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她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温暖的臂弯里,是严棣心,他正躺卧在她的身边,还不放心地用一只手环着她的肩。
“你醒了吗?”他警觉性很高,稍有动静他就感觉到了。
“不,我还在梦里面。”连缤葵直觉地这么认为。
“如果真是梦,那我就不会这么矛盾了。”他温柔地用手指轻抚着她的背。
“矛盾?”连缤葵被他的抚触给迷醉了心思。
“就是很想好好臭骂你一顿,又万般不舍。”他加重手的力道,让他们更加靠近,像是要彼此融合般的紧密。
“你怎会不舍?天哪!这铁定是个梦。”连缤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哼起歌来了,还哼得挺好的,完全没走音。
没错,是梦。因为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在人前唱出她原有的水准。别人是靠打耳光来确定是否为梦境,而她则是靠歌声来验证。
“你——你是连缤葵?”严棣心突然间不敢这么肯定了。
“很奇怪吗?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连缤葵将回忆拉回到那一年的歌唱比赛,当年的她,才小学六年级,不过在此之前,她已经获得过多次的歌唱大赛的冠军。
“我妈妈知道我很喜欢唱歌,也很有天分,所以,她都会把买菜的钱攒些下来,然后买唱机与卡带来满足我的学习……”她说着说着,然后想起了天地变色的那次歌唱大赛。
那是一次全省性的比赛,而她果然不负重望地过了关,一直比到了决赛。就在那一日,眼看她就要上台了,却发现向来都会来听她唱歌的母亲,竟然迟迟还没来,她心里有点忐忑,不过,她还是尽量专心地比完赛,因为,她想让母亲看到她拿到那一面奖牌。
“你没得奖?”他问了。
“不,我得了儿童组的首奖,我拿到了那个会发亮的金牌——”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可是,就在我把奖牌拿在手里的那一刹那,我哥哥冲了进来,用着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的声音哭喊着,妈死了,她是为了要赶来看我比赛,让一辆车给撞死了……”她再也说不下去,掩着脸,痛哭流涕。
自此后,她只要在人前唱起歌来,都不自禁地会想起当年的情景,而那像是一口无形的痰梗在喉,顿时让她甜美的声音变调走音。
“喔,不要哭,不要哭。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他也不禁心疼地红了眼,然后双手再将她抱在怀里面,用着他温柔多情的唇片,安慰着她伤心的一切。
“棣心,是你吗?这真的是你吗?”连缤葵感动得再也无力去分辨,只是接受着严棣心不断给她的缱绻,她只想好好地去爱他一回。
“喔!我的小痹乖,我的小向日葵——”他的缠绵呓语,让连缤葵仅剩的一丝理智都没了。
“这一定是梦,是梦,也无所谓了。”她的回应透着孤注一掷的坚决。
是的,坚决。连缤葵想向世界证明,她比李绫更爱他严棣心,因为,她可以在这么无望的前提下,为他交出整个自己。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严棣心在密不通风的细吻下,游移到了连缤葵早已褪去衣衫的胸口,女敕女敕香香的,是种挑明的诱惑……
“你说呢?”连缤葵呢哝地浅笑着,然后热烈地回应着他的舌尖,而原本无措的手指,主动地为他解开了衬衫扭扣和裤头的拉链……她想,电影里好像都这么演的。
谁说她不幸运!至少,这世上能有这样一位男子,可以让她这么付出得无怨无悔;纵然,她终将离他远去,纵然,他会连她的长相都忘记,纵然,他要的人不是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她依然心甘情愿,了无遗憾。
清晨的风,拂醒了连缤葵的倦意,他睁开眼,心满意足地看着睡在身旁的男子。
谁说灰姑娘的梦终究会幻灭?她在这样的城堡中,与她最心爱的王子共度了这一夜。而这一夜,即成永恒。
“连缤葵?要不要紧哪?怎么我才不在,家里就出事了。”老女乃女乃一大早才刚从琉球搭机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了消息了。
“女乃女乃,没关系,她只淋了雨,还昏睡着。”严棣音自然是这么认为。
“我上去看看,否则我不放心。”说着,老女乃女乃就直往楼上冲去。
由于严棣心失明行动不便,再加上连缤葵昏倒的事,严棣音为了以防万一,就叫他们房门千万不要上锁,好让他们其他人能方便照应。殊不知,她的一番细心,此刻发生了让人傻眼的一幕——
“连缤葵啊!缤——”老女乃女乃门一开,就愕然地不发一语。
“女乃、女乃女乃。”连缤葵与严棣心都来不及穿上衣服,两个人顿时尴尬地拉着被单,就这么跟老女乃女乃对望着。
“女乃女乃,连缤葵她还在睡——”这时,严棣音也进来了,同样是瞪了双大眼珠子。
“咳咳——女乃女乃,您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严棣心一时间也乱了手脚。
“穿好衣服,一会儿全部都到楼下来。”
老女乃女乃的脸色显得不太好,反倒让他们都纳闷了起来,因为,夫妻同睡一房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应该不会起疑呀。怎么会是如此令人费解的语气?
不过,他们这等的疑猜马上就得到了解答,是个让他们都错愕不已的谜底,“你们骗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老女乃女乃难得板起脸。
“这——这不可能啊。”严棣音呐呐地说着。
“想骗我这老太婆?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一开始我就觉得古怪,然后又发现棣心跟连缤葵根本没睡在一块,我心里就有点底儿了,所以,我就拜访那些亲戚朋友,试着从他们的嘴里去套出一点口风。”老女乃女乃数落着:“你们也真糊涂,竟然会想出这样的事来。本来我是想拆穿的,可是,我又心疼连缤葵这个傻孩子。”
“女乃女乃,对不起。”连缤葵这一听,内心甚觉歉疚,不禁拉着老女乃女乃的手,眼眶红红地。
“丫头,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的,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不该自私地这样让你当李绫的替身,替我们安抚棣心受伤的心。”
“连李绫您都知道?”严棣音吃惊地月兑口而出。
“就是知道,我刚才会那么生气。”老女乃女乃又换了副严肃的口吻:“就算当替身,也不能当到床上去,丫头,这你很吃亏,对你也不公平的。”
“我从来就没把她当作是李绫的替身。”严棣心总算出声抗议了。
“那就给她一个承诺,为你自己做的事负责。”老女乃女乃声音也不输人。
“不,我不需要承诺,也不想他负责——我是心甘情愿的。”连缤葵连让严棣心为难的机会都不允准。
“除非你说你对档心根本没有感觉,否则,我老太婆一定要为你作主到底。”
“女乃女乃——”连缤葵突然感动得有些哽咽,而一双眼不敢望向严棣心,因为,她很害怕会看见他脸上的勉强与埋怨。
“棣心,我就老实告诉你,除了连缤葵,我谁都不要。”老女乃女乃的语气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因为她知道,只有她这个旁观者,才能看清楚他们这对小儿女之间暧昧不明的情愫。原本,她还只能苦无计策地在一旁干焦急,好不容易今天给她逮着了机会,索性一不作二不休,直接让连缤葵“名正言顺”。
所以,老人家又说了:“反正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再举行婚礼也没啥意思,这样吧,就选蚌日子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聚聚,正式地向大家介绍连缤葵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