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不语,笑中有些许的苦涩。
李慕醒温柔的一笑,依然了解她无语的为难,挥挥手,低喝一声策马前进,没有再回头。
乔守银两手交握,目送着他,直至他的身影进入了朱雀门,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去。
方踏进乔府大门,总管便匆匆而来,在她耳边低语。
“三小姐,美玉斋吴老板求见,据说是有小少爷的消息要告知小姐,小的让他在书房等着。”
“在书房?”乔守银蹙眉,书房可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总管未免太不知轻重。
“小的知道书房乃乔家重地,但是吴老板非常紧张,直说不可以让乔府其它人瞧见他,小的是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悄悄将他带到书房。”
乔守银沉吟,随即点点头,往书房疾步而去。
从总管转述吴老板的行止,她心里已经有底了,乔守业的失踪,怕是与家中的某人有关。
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原本坐在椅上等候的吴老板立即惊吓得站了起来,一见到是她,明显的松了口气。
“总管,把所有的仆人撤离这院落,你到入院口守着,不准任何人接近。”乔守银吩咐,并将书房的门关上。
“小的见过三小姐。”吴老板战战兢兢,眼底有些惊惶。
“吴老板客气了,请坐。”乔守银招呼。“听说吴老板有舍弟的消息?”
“是……是的。”吴老板非常紧张。“三天前乔小少爷失踪的那天,正好到美玉斋选了一块玉石,然后看见了不该看的事……”他将那日的事情转述给乔守银知道。
乔守银眼神冰冷,何如双和何之功?!
“其实隔天小的就听到乔小少爷失踪的消息,可是却不敢前来禀报,因为那何之功不时出现在美玉斋附近,好像在监视小的似的,是因为今日正巧是美玉斋每月例行的休息日,所以小的就偷偷从后门溜出来。”
“辛苦吴老板了,守银在此谢过。”
“哪里、哪里,希望乔小少爷能平安无事,那块玉石已经开始进入雕刻,小的希望能亲手将完成的玉佩交到小少爷手中。”
送走吴老板,乔守银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走向爹娘的院落。
“守银?是不是有守业的消息了?”正室辜霂沁哭红了一双眼一见到女儿,立即站起身,急切的抓住她的手,焦急询问。
“守银?”乔老爷也上前,希冀的望着女儿。
“爹、娘,守银有事要和你们商量。”乔守银将两人拉进屋里,请他们坐下,婉转的说出吴老板的所见。“之后,守业是马上离开了,也从那时起就没有消息了。”
奔霂沁痛心的哭泣,不敢置信。
“我马上叫人把那贱人叫来!”乔老爷气愤极了。
“爹,我们目前还没有证据,四姨娘可以全盘否认。”乔守银实时拉住气愤的爹爹。“守银是想,这事关系到家丑,爹爹要有心理准备,女儿才好放手去查清楚真相。”
“妳就放手去查一吧!不只是何如双那贱人,连妳二娘、三娘也一并查清楚,看她们有没有牵涉在内,若有,我就将她们全都休了,送官严办!”
“那就请爹娘稍安匆躁,免得打草惊蛇,好吗?”
“我们知道,妳放心吧。”
深夜,乔守银亲自潜入吴老板所说的何家庄院,可以看出院里原本的华丽,可如今却已然没落。
探查过每处,终于在最北方的院落找到沉睡中的何之功。从床上的凌乱以及他与身旁女子赤果的身躯,可以想见睡前做了什么事。
对两人动了一点手脚,确定他们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之后,她离开卧房继续寻找,守业真的会在这里吗?她不愿去想他或许已经被杀的可能。
夜色中,似乎有着什么奇怪的声音……
乔守银侧耳倾听,那有规律的“叩咚”“叩咚”声,似乎是从……西方传来。
她拔身而起,循着声响身形急速掠往西方,顷刻,她停在何家庄院最偏僻的西院后头一间木造小屋前,那声音,就是从小屋里传出的。
她悄悄的覆在木头缝隙观望,透过月光,只能依稀瞧见地上有个人,似乎被绑着,而那持续的叩咚声,便是那人用脚跟敲着墙壁的声音。
“守业?”她低声唤。
叩咚声霎时停了下来,她屏息以待,须臾,那声音继续响起。
不是守业吗?
“守业,是你吗?”她再次问。
叩咚声再次停止,随即一声声呜呜闷响传来。
“守业?”他没办法说话?“别急,守业,听我说,姊姊现在还不能救你出来,我明天一大早就上衙门报官,趁着何之功还在睡梦中时,来个人赃俱获,永绝后患,你懂吧?”
没有回应。
“懂得话就敲一声让我知道。”乔守银又道。
叩咚一声响起。
“很好,守业,你再委屈一晚,姊姊保证何之功不会有机会对你怎样,明天一早你就能自由了。”
又是叩咚一声。
“姊姊在这里陪你好了。”她不忍心走开,在窗下坐了下来。
一阵摩挲声之后,她听见上方传来一阵低呜声,连忙站了起来,看见乔守业困难的靠着墙站在窗口。
“守业……”她抬手穿过栏杆,拿掉塞在他嘴巴里的破布。
“呼……谢谢。”乔守业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虚弱的道谢。
“你还好吧,何之功有没有伤害你?”
“除了后脑被敲了一个包到现在还消不了,加上这几天滴水未沾之外,伤害倒是没有。”他喘着气。“不行了,我要坐下来。”手脚被缚,这么站着实在很困难。
乔守银心疼极了,看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她也坐了下来,两人靠着墙,背对着背。
“守业,是四姨娘吗?”她问。
“嗯。”乔守业低应。
她低声一叹,虽然早已知道,可是这种情况还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姊姊,谢谢妳来救我。”乔守业在里头低吟,他一直认为自己可能死定了。
“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可要好好的去向吴老板道谢,要不是他冒着危险前来通风报信,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美玉斋的吴老板?”
“没错,何之功还监视他呢!”
“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也许你可以答应吴老板帮他设计几款玉佩的图样,他以前不是提过,被你婉拒了吗?”
“也对,他一定会很兴奋。”乔守业失笑,可以想象吴老板高兴得跳脚的模样。“姊姊……”
“嗯?”乔守银低应。
“……今天的月光很亮,中秋快到了吧。”
“是啊。”
“姊姊……”
“又怎么了?”
“……谢谢妳陪我。”
“傻瓜!”乔守银微笑,仰头望着明月,明月将圆,中秋之期只剩三天,不知道李慕醒那边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一大清早,乔守银便离去,半个时辰之后,领着府衙的捕头和三名捕快来到何家庄院。
何之功被下人匆匆唤起见客,一脸惺忪的他愤怒的甩了下人一巴掌,直到看见乔守银以及官兵们,所有的睡意顿消。
“这是怎么回事?乔守银,妳一大清早扰人清梦,还带着官兵到我庄院来,是什么意思?!”压下心慌,他先声夺人。
“何之功,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我弟弟呢?”
“笑话,找弟弟找到我这里来,乔守银,妳去青楼酒馆找过没?也许你弟弟上青楼尝鲜了!”何之功嗤笑。
乔守银懒得理他,转向捕头。“大人,这事就麻烦你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