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小宁起身道:“派个小厮到宝亲王府打听打听。”
“是。”小桃听令去了。
怔楞中,她又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心急的,爷儿们不是最讨厌管束他们的老婆吗?按理,无论爷要在外头待多久,她都该默默等待。然而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也答应了她,定会回来陪她用晚饭……一年只有一次,就放纵自已吧。
小桃派出去的小厮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了,在屋外耳语了好一阵,小桃才犹豫着进来禀告。
“怎么,爷是在宝亲王府吗?”看着小桃怪异的神色,她有点紧张。
“在,”小桃欲言又止,“不过……”
“不过怎么了?”
“爷好像喝醉了,派去的小厮爷没能见爷,只遇到了……永玉格格。”
“永玉格格?”听到这个名字让小宁眉尖一蹙。
“永玉格格说,爷醉得不省人事,今晚她就做主,让爷在王府里歇息,明早再派车送回来。”小桃悄悄抬起眼角,小声道。
“在王府歇息?”她猛然站起身。
本来,她该冷静,爷能在王府歇息也算是满人的恩赐,她实在不该有半点不情愿……然而,今天是她的生日,任凭平素百般忍耐,也该放纵自己一次。
“小桃,备车,送我去王府。”她听见自己做出难以置信的决定。
“什么?”小桃也吓了一跳,“主子,你一向温柔和顺,处处忍让,这……不太好吧?何况这一去,免不了跟永玉格格见面,上次你没帮她……”
“我的确一向和顺,”小宁微微叹息,“但忍让不代表懦弱,否则,这当家夫人的位置我也坐不下去。”
“是,小桃明白了。”她训练出来的丫头,同样聪慧明理,一个眼色便知主子心思。
车很快地备好,仍旧由方才派去的小厮驾引,小宁穿戴整齐,前往宝亲王府。
车子在王府的朱门铜狮前停了良久,方有管事前来,掌着灯笼将她一路带至一座幽静的小院中。
掀开竹帘,进入正屋。却不见乔眠风,金黄的烛光下。永玉格格正坐在案旁看似闲闲读书,实则在等她。
见到小宁,她立刻似笑非笑地道:“哟,好久不见,宁姑娘摇身一变,成为乔府的女主人了。”
“格格取笑了。”小宁盈盈一拜。“听说咱们爷醉了,生怕打扰了府上下,特意来接他。”
“他就在里间歇息。”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小宁一怔。弄不清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觉得她态度古怪,用意不善。
“我知道,”永玉格格续道:“今天是宁夫人的生日,不好意思,我多灌了乔爷几杯,把他弄醉了。”
她是故意的?小宁蹙眉,不解地抬眸。
“宁夫人一定纳闷我为何要这样做吧?”
“自乔爷送给我那幅面以后,我便知道,他待我非比寻常,本格格起初不以为意,但现在,决定与乔爷好好亲近亲近。”
“格格这话越说小宁越糊涂。”镇定心神,她维持微笑地回
“你不懂吗?”
“格格是指什么?”小宁一怔,“这世上,怎有人敢看轻格格?”
“你就敢!”她忽然厉声喝道,直瞪着,“就连皇上都把我当宝贝,偏偏你、你们乔家,没把我放在眼里!”
“格格这话说得让小宁惶恐,”她深深欠身,“不知可否明示?”
“好,装糊涂是吧?”
“我恳求你们替我缠足,你们却推三阻四的?”
“原来依旧是为了此事?关于缠足的弊害,那夜我与太夫人向格格阐述得很明白,当时格格也很认同的。”
“我被你们骗了才是真!”
“不帮我缠足便帮了她,我诚心恳球,你们却万般刁难?”那佟斌妃呢?佟斌妃?原来她已经得知那一桩秘事,怪不得如此愤怒,可永玉格格到底是从哪儿打听到的?按理,这等机密,佟斌妃断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回格格的话,”小宁细心解释,“贵妃娘娘的情况与格格不同,她擅自胡乱缠足,险些残废,我们乔家本着救人的原则,这才替她挽回……”
“借口!”格格怒道。
“皇上宠妃,三阿哥的生母,就急着去巴结,觉得我只是一个亲王之女,可帮可不帮,对吧?”
“不管格格信不信,乔家有自己的操寸。”小宁只觉得无法与对方沟通,
“这件事,就算传到皇上那里,也自有一番说法。”
“好啊,攀上高枝了,不怕我了是吧?”
“我治不了你!你有佟斌妃做靠山又怎样?别忘了,对一个女人而言,最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而你的丈夫却痴恋着我。”说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格格…”这个刁蛮的格格到底想干什么?“今夜乔爷就留在本府歇息了,”永玉格格阴阳怪调地说: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如果他还惦记着本格格,我也会给他机会的!”
这是在向她报复吗?以爷为筹码。打定主意要给她难看,让她伤心不安……
小宁终于明白,为何今夜乔眠风会被请到宝亲王府中,为何醉得不省人事,一切的一切,只是想要破坏她生辰的阴谋。
永玉格格绝非省油的灯,这下被她盯上,恐怕整个乔府都会被闹得鸡犬不宁,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点新婚快乐,势必动荡。
小宁告诉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要乱了阵脚,如今,她已非一个小丫鬟,而是乔府的当家夫人,一举一动,皆关系重大。
“格格既然如此厚待我家的爷。也是乔家的荣耀,”她绽放笑,缓缓施礼,“那么民女就先行告退了,明儿个待我家爷转醒,还请格格将他送回府。”
“你……”
轻轻转身,小宁步履翩扬,愉悦而去,仿佛心情没受一丝影响。
她知道。唯有如此态度才是对付那刁蛮女子的最好办法。任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她也要气定神闲。
第5章(1)
乔眠风躺在氤氲的雾气中,宿酵让他头发疼,即使喝了醒酒汤也无济于事。
忆起昨夜,他喝得本不算多,为何偏偏醉了?好像被人下了迷药似的……
他记得,那壶酒是永玉格格亲自端来的,那个傲慢的女子不曾待他如此热情过,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另有目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晨起来,晕晕沉沉,他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
“爷——”帘外传来小宁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一听到她的低唤,乔眠风的心不由得一紧。昨夜,他失了约,她会怪他吗?以她的温柔脾气,一定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越是如此,他越愧疚,在看到她的微笑时,他的心隐约生疼。
“我在沐浴,你一会儿再来吧。”如此心情,只能搪塞打发了她。“这里有草,可以洒在水里醒酒的。”她却似乎没听到他的吩咐,镜子掀帘而入。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听他的话,乔眠风微微讶异,感受到她今日的不同。
记忆中,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薄薄一件轻纱,透出凌红的肚兜儿,秀发如瀑垂下,斜在一旁,颇有些慵懒的妩媚,仿佛刚晨起无暇打扮,又仿佛,刻意如此。
乔眠风猛地觉得有股灼热窜起,全身肌肉立刻绷得死紧,喉咙如同火烧似地双颊涨红。他不是第一次对她产生这样的感觉,十五岁那年,作了一个难以启齿的迷梦之后,他就再也不让她伺候沐浴了。
梦中,年少的她宽衣解带,与他沉浸在幽暗的湖底,像花朵一般洁白地绽放,他的手指穿过她黑亮的长发,亲吻她的唇,而她也回抱住他,贴着他结实的肌体,而后,他的身子似乎崩裂了般,有什么倾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