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承刚握紧拳,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拿剑刺进皇兄胸口的事实。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这个地方避开所有重要的内脏器官……”彭希阳一顿,看见龙承翰眼皮颤抖,“承翰哥哥,你醒了吗?”
龙承刚立即靠近,“皇兄?”
龙承翰缓缓的张开眼睛,看见他们两个时,微微的扯开了嘴角。
“刚弟,你……没事了吗?”
龙承刚红了眼。“该死的,有事的是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哽咽的说不下去,他掩脸哽泣。
“有希阳在,我不会……有事的,刚弟,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代为掌理朝政,之前我已经吩咐过宰相……”
“我知道,我会的,你不要再说话了。”
龙承翰微微一笑,望向彭希阳,“希阳,我办到了,是不?”胸口的痛,让他脸色越来越苍白。
彭希阳从救治中分神瞥了他一眼。“你闭嘴,不要打扰我。”
“圣旨……交给镇岳了吗?”有些问题,不在他昏迷前交代清楚的话,等他醒来,可能已经死了很多人,包括他的至亲和至爱。
“给他了,要不然我和承刚哥哥怎么可能在这里?”
“那就好……”他放心的闭上眼。“希阳……妳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妳……”喃喃的低语渐渐隐去,他终于被黑暗征服。
美丽的双眸盈上一层雾气,彭希阳漾开笑容,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
“你当然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七章
确定龙承翰已经退烧,度过最危险的时刻时,天已经快亮了。
房门在众人焦急等待六个时辰之后终于打开,彭希阳和龙承刚尚未来得及踏出门,门外彻夜未眠守候的众人已经靠拢上去。
“皇上怎样了?!”何彦冲口急问。
彭希阳斜睨着他。她现在又累、又困、又饿,挤不出一点点善心来安抚这个忠仆。
“还活着。”她懒洋洋的哼了一声,转向龙牙。“龙总管,我肚子饿了。”
“是,奴才立即去准备。”龙牙恭恭敬敬的鞠躬退下。他呀,可不像何彦,眼明得很,早在第一眼看见这位彭姑娘时,就知道她的分量了。
“彭姑娘!”何彦又急又冲。“皇上到底怎样了?妳好歹说一说啊!”
“不是说了,还活着吗?”彭希阳皱眉,望向也是一脸忧心,阴郁着脸的陆镇岳。“陆大人,事情都处理妥善了吗?”
“属下都依照皇上的旨意办妥了,不过……宫里有人急着非见皇上不可。”
“非见不可?”彭希阳挑眉。难道真如他们所料,那人沉不住气,想要亲眼见到成果吗?“是谁?”
“龙琳公主。”
“咦?公主?”彭希阳狐疑的扬眉,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龙承刚,“承刚哥哥,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姊妹。”
“龙琳是母后收养的义女,她是一位温柔婉约、淑德兼备、才貌双全的好姑娘,她住在玲珑宫,平日深居简出,很少出现。”龙承刚尽责的为她解惑。
“这样啊!”她沉吟,“她该不会是……”
“彭姑娘!”一直被忽略的何彦实在忍不住了。
彭希阳微恼。“何公公,你是要在这边吠,还是进房里去守着你的皇上?”
吠?!何彦瞪大眼。想他堂堂太监总管,多少文武大臣都得卖他三分脸色,如今却被这小泵娘明喻成犬,这真的是太过分了!
算了、算了,看在能进去照顾皇上的份上,他就委屈一点忍下吧!
