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谈的是,兆宣要拿什么理由说服人家姑娘接受他的『教育』?”
“是啊!这倒是个问题。”林承雨像是此时才想到这件事般。“兆宣,你有什么办法吗?”
柳兆宣斜睨他们一眼,“不劳两位操心,从此刻开始,钱多多就是我的问题了,不许你们插手多管闲事,否则这件事就做罢,知道吗?”
两人相觎一眼,杨康均耸耸肩,“当然。”
“是啊,我们没意见,只是有点好奇你打算怎么开始罢了。”
柳兆宣无语,偏头望向楼下的街道,虽然不是顶乐意去做这件事,但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喜欢挑战,至少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至于怎么开始……总得等自己的懒病结束之后再说了。
钱多多……啐!这名字还真是俗到了极点。
第二章
“唉唉唉,轻一点,很痛耶!”钱多多吸着气,没好气的低吼。
“妳活该!”钱金银口气不是顶好,凉凉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弟弟为她敷药。
“我活该?!”钱多多不敢置信的低吼。“臭小子,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要让你这么忤逆我?”
“妳本来就是活该,谁叫妳多管闲事的?妳也不想想,对方可不是像老头那样的小角色,他们是虎头帮的人耶!妳还有命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是妳祖上积德,前世烧了好香,否则我和财宝现在就是替妳收尸,而不是替妳擦药裹伤了。”
“死没良心的,我诅咒你!”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喂!钱财宝,你是故意的吗?我说很痛你听不懂啊?”
“大姊,妳就忍着点吧。”钱财宝咕哝着。“我已经很小心了,我相信就算是大夫也没有小弟我的专业。”所谓久病成良医,他家大姊三天两头虽然大伤没有,可小伤不断,全由他负责敷药裹伤,所以连城里的大夫都没他了解他家大姊的伤。不过今天的伤,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膝盖划至小腿,说深不深,可也不是小伤。
“哼!怕痛的话就安分一点,别到处拋头露面,不安于室,爱多管闲事,想管,就管管妳两个弟弟的肚皮吧!”钱金银哼了哼。
钱多多恼怒的说:“钱金银,我真为你感到丢脸,都什么年头了,你还死脑筋的把女人当成什么?你可要搞清楚,如果没有我的『拋头露面』和『不安于室』,你们这两只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猪就得饿死了!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也想象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什么都不用操心,整天只要脑袋空空的绣花扑蝶吃点心,兴致一来弹弹琴、画个画儿,可是我请问钱家的两位男丁,你们可以给我这个环境吗?哼!我也会哼,我可以像你一样,只要哼一哼,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吗?”
“我哪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我还不是天天下田耕种,累得像头牛一样?结果我得到什么?辛苦挣来的几个铜钱全让妳给施舍出去,妳也不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竟然就这么大方,妳以为妳真的『钱多多』啊?”钱金银也有颇多的怨怼。
“要不是老爹找人家麻烦,我又何必把铜钱施舍出去!”
“老头的『营生』是老头的事,他要下地狱,也是他的选择,妳干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为他积阴德,有没有想过妳这两个在田里辛苦耕种的弟弟快要变饿死鬼了?”
“笑话!我何时饿着你们了,那天虽然没了铜钱,可我不是打了两只兔子回来让你们填肚子吗?你还想怎样?要我?肉喂你吗?”
“割肉?那也要妳有肉才成,妳有吗?”一把骨头,跟人家说割肉,只会贻笑
大方。
“哈哈,我没肉是谁害的?还不是都省吃俭用的留给你们这两个弟弟吃了。”
不知感恩的家伙!
“大姊,别乱动。”钱财宝提醒着,将激动的钱多多给压回椅子,真是的,只剩一只脚还敢跳起来。“哥,你就少说两句,大姊很辛苦的。”未了,他转向钱金银,徐徐地说。
钱金银哼丁哼,不过没再说什么。钱多多也只好撇撇唇,乖乖的坐好,让小弟帮她包扎。
他们家啊,钱光若不包含在内,钱多多可以说是老大,大事小事全由她做主,可是偶尔钱金银还是会和她斗嘴吵架,但奇竖的是,一向没什么声音的钱财宝年纪虽是最小,平时也都只会听命行事没什么意见,但是每次只要他一开门,他们两个当人兄姊的就会不由自主的听话。
“哥,可不可以麻烦你到隔壁一趟,冯大娘说有几个地瓜和一把青菜要给咱们,你去拿回来可以吗?”
钱金银站起身,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到隔壁去了。
“真是的,根本是差别待遇嘛,平时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叫他帮我一个忙就像是要他的命一样,以前我叫他去冯大娘那儿拿东西回来,他哪一次这么干脆啊?”她忍不住抗议。
钱财宝微微一笑,聪明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赶紧转移话题。
“大姊,晚上爹回来,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钱多多不自在的撇开眼,装蒜。
钱财宝瞄她一眼,才继续低头裹伤工作。好想叹气,唉!
“交代妳为何受伤啊,大姊。”
“为什么要交代?咱们不说,我相信爹也不会发现的。”她爹不是不管他们的死活,只是没那么细心罢了。
“大姊,问题是,今天妳和虎头帮的事,就算妳不说,人家虎头帮肯定也早就找爹说嘴去了,妳认为爹回来之后会不闻不问吗?到时候你们一言不合,肯定又会大打出手了。”
“哈,谁怕谁啊!难不成我还会打输他吗?就算最后真的打不过老爹,我不会跑啊!我跑得可是比老爹快多了。”钱多多哼哼地得意笑着。
钱财宝闭了闭眼,都到这地步了,怎么大姊还在故意耍笨?难不成要他把话给挑明了说吗?
“妳还能跑吗?”他叹气,将裹伤的布打结,故意多用了点力道。
钱多多立即痛得龇牙咧嘴,差点跳起来掐死这个小弟。
“你这死小子!”她咬牙切齿,一串不雅的诅咒溜出口,流畅极了。
“大姊,妳是姑娘家,别说粗话。”钱财宝轻声道。
她撇撇嘴,不甘心的闭上。
见她闭上嘴,他才又道:“言归正传,怎么向爹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不就是受伤嘛,又不是没伤过。”她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
“是伤过,可从没伤得这么严重,而很凑巧的,爹和洪家约好的日子,就是明天,妳想妳这样一跛一跛的,洪家的人会怎么想?爹又会怎么想呢?”
钱多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避开了小弟那像是看透一切的眼神。
钱财宝见状,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
“大姊,妳不想去,可以跟爹讲明白,有必要让自己伤得这么重吗?流那么多血,差点止不住,得补多久才补得回来啊!”
“你以为我没说过吗?也不想想老爹那固执的脾气,我的话他怎么听得进去?而且,洪修礼那老家伙出手大方,一口气给老爹五百两银子,五百两耶!老爹收几年的保护费也收不到这个数,哪可能改变主意。
“在爹心里,我不过是到洪家去当五年下人,五年之后就可以离开了,没什么要紧,可是他却忘了,我宁愿穷,宁愿饿肚子,也不去当有钱人家的下人,我也知道老爹心里在想什么,五百两银子可以将你们两个送进私塾读好几年的书,寄望你们两个能考个功名,为咱们钱家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