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严开问,不放过她娇艳欲滴的脸。
“你自己看,我、我去浴室换掉这身衣服。”她转身欲走。
“不要,我喜欢看你穿这身白纱。”严开抢上前去伸手拉住她,轻轻使力就将她拉回怀中,两人交叠着落在床沿。“而且,我要你陪我一起看。”
“会昏倒……”梁善善低着头喃喃念着,她已经无法清楚数出自己的心跳。
“没关系,公主昏倒了,青蛙会把你吻醒。”
“你说反了……”梁善善忍不住出声纠正。“唔……”
严开以吻封缄,含住了她未落的话语。“嘘,我要开礼物了。”
纸盒里,是一顶假发……
他笑着模模自己因为治疗而光溜溜的头皮,“你嫌这个新郎太丑了吗?”
“不,在我心目中,严开永远是最帅气的,这是我的头发。”红晕未消的梁善善说:“我不要等你死后再给你,现在,我们就如影随形。”
“善善,”他紧紧搂住她,“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就算下一秒钟我就病发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不!”梁善善惊恐地捧住他脸,快哭的声音,“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别吓我!”
“对不起……”
严开温柔吻住她的惶惑,一吻一声抱歉,一吻一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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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她的脸透着久久不去的红,清楚不是因为热水的余温,而是一种即将初尝人事的激动羞怯。
她看着落在自己颈项间的吻痕,不明白严开那般轻柔小心的吻如何造成这般烙印;但她知道男女之间不会只是这样而已,不是因为她刚才借洗澡之名急急逃开时严开眼底隐含压抑的神色,而是自己身体主动反应的骚乱……
她不能再逃了,他已是她的夫,他们该互相拥有。
下定决心,梁善善推开浴室的门。
饭店卧房里,维持着和刚才一样的灯光,静悄悄的,仿若无人?
不,不对!
她按耐着自己的愈发不安,两眼四处梭巡。
终于,找到了,在大床的另一边——
先是米色地毯上一滩令人怵目惊心的血!
而她的严开,就直直趴在地上,对她的惊惶哭喊,置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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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愿日月晨星。
六个月后,东部某个依山傍海的小屋——
林栗啃着柚子,果皮籽粒就不客气地抛在院子的花圃里。
“喂喂……林大小姐,你嘛帮帮忙,这么大一个垃圾桶,你没看到吗?”院子里另外一个人,隐忍半晌的男主人终于发话了!
“有什么关系,环保嘛!还可以给你的花花草草当肥料,一举两得!”她继续在饼盒中翻找合意的月饼,一边挑剔的说:“中秋节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你们还有月饼,该不会是那时候剩下来的吧?还能吃吗?”
“放心吧,严开昨天做的,保证新鲜!”梁善善捧出一盘糖藕,笑靥盈盈,转头又对丈夫道:
“陈大哥刚刚打电话来说你的检验报告没有恶化的迹象,不过还是得定期回去复检。”
“善善,我还以为你在屋里休息呢!怎么又跑去动刀子?”严开紧张按着妻子坐下,体贴拿来几个垫子让她靠着。
“我整天躺着、坐着,骨头都散了,怀孕又不是不能做事,亏你还是学医的。”梁善善取笑着丈夫大惊小敝。
“可是你……”严开想起前半个月在埔里,梁善善因为肚痛就医,暗青惨白的脸色。
“喔,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啦!”林栗跳出来评理,“一个是一级棒元气的癌症病患,一个是最粗勇的孕妇。”
她说的是九二一大地震后,两人随着医疗志愿团南下,在灾区一待就是几十天,直到发现梁善善已经怀孕四个月才暂时撤退的壮举。
“所以是天生绝配啰!”梁善善靠在丈夫的臂上,回眸给他一个灿笑。
“是是是,”林栗开玩笑接口,“绝到底了!哪有人农历十月在过中秋节的,你们真的闲到没事干吗?”
“不会啊!我们很忙!”梁善善傻傻地照实回答,“严开还在写歌,我也偶尔会去罗里神父那儿帮忙;只是我们想把握短暂的时间,天天过节。”
“唉,严开,”林栗不知该叹气还是同情,“你的小妻子一点都没变嘛!”
“做我的妻子一点都不需要改变,”严开抚着梁善善的发,眼睛含笑。“你只要永远是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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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栗一直好生奇怪,从晚饭起,严开就不断注意时间,还百般暗示要她离开。但她这人天生是只好奇宝宝兼职不识相的插花大队,严开越是着急,她就越发老神在在,一碗饭吃了一个小时,饭后继续拖磨啃柚子。
终于,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解答了她的困惑。
“各位听众好,又到了每周新歌介绍的时间了,今天为您全台首播的单曲是由正在与癌症病魔对抗的名制作人严开所谱写,献给他妻子的‘誓愿’,请大家一起欣赏……”
“啊,我怎么都不知道?”梁善善惊喜说着,感动地泫然欲泣。
原来如此,满足了好奇心,林栗撑饱了打道回府。
算了!严开瞪着林栗临去前立在院门口一脸促狎的笑意,反正她既然不怕胃抽筋,他也不害臊在她面前恶心。
于是,他搂紧了梁善善的腰,温柔地吻住妻子的樱唇……“专心听歌,这是你的礼物。”
荡着深情的音乐,缓缓在院中流泻——
口白:我以为我等待你,原来被等待的是我自己
原来爱情不是只靠感觉而已
这是为你写的歌
傍我最挚爱的妻
天上繁星无数
熠熠灼灼迷离
每一颗都孤寂
点点是违约证据
人们太轻易相信
自己微薄的能力
任意指点随性抓取
痴说永不变的传奇
我终于得以誓愿爱你
不是一时激切情绪
我誓愿为你保重自己
直到气力耗尽
我不说未来不求永远
只想好好珍惜
饼去的现在的我们的记忆
唯一的你
听完了歌,两人偎在院中赏景,十五的圆月,此时是温柔宜人了。
“善善!”严开的话落在她的头顶。
“嗯?”梁善善玩着严开的大手,与自己的十指交缠。
“有时候我在想,我之所以可以存活到现在,或许是星星帮的忙吧!”
“咦?”她随着严开的眼光望向天空。“怎么说?”
“我们都许了愿望啊!我说不让你孤单,而你发誓永远爱我。”严开搂紧了妻子,“如果我被病痛打败了,你不是要永远孤独了吗?”
“严开……”想起半年来丈夫屡屡在生死边缘挣扎,梁善善的泪滴在两人交握的手掌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请你安心的走,我不会因此孤单,因为我有你给我的回忆,还有,这个孩子。”她将两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肚月复上,小生命在里面,轻轻踢着母亲的子宫,仿佛是为了还未正式相见的父母做见证。
严开搂紧妻儿,三人相拥无声,此际无须言语,因为是这般了然于心。
誓愿爱你,此情不渝。
任凭日升月落,物换星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