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环顾,觉得并无危险后,南宫御慢慢地现身。
烈千莳就在前面,他想唤她,但开了口,发不出一个字——
然而,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原本闭上眼斜躺着的烈千莳在这时也张开双眸,缓缓将视线投向这边——
她展露平生一抹最动人的笑,盈盈泪水滑落眼眶。
她等了他好久,而今,终于等到。
南宫御一步一步接近烈千莳。
烈千莳费力起身,额上冒汗,但面上的微笑不减,她迎向他。
他朝她伸出手,她将手轻放在他的掌心——十指紧扣,四目相对,两人再不顾周遭的一切。
南宫御紧紧握着掌中纤柔的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与释然,仿佛寻寻觅觅了好久,而今终于寻到此生的意义。
烈千莳望着他,也是相同的情愫。
两人相对无语——已无需言语。
“你终于来了……”烈千莳幽幽道,话中有着期待,有着等待良久之后的满足。怎会不满足,即使他未说一个字一句话,此刻她亦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感情。她能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他忧急的心在瞧见她之后终于放下,终于松懈下来。
啊,她终于等到了他,终于……
“我来了……”南宫御哑着嗓子回答。他寻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来到她的面前,已不单单只是要寻找到她的身影,他想要寻找的已是他自己的心,以及她对他的心。而今终于找到,一颗心虽已放下,但怎舍得再放手?
呀,他终于寻到她了,终于……
良久之后,南宫御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地实在不适合互诉衷情,他尴尬一笑,柔声道:“你将发钗给我,我带你走……”话完,才觉此话似乎另有一番意思,但,那又如何呢,他莫非不想吗?
“嗯……”烈千莳柔顺地反手拔下发钗伸出牢房的缝隙交于他,仿佛交托了自己的一生。
南宫御接过,来到门前,试探着,仅一会儿就将锁打开。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温和地笑道:“好了,现在我们都自由了……”他将手中拿来当钥匙的发钗交给烈千莳。
烈千莳摇摇头,盯着他,眼中写的意思很明显。
“你是说真的?”南宫御眼睛亮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他不敢相信她此时此刻会将发钗交于自己。
“自然是……真的……”她从未如此确定过自己的心思,“你可得好好保护,你能吗?”她问。
他自然知道她要他保护的是什么,“我发誓……”他将发钗小心地贴身藏好,展眉而笑。
烈千莳靠着墙壁,双手交握在身上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笑盈盈道:“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点信物呢?”他少根筋,那么就由她来提醒也不错。
南宫御恍然大悟。自己刚收了人家的订情信物,怎的忘记了回赠?但现在他身上除了几两银子外,别无值得纪念的东西。
他忽儿笑了笑,“我的东西很特别,你确定想要么?”他的眼眸闪亮,隐隐透露着不一般的讯息。
烈千莳虽然有些疑惑,但仍坚定地道:“自然!”她怎会放弃一个留下他的机会!只是不知,他特别的东西是什么。
南宫御注视着烈千莳灿亮的星眸,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烈千莳望着他越来越接近的身影,忽然心跳急促起来——有点紧张,自己可从未见到过他这样深情而神秘的表情。
是神秘的东西?她热切期待。
热切的,可不单单是她的期待啊……
烈千莳眨了眨眼,瞧着眼前异常清晰的脸,不知该如何反应。
南宫御轻笑,“你非要这么看着我吗?”他可也会难为情啊。
烈千莳闻言,立刻飞红了脸颊,忙不迭闭上双眸。南宫御怜惜地笑,轻柔地印上她柔软的唇。
“扑通扑通……”
两颗相交的心都飞快地跳着,享受着从未感受过的脉脉柔情。
烈千莳悄悄将背在身后的手环上他的肩,搂上他的颈项。
靶应到她的动作,南宫御搂紧了烈千莳的身子,柔柔地抚摩着她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在不得不呼吸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额抵着她的额,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烈千莳原本苍白的脸蛋此刻飞红如艳霞,她始终不敢睁开眼,怕眼前美好的一切在睁眼之后会忽然消失。
“这……这就是你的信物?……”简直大刺激了。
“是……而你……你已经接受了……”她逃不掉了。
南宫御轻笑着望着面前瞬间妩媚起来的脸蛋,温柔地道:“我喜欢你!”
烈千莳一阵轻颤,猛地睁开眼,瞧见他认真的神色,她细声回答:“我也是……我喜欢你……”
南宫御满足地叹息,重新将她拥进自己怀中,感受着新鲜的感情,温暖而使人迷醉。
“哦……”烈千莳忽然溢出一声轻呼,使得南宫御立刻放松了拥抱,细细审视着她的神色。她的额头冒汗,血色又渐渐褪了下去。
他心头一紧,急忙将烈千莳放下,扶她坐于墙角,“你怎样,有没有好一点?他们有没有帮你解毒?”
烈千莳点点头,“有……但是他们封住了我的武功……”此刻,她可算是个废人了,身子又虚得很。
“该死!”南宫御怒道,没想到飞霞帮竞然会如此对待一个与他们的仇怨毫不相关的人!看来得有人好好提醒他们一下。
“我没事……”烈千莳握握他的手安抚道,“他们也没对我怎样,我没事的……”他的眼神好像要为她报仇一般。
“是吗……”但他们毕竟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不可原谅!
“南宫御……”烈千莳想要起身,却被他压下,“十二个时辰之后我的武功就会恢复了,真的不会有事的……”话虽然是用来安慰他的,但她也能理解飞霞帮这么对她的心。当然,原谅自是不可能,她不同意飞霞帮与龙峥亥的恩怨要由她来担当!
“真的……”
“真的!”烈千莳保证,南宫御才稍微放了心。
替她将垂在身前的几缕发丝拨到身后,手指滑过她柔女敕的脸蛋,柔美的触感让他心神弛荡。
烈千莳抓着他的手,但却无法阻止他凑过的唇——
显然他们忘记了此地是谁的地盘!
“咳咳……”一阵佯装的咳嗽声响起,但浑然忘我的两人可没理会,咳嗽声更响,南宫御才不甘不愿地掉转头,注视着来人。
军师杜路懑!阴魂不散的家伙!
南宫御没好气地瞪着他。
杜路懑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精明的狐狸眼没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我并非有意打扰你们,只不过,阁下似乎忘记了,这里毕竟是牢房……”而这牢房呢,非常不适合谈情说爱啊,“这里,也是飞霞帮的地盘……”在人家的地盘上太明目张胆的话,可是不太合适的哦。
“哼!”南宫御将烈千莳放好,危险地眯起眼走近杜路撞。后者却奸险地笑着,慢慢往后退。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里可不是南宫世家……”杜路懑好像眼中写着害怕——害怕?他可从未在他们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啊。
南宫御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想要弄清楚那眼神底下,究竟藏有怎样的心思?
不管如何,得承认,方才是他一时意乱情迷而忘记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就不会遇到这该死的军师了。他可没忘记当初是他点了他们俩的穴道,而他竟然冲不开。
“是吗?”南宫御说着已经展开攻势。然而,他一动手,立刻脸色惨白,终于明白,军师为何笑得如此得意如此奸险了。
懊死的,他的武功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