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管在这几天准备好东西,选蚌日子上门去提亲,一切都好说。”
“哦。”仲孙刚成了应声人。这景瑟景公子是否自己娶亲娶得还不过瘾,好像什么都替庄主想好了。
锦绣山庄管家仲孙刚,头顶问号蹭蹭直冒。
☆
裘品令手握宝剑,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地在府门外等候。她在等药材,可惜那药材却半天不见人影,难道真是赌气不见她了?
唉,说来是她不对,无端端将剑弄断,难怪药材会火大地不见她,可是也不该是这样子,药材说过了两天之内要她将修补好的剑送还给她的,断不可能拒绝她进秦家的门哪。
好吧,就当她家与古翘相同一般的门第高深好了,也不必这副样子嘛。
裘品令想了想,决定亲自上门。这样如果药材还在生气,看在她主动认罪的份上,该是宽大处理吧。
然后,她就腾腾腾地越过秦家的看门、丫鬟、管家、账房等等一干不相干人等,终于披荆斩棘地来到了药材的房门口。她正待端上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千古不变的规矩嘛,就在她露出自认为最甜的笑,进入药材的房中时,一声大大的叹气声直冲到门外。
裘品令一怔,药材虽然与古翘不太相像,但她们两个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乱皱眉头,此声叹息听来大有问题。
“药材,我进来了。”她自说自答,轻推开房门,进到房里,却是吓了老大一跳,“哇,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裘品令眨了眨眼睛,嘴巴大张,快可塞进一个馒头。
“裘品令。”药材无精打采地回过身来,瞧见她,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裘品令原本以为会被破口大骂到凄惨无比,哪里知道迎接她的是好友满面无光,眼神黯淡的样子。瞧瞧她,秦芍药,秦家的大小姐,素来以火辣辣骂人功夫见长,一副任谁都没办法欺负到她的模样。现在呢,垂头丧气,一只手撑着头颅才不至于一头倒在桌子上。
“你、你没事吧?”裘品令慢慢靠近她身边,生怕这是苦肉计。
“没事,不过我快死了……”药材懒懒地答道,当真一头栽在桌子上。
“嗄?”裘品令狐疑地靠近,寻了张她对面的凳子坐下,将剑搁到她面前,“药材,你看,我将剑修好了欸,今天来还你了,正好两天,你的期限!”她端起笑,轻快地说。
结果药材只是将眼光随便扫了眼闪着冷光的剑身,复又倒了下去。
裘品令更加疑惑,她将剑收进剑鞘,推到一旁。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根据以往的相处经验,当秦芍药姑娘开始没有力气骂人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她们才两天没见,怎么她就像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呢?而且所有的精神气力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颓丧。
“大事,很大很大的大事,我看我这回没有办法,只有逃走才是正途。”末了,附注一声长长叹息做终结。
要离家出走?
“大叔又不让你练剑了吗?”这是秦家最大的矛盾激发点。武功很高的秦老爷却生平最恨女子练武功,偏偏秦芍药是他惟一的女儿,却是个很喜欢练武的人。当然了,药材的武功很烂,跟她有得拼。这是实话。
药材的反应是摇了摇头。
“不是?”裘品令想了想,“那么,不给你吃饭?”
“这是你的大问题!”药材白了裘品令一眼。后者眯眼微笑,不好意思地点头。不错,只有她这个整天会肚子饿的人最怕这个。
“那么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咳……”药材终于长叹一声,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拿一双无神的呆愣眼注视对面的裘品令,后者是满面红润,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说来话──”
“那就长话短说。”
药材投给她狠狠一瞥,“你别打断我!”她将视线调向房间里的花瓶,“其实说来话也不长,唉,裘品令,你知道比武招亲这种事吗?”
“嗯,很多啊。”但凡武功世家都经常以这招来招女婿。
“我爹,打算比武招亲。”
“嗄?!”裘品令眼珠子掉下,“秦大叔要给你娶个娘?”天哪,他都快六十岁了欸。太、太不合宜吧?
“不是,是为我,为我!”药材冲她大声嚷嚷,若是爹要娶个后娘,她倒也认为是应该的,她很乐意。问题是她,目标是她。
“为你?”裘品令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药材,你不像是没人要的姑娘啊。”她眨眼,老实说。
“这个且不管!”药材转了转眼珠,“爹要替我比武招亲,都不问我一下擅自决定……”
“你不答应不就好了嘛。”裘品令伸手取拿桌子上搁着的小巧精致的点心,塞了一块进嘴里,手中再拿一块。
“我差点要绝食抗议。”结果还是不成功,“你说,我该怎么办?”药材重又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这样都不行啊。”裘品令品尝着美味糕点,说得话不清楚,“那能怎么办?”她也无计可施呀。
“爹他真是过分,说什么要振兴秦家就要找一个文武全才的人,城里哪里有这种人来着?”
“有啊有啊。”裘品令忙点头。仲孙大哥和景瑟公子就是两位。他们个个都是厉害的人,武功好,心肠也好,不过,嗯,仲孙大哥有点可恶。
药材懒懒瞥了瞥她双手都拿糕点的样子,“呵,你又开始吃……”她对她的话是半信半疑,“好,就算有好了,也不是我喜欢的人哪,我怎能随便就嫁人。”
“药材,你是不想嫁你不喜欢的人吗?”裘品令猜测着。’
“当然,难道你愿意!”她白了她一眼。
裘品令摇头,“不要。”所以她才会去偷双凤剑的嘛。不过,好在以前拥有双凤剑的仲孙大哥和现在拥有它的景瑟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有指月复为婚这回事,所以她放松不少,“不过,如果我爹一定要我嫁,我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她考虑下,说。
“意志不坚定。”药材横了横她,“如果你的意志能跟你到我这里拿东西的耐性一样好的话,我想你一定会过得更加好。”
“呵,”裘品令反对,“事都临头会知道结果的嘛。药材,你不是很喜欢练武吗?也许大叔为你找的夫婿是位武功高手哦,你可能会喜欢他。”她笑吟吟地。
“不是你的事你当然这么说!”药材责她,“我不相信这种事,况且终身大事哪里能凭着三天的擂台就决定呢?万一武功高强的人赢了擂台,可他是个江洋大盗,是被朝廷通缉的,那我怎么办,嫁还是不嫁?
“你想得太过了哦。”
“裘品令,我问你。
“嗄?”
“你有喜欢的人吗?
“……”裘品令送糕点进嘴里的动作顿住,“喜欢的人?”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有些模糊,却又似乎清晰,“我、我不知道……”她结巴道,放下糕点,伸手包住微烫耳朵。
药材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那就是有咯?唉,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去嫁一个陌生人嘛。”
“药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裘品令大声道,很高兴。
“喂,你想让我爹听见吗?”药材赶紧捂住她的大嘴巴,见裘品令眨着无辜的眼,点了点头,才放开她,“你一个字都不许说。”药材警告似的。
“哦。”
“我原本打算跟爹爹说这件事的,可是想也知道不可能。”她再次叹气,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之后只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