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种,才是现实?
昨夜,他们先搭直升机逃离火线,然后在某处将直升机换成一辆吉普车,又往某处开去,反正在黑暗中,她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更遑论知道此处是何处了。
他们暂时的安身处,是一间两房一厅的木屋,位于何处,她依然不清楚,不过肯定离蒙特非雅斯克内不会太远才对,因为抵达这个地方并未花费他们太多的时间。
她问过戴维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说是他一位亲戚的屋子,因为他们一家人这段时间都在罗马市区,所以他就暂时借来用用。
谤本是答非所问,到头来她还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打了个呵欠,伸了伸筋骨,她望着床上的男人,昨晚他们抵达此处,确认安全之后,这个逞强的男人就倒下了,高烧不退又引发各种并发症,她几乎要以为他回天乏术了。
而那个一碰到与“费尔蒙特先生”安危有关的事,就拿着枪乱吼乱叫的戴维,这次也毫不意外的拿着枪指着她乱叫了一阵,恐吓要胁狠话说尽,就是要她救活他家老大,然而她对那把指着她脑袋的枪根本视而不见,直到戴维发现她根本无视于他的存在,才把枪收起来,专心的当起她的助手。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备齐了所有医药用品,要不然以此处资源的贫乏,他当真要和死神长相厮守了。
戴维走进卧房,将抱在怀里的柴火放置在壁炉旁。
“周医师,妳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费尔蒙特先生就好。”他走到床边,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低声道。
周姿吟抬起头来,“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势还没稳定下来,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应付不来的,我必须在一旁守着,等到确定他伤势稳定之后才行。不过戴维,你可以帮我做件事吗?”
“是,周医师请说。”戴维恭敬地说。
“你有可以让我换洗的衣物吗?我需要清洗一下自己。”她低头望了一眼身上沾满血迹的衣裳。
“因为时间匆忙,我只准备了几套费尔蒙特先生的衣裳。”
“我不介意,而且我想他暂时也用不上,给我一件衬衫和长裤吧。”
戴维犹豫了下,他才不在乎她介不介意,让他犹豫的是费尔蒙特先生,如果他知道他拿他的衣裳给女人穿,不知道会怎样?
好一会儿,戴维终于点点头,拿出行李,翻出一件黑色的衬衫和长裤,交给她。如果费尔蒙特先生介意衣裳被女人穿过的话,大不了这套衣裳不要了。
“屋子后头有一处用篱笆围着的地方,妳可以在那边清洗自己。”他告诉她.
“你先顾着他,我很快就好。”周姿吟拿着衣物,走出垦外。
这里的景色好美……
她忍不住深吸口气,空气中可以嗅到森林的味道,她从树林间向下望去,可以看见沉静碧绿的湖水,上面笼罩着一层薄雾,水面映着山的倒影,充满静谧的气氛。
失神地望了一会儿,周姿吟才猛然回过神来,想起现在不是赏景的时候。
快步走到屋子后头,原本已经做好洗冷水澡的准备,所以看见冒着热气的水池,她颇为惊讶,这竟然是温泉耶!
很好,不用洗冷水澡让她松了口气,不过要享受温泉,还是等过几天再说吧!
匆匆洗完战斗澡,穿上过大的衣裳,将袖子向上折了几折,衣服下襬超过膝盖,如果不是天气太冷,她会干脆当洋装穿,把裤子也省下来。
她勒紧皮带,将裤管折起,抓起衣襬在腰部打了个结,虽然没有镜子,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此封的模样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般。
“没关系,我又不需要上台走秀。”耸耸肩,她快速的搓洗自己的衣裳,没有清洁剂或洗衣粉,血迹无法完全清洗干净,不过无妨,非常时期,就将就点吧!
处理妥当之后,她匆匆回到木屋里……
“你在做什么?!”看到屋子里头的景象,周姿吟立即冲到床边,抓住了戴维的手怒声质问。
戴维楞了一下,不解她为何一副“凶手就是你”的表情。
“我在做什么?”他怔怔地重复她的话。
“对,你要对他做什么?”她明明瞧见他拿着枕头,往齐格的脸靠近,那种情景她在屏幕上看过很多次,分明就是……
“我要对他做什么?”戴维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两人互相瞪视着,好一会儿,当他意识到她正对他做出“那种”指控的时候,他震惊且受辱般的瞠大眼。
“周医师,妳该不会以为我要对费尔蒙特先生不利吧?!”
“我有眼睛会看!”照道理说戴维是不太可能做出她所指控的那种事,而且,他若要对齐格不利的话,应该有很多机会才对,可是方才那种情景,实在很难不让人襄藷。
她戒慎地瞪着戴维,不知道自己空手道黑带的身手,敌不敌得过他,尤其自从上了医学院之后,她就没有再继续练了。
“周医师,念在妳救了费尔蒙特先生的份上,我不追究妳对我的侮辱,我也可以向妳解释,我只是遵照费尔蒙特先生的指示做该做的事。”
“笑话,他根本还昏迷不醒,会有什么指不?”
“咦?”戴维讶异的低头,果然看见齐格双眼紧闭,可是刚刚明明……
暗叹了一口气,他万万想不到,尊贵如王者般强势的费尔蒙特先生,竟然……竟然当起缩头乌龟了,刚刚明明醒来还要他扶他起来的,所以他才拿着枕头打算垫在他的身后,让他能坐得舒适一点,结果周医师一进来,他竟然就装死,陷他于不义!
周姿吟瞧见了戴维脸上无奈的表情,微蹙眉,望向“昏迷”中的人,似乎……不太对劲。
她推开戴维,靠近床边,弯身与齐格脸对脸,仔细地审视着他,一会儿之后,她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好你个费尔蒙特先生。
“戴维,准备动第二次手术。”她扬声吩咐。
“咦?还要动手术?”
“没错,费尔蒙特昏迷太久,我担心体内可能发生更严重的并发症,因为没有医疗器材可以做检查,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周医师说的最原始的方法……是什么?”
“就是实地检查啊!”周姿吟诡笑,看见昏迷中的伤患眼皮跳了一下。
“哦,周医师,请解释何谓实地检查?”戴维小心翼翼的问。
“很简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剖开费尔蒙特的身体,检查看五脏六腑哪里并发了其它症状,放心好了,我技术很好,而且不过是检查而已,不会不小心割掉他任何一个器官的。”她胡乱瞎说。
戴维被她唬得一楞一楞的,“有、有必要吗?”
“动作要快喔,戴维,因为费尔蒙特的情况,不适合做麻醉,否则怕会就此醒不过来,所以我们得趁着他还昏迷时赶紧动手,要不然他如果幸运的没有痛死,也会因为看见自己被开膛剖肚的惨状而吓死。”
“可是,”戴维犹豫的望向齐格。“可是费尔蒙特先生他……”
“他怎么了?”周姿吟好整以暇的问,盯着仍昏迷的齐格。
“他……”戴维不敢说出口。
“戴维是要说,我已经醒了。”齐格终于开了口,张开眼睛,灰眸迎上带着诡笑的黑眸。
戴维松了口气。“对,费尔蒙特先生已经醒了,所以应该不用动手术了吧?”
“如果费尔蒙特不乖乖听话,老是要违抗我的命令,的确毋需动第二次手术,戴维,你可以直接为他打造一口棺木了。”周姿吟冷哼,挂上听诊器,为他做听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