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进房里,一旁的陆镇岳看了彭希阳一眼,也跟着进房去了。
“何彦对皇兄忠心耿耿,妳就别对他那么凶了。”龙承刚看何彦进房之后,才开口为他说情。
“很抱歉,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耐性和善心,或许等我吃饱喝足睡舒服,我会有多一点的好心情来娱乐他。”她没好气的瞪他。
龙承刚模模鼻子,自讨没趣。
“王爷、彭姑娘,早膳已经备妥在月桂厅,请王爷和彭姑娘移驾。”龙牙匆匆而来,恭敬的说。
“我得准备代皇兄上朝了,妳自己去用瞎吧。”龙承刚心情其实很郁闷。
“上朝的事不急,这一两天还有宰相大人替着,你一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你。”彭希阳说完,就跟着龙牙往月桂厅去。
“这丫头,我可是堂堂肃亲王耶!这般使唤我,胆子忒大!”龙承刚在后头不满的嘀咕。
“承刚哥哥,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一回头,没见着人跟上,她没好气的喊、拜托,她很累耶,让她早早把事处理完去休息好不好?
“是是是,姑女乃女乃。”龙承刚无奈,只得跟上。
“妳到底有什么事要问我?”坐定之后,他问。
“那个龙琳公主。”将食物塞满嘴的她,抽空含糊的说了一句。
“龙琳?她怎么了?”龙承刚疑惑。
彭希阳吞下嘴里的食物,才道:“她除了是你娘收养的义女,是不是还有其他身分?”
龙承刚眼神微闪。“什么其他身分?”
她放下夹菜的银箸,斜睨着他,“承刚哥哥,你就别装傻了,你知道我的意思,直接回答我就行了。”
“妳为什么想知道?妳担心吗?”
“呿,我担心什么啊!”继续填肚子。“不过你这么一说,就表示我的猜测是对的,是你,还是承翰哥哥?”
“是皇兄,不过……”
“不过?”讶异的挑眉,她也猜是承翰哥哥,可是他的不过倒令她讶异了。
龙承刚突然开口屏退龙牙和侍女,直到月桂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才道:“这件事我可以告诉妳,但是妳得保证听到的话不会再传入第三个人耳里。”
“你以为我是什么大嘴巴吗?”彭希阳斜睨他一眼,嘲弄的一笑,“我守密的本领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像你十五岁那年被大老虎吓得尿湿裤子的事,我不是一直替你保密到现在,连承翰哥哥我都没告诉他,不是吗?”
“彭希阳!”龙承刚涨红了脸,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拿这件事出来说。
“你到底说不说啊!”她不耐烦了。
“行了,我这不就要说了吗?”龙承刚无奈至极。为什么一面对她,他的威严就全没了?“母后的意思是让龙琳和皇兄培养感情,如果皇兄有意,就迎娶她成为皇后,只不过皇兄无意,龙琳也非常怕皇兄,我曾经试着劝导过她几次,没想到她就把感情放在我身上了,她曾经对我提过,不过被我婉言拒绝了,因为在我心里,她是将来的皇嫂,更何况我根本对她无意,后来她便将自己关在玲珑宫里,不曾再踏出宫一步了。”
“这样啊……”彭希阳沉吟。“你说她很怕承翰哥哥?”
“对啊,皇兄那张冷脸少有人不怕的,更何况是像龙琳那种柔弱的姑娘。”天底下大概只有彭希阳敢这么嚣张的使唤皇上和他这个肃亲王,也幸好,就这么一个,要不然日子恐怕更难过呢。
“不通,不通啊!”她摇头。
“什么不通?”
“我先问你,龙琳公主进宫多久了?”
“六年了,她十四岁时进宫,当时我和皇兄都还在无忧谷呢。”
“那你们回宫也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她曾主动找过承翰哥哥吗?”
“我不是说了,她很怕皇兄,怎么可能主动找皇兄呢?”龙承刚越谈越觉得不对劲:“希阳,妳为什么一直问龙琳的事?难不成……妳在刺探敌情?”他笑中有丝嘲弄。
“可以算是。”她想着龙琳公主的事,误解了他的话。
“看来不枉费皇兄对妳一片痴心,妳终于开窍了,皇兄一定会很高兴。”老早就知道皇兄的心情,所以龙琳对皇兄无意也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