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讲,她只是不要赛希洛碰她,她只想独自撑著即将衰竭的身子,踉跄地奔出有他的地方……
一回到月牙宫,她就垮了,全身瘫软地蜷在床上。
“你今天不该去的,你明知道你感冒还没好。”沙若端著药,喂她服下。
“不是感冒--”她虚弱地摇摇头,“是我该走了。”
“什么!?你--”沙若一愣,立刻翻开她的衣袖,找到她害怕的线索!“这……这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多久了?”沙若发现了她手背上的红疹。
“别担心,我还撑得住的--”
“不行!不能再拖了,我总得要试试。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星宿令,缺的只是月牙泉的通行证。”
“那些长老不会给我通行证的。”应鸿雁早巳领教过他们的威风。
“那就去偷,只不过,通行证全放在月牙塔中,我就算偷了钥匙,也--”
“钥匙给我吧!这次的阴错阳差,我只剩那里没去过,就让我去看看吧!”应鸿雁知道,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这一夜,应鸿雁醒醒睡睡的,脑海中一直挥不掉赛希洛与萨吉儿拥吻的画面。就这样,她翻来覆去的,约莫凌晨三点的时刻,她突然听见在她的房间中,有熟悉的脚步声。
赛希洛凝望著她熟睡的脸,心中苦涩难言。
先前的那一场宴会,本该是他与她相拥起舞的情节,而他多想揽著她似月光仙子的柔美,好好地将她疼上千百回。但,他却只能近在咫尺地想像著她的香味,他只能藉著装疯卖傻来祛除他对她的依恋。
月牙儿啊!月牙儿!你应该忘了我才对。他的理智是这么认为,然而,他的心,却只要一想到她倘若真将他忘个彻底,便痛彻心髓。
赛希洛缩回了欲抚她脸的手,黯然地转身,打算走出房间。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她早就知道是他了。
“你醒了?”赛希洛愣住了,一会儿才又走向她说:“你好点没有?”
“没有,”她轻轻地诉说道:“没有你,我哪里都痛。”
“月牙儿,请体谅我的苦衷。”他多想完全分担她的痛。
“今夜,留下来陪我--”她渴望地对他说:“我们什么都不做,我只想躺在你怀中入梦。”
赛希洛再也没拒绝的念头,他万般轻柔地躺在她的身边,让她的背靠著他的胸,他用温暖与深重抱著她,用一种无言的交流来抚慰他带给她的伤痛。
“阿洛,我爱你--”应鸿雁在进入梦乡前,呢喃低语地说。
月牙儿!我爱你更甚你爱我呀!赛希洛不能说,他只能在内心深处,狂呼呐喊著他爱她的承诺……
当晨曦初起的那一刻,应鸿雁醒在有他气味残留的熟悉中。
她还是闭著眼,想像他依旧躺在她的身边,心想,能这样天长地久,就算天不亮也无所谓了。
“小姐,你醒了?陛下刚走,他要我跟你说一声。”小彤端上了一份餐点。
应鸿雁没吭声,她只是失望地睁开眼,看著床边的空位发呆,他走了,也将她的心带回去了。
“唉!真不懂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明明跟你是相爱的,却老是卡在月牙公主那件事,都三十年了,他还是想不开,看他往后的两百年该怎么活啊!”小彤一边插著花、一边说著。
“真爱过就放在心上了,时间也许会让它被搁在角落,但,它还是在那里,绝不可能说放就能放的。”就如同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我不懂什么放不放的,我只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化开陛下的心结,只有月牙公主了,只可惜,她死了--”
“听说,有关她生前的一切,全锁在月牙塔里面?”应鸿雁若有所思地问著。
“没错啊!因为,长老们认为她败坏门风,不配葬在维吾尔族的墓园,才会将她所有的东西,连同她的骨灰都放进塔中……”
“是不是在后山树林另一侧山坡?”
“你怎么知道?”小彤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那里是禁区,长老有规定,除非有长老的许可令,否则,任何尼雅王国的人都不能进入,违者重处!”
“喔,很严厉的规定!”应鸿雁突然下了床,脸色诡谲地说道:“不过,我不是尼雅王国的人--”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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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鸿雁趁著中午,所有的人都在午睡之际,小心翼翼地穿过后山的树林,来到了位于荒湮蔓草堆中的月牙塔下,心中是又惊又喜。
“月牙公主就在这里了--”她知道,有关她父亲失踪的事,以及赛希洛的心结全埋在这里,而她手上拿著是沙若偷来的那一串钥匙。却不知道,这把钥匙是否能解开所有的谜。
还好宫女侍卫们全不敢接近这里,因为,传闻中的哭声绘声绘影的,倒让她今天省了许多事,轻而易举地溜到这里。
“哇,好冷喔!”应鸿雁发现,此处完全没有阳光照进来,所以,花不开草不绿的,教人不自觉地冷了起来。
不过,她并不害怕,不知怎地,她觉得月牙公主像是跟她有某种程度的相关,冥冥中吸引她到这里来。
她缓步地顺著塔边的石阶上去,这是座回教式的建筑,有点类似新疆有名的苏公塔,不过不同的是,这塔一点色彩也没有,灰灰暗暗的,与周遭的景物融成一体,很容易让人忽略。
“是这道门吧?哇!这锁都生锈了--”应鸿雁在爬了大约五层楼高的阶梯后,终于来到了一道大铜门前,试著将手中的钥匙插入生了锈的锁孔里面。
“吱、吱--”她一推,门沉沉地开了,还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难怪沙若死都不进来,这么阴湿啊!”应鸿雁才踏进去,迎面就扑来一阵浓厚的霉味,而里头全是黑色的石墙石壁,空荡荡地一眼望去,像是掉进了某个山洞里面。
“还好有带手电筒--”才正午时间,这里面却暗得像是黄昏接近夜晚的感觉,只有塔顶一扇小窗户透了些空气与光线,否则,恐怕她还得背氧气简,才能进来这里面呢!
她脚步放轻地仔细巡著塔内的一切。有成堆布满灰尘的木箱子,有成堆散落在地上的书、还有成堆用来装水的空桶子……空桶子!?
“当这里是堆杂物的呀?连空桶子都有--不对呀?这桶子有些还装著水!?”正当应鸿雁奇怪之际,她突然踢到了地上一个麻布袋,她不禁好奇地打开一看--是成堆的干货杂粮!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还是能食用的?难道--有人上这里来?为什么?”她一连串的问号,还在肚子里翻搅,就听见了一丝的动静--像是唱歌的声音,唱歌!?
她再仔细竖起耳朵,听著声音逐渐回荡在这空旷里。“没错!是唱歌,有个女人在唱歌--难道!?”她不由的想起那个鬼传闻,不禁一颤,全身疙瘩掉满地……
她本来想转身逃离,但,就在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让优美却哀怨的歌声给止了步履,那像是一种磁性,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让她朝著歌声来源处而去。它像是来自最里头的那扇门里,奇怪?一个塔,还需要隔间,隔成一房一厅!?
就在她走近门口时,歌声突然停了!她顿时不知该推开门?还是转身逃离?
“是你吗?你终于来了!”门里突然传出一名女人的声音。
“你……你是谁?”应鸿雁大吃一惊,没勇气推门而进。
“你不是要找我吗?我等了你快三十年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