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伯母,你别听风靳胡说,没关系的。”雷雯华立刻不好意思的说。
“不不不,阿靳说得对,以后我一定会先敲门通知你们一声。”风林秀月呵呵笑着。
“妈,别胡说了,雯华会不好意思的。”风靳已听出母亲话中之意。
“说到这,我说阿靳啊!回来就回来,为什么要骗我你不回来了呢,我又不会打扰你的好事。幸好我够机灵,察觉那通电话分明就是内线电话,否则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
风靳恍然大悟。原来是电话让她起疑的,只怪自己当时痛过了头,才没顾虑到。“现在你不也知道了?赶快出去啦!雯华已经打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了。”
“是是是,我这就出去了,对了,那被子是怎么回事?”风林秀月看见椅上那床棉被。
“那被子弄脏了。”风靳道。
“脏了?那我顺道拿下去好了。”
“不用了,风伯母!”雷雯华急着阻止,“我、我等一下再拿下去就行了。”
“喔,也好。”风林秀月点点头,脑袋里却在想,脏了?昨天才换上新被子的,呵呵,一定是……
“妈——”风靳非常了解母亲嘴角那抹笑容代表什么,知道她想到床事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了咩!不打扰你们了。”风林秀月笑着关上门。
门一关上,雷雯华立刻跳离他的大腿,仿佛针刺般,她焦急的来回走着,“怎么办?风伯母一定是误会了!”
“可不可以先别管她?”风靳强笑着。
“怎么可以不管呢?她以为我们是……是那种关系啊!”没察觉到他的异样,雷雯华仍焦虑的思索着。
“不管她以为我们是哪种关系,也都要我有命在,现在我的伤口再不处理的话,怕是什么关系都不可能了。”他忍着剧痛强笑着。
雷雯华闻言看向他的胸口,绷带已经一片血红,发现血似乎仍不停的渗透出来。
“你怎么会这样?”她快速的扶他躺好。
“伤口裂开了。”他平淡的说。方才勉强坐起安慰她的时候,他就发觉到伤口裂了,在母亲闯入时,他又因紧急的将她抱上大腿而施力过甚,伤口更是一裂不可收拾。他强忍着,只得尽快让母亲离开,不得已,才让母亲随心所想了。
“上医院去,好不好?”雷雯华剪开绷带,看见伤口的情形时,忍不住忧心的轻问。
“最好的医生和护士都在这里,我何必舍近求远?”风靳笑着,仿佛胸口上的伤只是小破皮似的。
“可是……”
“先帮我止血,再重新缝一次,你的技术不错。”他还是笑着,只是他的额上冒着汗、嘴唇发白。
她知道他很痛,便开始动手了,觉得既然他坚持不上医院,那么多说也无益。
“为什么不上医院?”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有了昨夜的经验,这一次她熟练多了。这个问题,除了她好奇之外,也是为了转移彼此的注意力而问的。“我不会把自己交给比我差的医生。”风靳的声音紧紧的,却仍面带着微笑。
“那我呢?你却把自己交给我?我甚至不是一个专业的护士!”雷雯华更是困惑了。
“你只是协助我,我还是主导者。”
“你不信任别人。”雷雯华终于了解,认为这或许是他硬是清醒着的原因之一。
“我有信任的人。”风靳淡笑,心想,只是不多罢了,在他的生活圈里,盲目的信任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恐有丧命之余,所以至今能让他全然信任的人,只有史尔杰和苏子——一个已亡之人。
“那些人凑巧不在医界。”雷雯华点点头,算是将这个话题做个终结。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有一天她也会是他信任的人之一?“对啊!太不巧了!”他抽了口气以稳住自己,指导她做好伤口处理。
“我……信任你。”雷雯华突然道。她信任的人不多,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不信任,不过她信任他。
闻言,风靳愣了愣,抬头看她一眼,眼底升起一片醉人的温柔,发现她正专注的照着他的指示做下一步的处理,对于她的话,他很感动。
“谢谢你,不过……最好也别太信任我。”他淡淡的道。
“为什么?”这次换她愣住了。有人信任他不好吗?还是……自己对他的信任会造成他的负担?
“别胡思乱想。”风靳一眼看出她的疑惑,“人总有很多不得已,有时候迫于情势不得不作下抉择时,往往就会辜负了旁人的信任,所以别太信任别人,一切还是靠自己最好。”就像……苏子。风靳语重心长的道,状似疲累的闭上眼,不想让她看见他眼底的悔恨。
是他的经验之谈吗?是他曾迫于情势而辜负的某人对他的信任吗?雷雯华想问,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不知怎么,看着他紧闭着眼,脸上不小心流露出来的哀伤,竟令她的心隐隐的作疼着。
第六章
为了避免伤口再度裂开,风靳只能乖乖的卧床休息。找了个机会,他们趁风林秀月在花园整理花草的空档,雷雯华费力的帮他移往三楼他自己的卧房,因为他预估自己至少得躺个三天才行,生怕若这三天都待在她的房里,这会让风林秀月起疑的。
“可是你在三楼也一样啊!三天足不出户,风伯母还是会起疑的。”雷雯华觉得没什么不同。
“我有办法。”风靳微笑,脸色有点苍白,“等一下你下楼的时候,就告诉我母亲说我要做报告,大概需要三天,这样她就了解了,而在这三天,就由你帮我送三餐,利用时间换药就行了。”
“报告?”她不解,“可是……如果风伯母要自己替你送三餐呢?虽然不是每一餐,但只要一、两次,她就会发现的。”她想到了这一层隐忧,觉得若风林秀月想替他送三餐,她也不能阻止,这毕竟说不过去。
“放心,她不会的。”风靳以他医生生涯作担保,再佐以他对母亲的了解,很轻易的便作下保证。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雯华,在我母亲眼里、心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他问她。
闻言,雷雯华瞬间红了脸,“这和那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大关系,她抱孙心切啊!才刚发现我们关系密切,她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把我们凑合在一起,我又突然‘闭关’,惟一接触的机会只是送送三餐点心加消夜——不用怀疑,一定会这样的,她当然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放心,我很了解自己的母亲,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雷雯华下楼来时,告诉风林秀月说风靳要做报告时,她只是问:“要几天?”
“他说至少三天。”雷雯华依照他吩咐的说。
“这孩子,怎么这时候在做什么报告?放你一个人,真是不体贴。”
“风伯母,没关系的。”雷雯华不好意思的道。
“阿靳就是这样,每次碰到什么特殊的病例,就会卯起来钻研、做医学报告,三天算是小事,他还曾经有一个月没出门的呢!”风林秀月反而对她解释,生怕这好不容易飞来的准媳妇会不谅解儿子对她的冷落。
“原来是做医学报告啊!”雷雯华终于了解。看来风伯母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他之前该不会也像这次是因为受伤而编的借口吧?她心里突然为他担起心来。
如果是的话,那他不就经常受伤吗?一个月?他曾有一个月不出房门?
“风伯母,你说他曾经有一个月没出现过?”她微蹙着眉。是真的在做报告还是受伤?躺一个月不能动的伤?她突然一阵冷颤,那是多么严重的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