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潋筱!”他微有恼意,这个女人真是……和她开玩笑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和她讲正事的时候,她吊儿郎当。
花潋筱拿起笔,继续在刚才未完的文件上划着重点,“如果他能轻易吞了你的股份,那你也是死人。”
千老头是很狡猾,很多人把他和花潋筱一起挂钩狐狸,但再狡猾的狐狸老了也是会模糊了视线,钝了脑袋的。半年前千岛落和楚楚木出国办事意外遭遇了空难,留下的大部分股份他都想一并吞了,却不料千岛落早就写好了遗嘱而且放在花潋筱手上保管。
很多人在他们的丧礼举行后,看到她和一群律师出现在花都集团的会议室里,都显得恐慌,怕她更改了遗嘱,独吞了那么多的股份。
却不料最后宣布的结果是千岛落手上握着的股份五分之四将由他的儿子,也是千家唯一逃过大难的千静魍继承,剩余的五分之一将由他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紫沐苏继承。
每个人都很意外这样的结果。第一,当年千岛落和楚楚木结婚是众人吃惊的重点之一,大家都以为商业上形影不离的千岛落和花潋筱是铁定的情侣;第二,就算两人婚后,花潋筱还是坐拥了花都很大的一个位子,众人揣测她就是千岛落背后的另外一个女人,却不料在他死后的遗嘱里没有半分她的份;第三,紫沐苏是谁?在过去这么多年都未曾出现的一个人,他凭什么无缘无故获得这一份股?
可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是,紫沐苏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三个字如何写的时候,翩然来临现场。短短的半年,他不仅挤开了萧理事等元老级的千老头那边的人,还成功地挤进了核心的领导层,并且展现了他非凡超人的领导能力与独特的商业头脑。
“我不觉得千老头会对你这点股份有兴趣。”花潋筱低吟了一声,“是不是他也想着手夺去静魍的那部分?”
千静魍还很小,如果他对自家爷爷信任一些,恐怕……他手头的那些股份会很轻易地落入千老头的手里。
紫沐苏淡淡地笑,“怎么,想到千静魍有事,你就紧张啦?”
她白了他一眼,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说吧,你知道他近期有什么行动?”
“如果不是知道他今年已经十九岁,而你才二十八岁,我会很自然地以为他是你的私生子。”紫沐苏半掩而笑,站起来利落地抖了抖衣角,“你也可以猜得到,千老头知道我们三个的内部矛盾,他要是想夺得花都的产业他会从哪里下手。我,你还是楚暮雪?”
聪明如她,自然猜到了。
第四章我还想他(1)
烛光摇曳的餐桌,悠悠扬起的小提琴,米黄色的大理石矗立在墙壁的周围,整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花的芳香。
花潋筱和楚暮雪坐在靠近玻璃窗边的一角,如果别人不知道他们正在讨论的内容,会很自然地往情侣的方向想去。
“昨晚的宴会你怎么没来?”楚暮雪啜了口红酒,烛光摇曳下的他,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
她吃了块牛肉,这家餐厅是他们一贯吃饭的地方,原因有二。其一是食物符合他的口味,其二是这里是山顶,来的人很少。
“忘记了。”
他微一挑眉,轻笑,“堂堂花都集团理事花潋筱也会忘记这般重要的首脑会晤?”
淡淡地,她的嘴角也含笑。是啊,很多人都会认为她的厉害是建立在对商业的热衷上,一个温婉优雅而又犀利的女强人,为了商家利益,可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却不变色的女子。怎会忘记与友人们寒暄的大好时机呢?
见她只笑不答,莫名的情绪不佳让他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眼折射出冰凉的目光,“该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Bingo,答对了!但她不想多加说明,况且以他对她的了解,也该知道身边能让她放弃宴会而去私人约会的人寥寥可数。
想起昨晚宴会回来在花瓶里看到的玫瑰,他的眼渐渐眯起,刀叉在牛排上优雅地交错着,“昨晚紫沐苏也在,怎么你还有别的对象?而他恰巧也和千岛落拥有一张相似的脸?”
他以为她昨晚约会的对象是男性吗?
嗯,她都快忘记她对他曾经说过的话了。
半年前,千岛落意外的死亡,紫沐苏突然的出现,让原本和谐的花都集团再度陷入僵局。而她再度找上了他。
那是她在五年前替他生了孩子之后第一次在公事以外找他。
“帮千静魍,帮紫沐苏。”她只淡淡说道。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低头饮着咖啡,没有看她,而她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理由呢?”他说。
她垂下眼睑,在心里重复了几百遍的话语还是说不出口,“因为千静魍是千岛落的儿子,紫沐苏是他的弟弟。”
“嗯?”他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都拥有和他一样的脸。”她淡淡地开口,声色平稳。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踱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如初的天籁,可讲出来的话却字字戳伤:“如果你真的有这般喜欢他,怎不跟着他一起死?”
他的话,让她的脸色顿时陷入一片惨白。
“承认吧,花潋筱。在你的眼里,再美好的爱情,也抵不过金钱的利益。”她要他帮那两个人,是不想那些股份落入千老头的手里,让她在花都的地位动摇吧,她是何等精明的女子,那年让他解除婚约,然后申请出国留学在国外替他生了孩子,事后又像留学生一样地回国,接受众人的追捧。谁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少妇,甚至没有人把她和他想到一起。
楚暮雪的眼色暗沉,“这一次,你又要以什么作为交换?”
“我。”她只听见自己这样说,胸口隐隐作疼的感觉异常鲜明,“我喜欢千岛落,我更喜欢花都集团,如果你答应帮助他们,我愿意用我作为交换。”
“你值这么多?”他的语气含着一丝讥讽。
而她的眼迷离得似雾,“我以及我手头的二分之一股份。”
他笑了,淡淡的笑容里含着一丝微妙的情绪。
她知道,她这一次又成功了。
思绪飘回餐桌上,牛排在她无意识地切着的同时变得惨不忍睹,她抬头看着眼底含笑的他,“如果我说是呢,昨晚我是和一个千岛落相似的男子一起约会吃饭看电影而忘记了去宴会呢,那又如何?”
那又能如何,他会在意吗?不会。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一个三番两次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走向他的女子,更是为了贪图一切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女子罢了。
那么她在利益之余,去寻找属于她的钟情异性,那又如何?
他放下刀叉,俯身靠近她,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然后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她的下颌。她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所以撇开了眼睛。可他却从她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地,亲亲地印着吻。逼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对着他的脸。
“你要知道,现在,你属于我。”他淡淡的轻笑,却冷得没有温度,“我不希望和别人共同拥有一样东西,你知道的。”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自己特有的洁癖。五年前的他住在与她一个档次的公寓里,而五年后的他住在那所看似监狱般戒备的高楼里,却比监狱豪华千倍。
他的东西总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从房子的装修到喝的咖啡。而她,再一次莫名地成了他的所有物。只因她自愿地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