书吧?
“不,我是全职工作,我大学毕业已经两年了。”贝芙莉摇头,继续为花店广告:“我们『花好月圆』是一间位于中国城的花店,如果坎佩尔先生有需要的话,欢迎光临,我们的花都非常新鲜漂亮,还有盆栽出租服务,会场布置等等,物美价廉,服务品质超优的。”坎佩尔集团是一家大公司,如果能得到固定的消费,老板一定会很高兴的。
贝芙莉亮丽的笑容令人炫目,奥提斯眨了眨眼,垂下眼睫,惯有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
“好,有需要我们会光顾。”
“喔。”莫名的,感觉气氛似乎突然冷了下来。
雷哲理解奥提斯的肢体语言,沉默许久的他再次开口:
“贝芙莉小姐,谢谢你送回『失物』。”
“哦?不客气。”贝芙莉楞楞响应。
“那……还有事吗?”雷哲问,瞄了一眼她撑在车窗上的手。
“啊?没事。”贝芙莉赶紧放开手,退开一步,看着前后的车窗同时上升,自己的影像倒映在车窗上,看不见里头的人了。
站在人行道上目送车子离去,不解的抓抓头,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不经意的看见路旁的大钟,十一点?!
“啊!糟糕,要被老板骂了!”
所有的疑惑都被她拋到脑后,惊慌失措的冲回小货车,发动车子,一个大回转,往和休旅车离去的反相向飙去。
休旅车上,雷哲从后视镜望着奥提斯。“奥提斯,你看到这上面的东西了吗?”那两张资料就放在副驾驶座上,那并非他们的东西,不过却和他们有关——性命攸关。
“看到了。”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不过他的速读能力很好,看到的部分就已经足够让他了解是怎么回事了。“看来那些混混要的东西就是这个吧!只是……他们是怎么混进坎佩尔集团的?”
“嗯,就算只是停车场,也有警卫把关,所以除非是……内部的人带进去的?”雷哲沉吟。“你觉得会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对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只不过十万块未免太少了一点,原来我的命只值十万块啊……”
“十万块只是定金,尾数还有五百万,你很值钱的。”雷哲嘲讽。
“那就好。”奥提斯笑了笑,完全不紧张。
“我回去查一下支票帐号应该就能查出是谁付钱要买你的命了。”
“不用了,那个帐号是我亲爱的表哥的帐号。”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记忆能力,有时候实在很讨厌,损失了好多乐趣。“我以为他只是高傲自负,不是愚蠢,怎么会用自己的支票付款委托杀人呢?”奥提斯有些疑惑。“也查查其它人吧,看看我和表哥都遭殃之后,是谁渔翁得利,然后渔翁遭殃之后,又是谁会得利。”
“这样一查,会拉出一整串。”
“呵呵,我相信你的能力。”
雷哲差点翻白眼给他看。“是是是,谢谢你的肯定。”
“嘻,不客气。”
第二章
咖啡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被窝里的人发出一声咕哝,翻了个身,身上的棉被翻开来,冷空气侵袭入肌理,让沉睡的人慢慢的醒转过来。
外头早已车水马龙,但吵杂的噪音无法侵入这栋位于顶楼、隔音良好的高级公寓,床上的人拉回棉被,又重新睡去。
“叩叩”,两声简短有力的敲门声响起,敲门的人不等房里的人有所响应——又仿佛知道房里的人不会有响应,便径自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奥提斯,起床了。”雷哲在床沿坐下,轻轻的摇着沉睡的奥提斯。
一会儿之后,奥提斯缓缓的睁开眼睛。
“早安,雷哲。”薄唇很习惯的向上勾起。
“十点半了,不早了。”雷哲将他拉起,替他换上衣服之后,才抱起他放在轮椅上。“去梳洗一下,吃完早餐之后,我要带你到医院去作复健。”
“复健?”奥提斯低头看了自己的腿。“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你不会想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
“我不在乎啊。”奥提斯耸肩。
“你不在乎我在乎。”雷哲有些火。“快去梳洗,梳洗好了之后,到餐厅用餐。”说完,便离开卧房。
奥提斯沉默的操控轮椅进入浴室,慢慢的梳洗,视线不经意的落在镜子里的人脸上,看到的,却是几天前那双晶亮的黑珍珠瞳眸。
眨眨眼,回过神来,镜子里的,是一双死寂的蓝眸。
撇开脸,他抽出毛巾,随意的擦干脸上的水,退出浴室。
操做着控制器无声的前进,来到餐厅外头,奥提斯听见雷哲正在讲电话,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你只要把我交代的事办好,尽快查出主使者,把我要的答案给我,其它同样的问题我不想一而再的回答!”那是雷哲的声音,他不曾听过他用这么任性的语调说话。
“好,我就再回答你一次,我暂时还不会回去,至于时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