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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灵罗心 第9页

作者:焚夏

不一会儿,上官明刻意放低的脚步声来到她的房门口,却静止不动。_

屋里的上官灵罗百味杂陈。

上官明开始在门口来回踱步。

终于,在不久之后,敲门声传进上官灵罗的耳里,但是她没有去开门。

几声敲门声后,上官明似乎放弃了打算,因为门外没了声音。

他走了吗?

凝神再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上官灵罗缓缓地欺近房门,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房门一看究竟。当她一打开门,一股浓烈难闻的酒味便扑鼻而来,上官灵罗不由得拧起了眉。

门口的身影更让她心里打结。

“我猜,那是——”

“我娘,”上官灵罗对着空气道,“那是我娘的名字。”她的话音,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哽咽和思念,“素依,我娘的名字,当初还是他取的……”这话,说来却有点儿愤恨之意。孙延寿可完全给弄糊涂了。但,心中却感同身受她的怨恨与想念的矛盾。

孙延寿起身再去倒杯水,“二叔?二叔?”

上官明抬起头,眼神迷散。

“二叔,先喝口水吧。”

上官明伸手接过,挤眉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后,少少地呷了口,他“砰”地放下杯,抓住孙延寿的双臂。

“灵罗灵罗,爹爹……爹爹对不起你,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他垂下了头,双手不放开孙延寿,喃喃自语道:“灵罗,我……我j……”

上官灵罗眼睛东看西瞟,就是不去看孙延寿那边。

“对不起,对不起……灵罗,我对不起你和你娘……对不起……”上官明不间断地说着这些话,孙延寿叹息着任他抓住手臂。坐在床上的那个,此时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灵罗,二叔他其实——”

“对不起有用吗?”打断孙延寿的话,上官灵罗冷冷地进出一句,让孙延寿硬是怔住。她的口气有疏远有平淡也有淡淡的关心,但含着极重的怒气却是头一遭。

“灵罗……”上官明还在叫着她的名字。

“灵罗灵罗……”上官灵罗瞪着上官明,眼神复杂,喃喃地道:“这是你取的名,现在才来叫,有……

用吗?”咬着唇,不让心中的情绪过多地倾泻而出。

那个醉倒在一边叫着她和娘名字的男人,是她第二次见面的爹爹,是将她们母女置之不理的男人,她应当恨他的,虽然娘不恨,可是她恨,她真恨!

孙延寿拉开上官明,让他靠着桌子,“灵罗,二叔他心中必是愧疚的,对于你和你娘,我想他心中一定想念得紧……”

“是吗?”极轻柔的语调,听不出她此话是真是假。

“在孙家庄里,二叔是个严肃的人,不苟言笑。

爹常说,二叔心里头一定非常寂寞……”

“那是他的事。”寂寞?丢开了娘才会寂寞,才造成了娘的孤独。间接地也造成了娘不到四十年华就芳踪杳然的结果。

“灵罗……”对于固执的她和烂醉的上官明,孙延寿这个局外人无能为力。小的劝不动,老的是长辈,而他,甚至不清楚个中缘由。

上官明的嘴里吐出最多的仍旧是上官灵罗的名字,这让一向不轻易动怒的上官灵罗心头烦躁不堪。

她霍然起身拉开门。

“灵罗,你干什么?”孙延寿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的行为很怪异,他心里有不好的感觉。

上官灵罗抓住门的双手不动,定定地站着,然后又头也不回地跨出了房门,全然不去理会屋内其他两个人的反应。

夜风阵阵吹进屋里,孙延寿低头看着还是满嘴醉言的上官明,叹息着去隔壁将阿涪唤醒。

送上官明回房后,在阿涪唠唠叨叨劝说个不停下,他还是顶着病中的身体,去寻找上官灵罗。他直觉她不会离开孙家庄。

第一次见面时她说不恨二叔,今夜她的眼神却透露了恨意。

她是挣扎的。

不出庄,是因为挂心着醉梦中的爹爹,那个地方,会是初来孙家庄的她所选择的清净之地呢。

“呀……”孙延寿一阵眩晕。

她,她居然一个人身着单薄的衣裳,坐在园中亭子上!那是亭子的顶上,那样危险的地方,他是连看了都觉得头昏,她却自得自在。

那是她选择的调整心境之处,记得昨夜在道上与她相逢,她是自树上如精灵般飘然而下的,她喜欢高,可他一来不懂武功,二来身体不行,前思后想的结局是寻了面对她的长椅作为他的暂栖之地。

看到那长长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上官灵罗心中不无动气。

他努力想要让她对爹好~些,她是知道的,可是,他又岂会明白这种有爹等于没爹的痛苦!

从小到大,她引以为傲的便是坦然平静的脾气,因为从娘的口中,她知道爹也是面对万事都面上不为所动,是个极会掩藏自己情绪让对手铩羽而回的厉害男子。她很骄傲,她是他的女儿。

逐渐长大了,让她骄傲自豪的爹却从来不来见她一面,看看她武功练得好不好,看看她亲手种的桂花树快要开花了!

现在,这个爹爹竟然烂醉如泥地表达着他对她们母女的愧疚,表达着他十几年来想要说出口的感情。

有用吗?

娘已经走了,他现在再来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怀着对他的感情走了,他再说多少个想念与爱有什么用!

脸上冰冰的,伸手一抹,是湿的。

没有爱便没有恨,糟糕的是,明明知道他是个可以让她恨之入骨的人,她却依然爱着他。

月色柔和地照在上官灵罗的脸上,孙延寿清楚地瞧见了她脸上的泪痕。他笑了,这代表了希望,灵罗和二叔的关系还是有希望改善的,只是时间问题。

瞧,从外表上看来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的灵罗,现在哭了,而且刚刚发怒了。

“咳咳咳……”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孙延寿身上的毛裘滑到了地上,他捂着嘴,没有余力去捡。

好不容易平息了气息,孙延寿首先看向亭子,上头却已不见了上官灵罗的影子。他一惊,站了起来。

“灵罗……”他松了口气,笑着道,“你怎么突然下来了?”看到她手上拿着毛裘,眼底的笑更深。

伸手上前,上官灵罗将毛裘交给他。

“多谢多谢!”孙延寿笑眯眯地接过。

上官灵罗沉默地走到亭子里,孙延寿只好跟着。

“你在病着。”意思是可以离开她。

“老毛病,发烧风寒对我而言就如喝水这般频繁。”就是不走,陪着她。

上官灵罗咬牙,“随便你。”她的火气今日特别旺盛,可他讨好似的笑脸,让她只选择撇撇嘴不说话。

好像从见了她开始,他就有了自说自话的能耐,“我已经让阿涪送二叔回房睡了,你不用担心。”

“……”沉默。

“二叔酒量好,明天一早就没事了。”

“……”沉默。

“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孙延寿无辜地笑了笑,“你应该这么吼我,不是吗?”

上官灵罗的回答是看着他,当他有点儿神经错乱地看看他。

“呵……”上官灵罗泄了气,他为什么总要来打扰她呢?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呆会儿?“你该回去休息了。”他不想早死的话最好这么做。

“不能。”

“不能?”

“因为你没赶我走呀?”孙延寿眨眨眼。

“赶……你?”上官灵罗不理解这个人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她说的话难道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吗?

“是,所以我想,我能待在这里吧……”孙延寿点点头。

“再待下去你明天又别想出房门了。”

“无所谓,”他说的话很让人生气,“第二天就会好了。”说也奇怪,他大病小病不间断,像发烧之类的好得却特别快。也许是三叔开的药有效,也许是他久病的身体早已经对病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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