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太好,缺点挺多的。”扬古觉得琉璃真是英明呀。
“扬古闭嘴!”努尔哈赤瞪了他一眼。
“扬古再好,我也不能嫁,因为,他和査茵才是一对。”
“琉璃,我不会介意呀!”査茵认为这没什么,在这个年头,有哪一家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琉璃又是她的好姐妹,岂不更完美。
“可是我介意呀!早知如此,我这几年来何苦受这种委屈。”琉璃想到自己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不禁悲从中来。“嫁扬古是委屈?阿璃,你枉费我一番苦心了。”努尔哈赤没想到,琉璃这么自视甚高。
“不是扬古不好,而是……”
“是什么?女儿呀,你就别无理取闹了嘛!有人愿意娶你就要偷笑了,更何况,人家还是一品侍卫呢!”塔世克怕得罪了努尔哈赤。
“我不是计较这个,是……是……”琉璃知道,她的苦衷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笑话一桩。
“癞蛤蟆也不照照镜子,还拿乔咧!”卫德挖苦着。“不许侮辱她!”努尔哈赤喝道。“就算是吧!反正,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嫁。”说罢,琉璃便想转身离开。“这样你都不嫁,那你还有谁可嫁?”塔世克气坏了。“还不简单,建州王努尔哈赤啊!”琉璃就是故意扔下这气话,这才忿忿地奔出了门外。
只留下知情的塔世克,望着努尔哈赤,一脸赧然。
“大哥,人家原来想嫁你呢!”扬古憋着笑,糗着努尔哈赤。
而努尔哈赤没吭气,只是随琉璃飘去的眼光里,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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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使性子?还是说真的?”傍晚时分,努尔哈赤来到完颜家后山的小湖畔,顺着琉璃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亏你还说是我的死党,连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琉璃的气已消却了大半。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安排。”努尔哈赤低调地说道。
“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要我跟人共事一个丈夫,哼!”琉璃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这才是你真正的原因。”努尔哈赤感到不可思议。
“我娘临终前告诉我,宁穿粗布衣,莫嫁贵族郎。”琉璃一想到母亲,神情不由得又是一片黯然。
看着她的努尔哈赤,或是受其感染,竟也生起恻然之心,伸出手就按上了琉璃搁在膝上的手心。“可是扬古会对你好。”
“他对我好,是因为你的交代,但,这不是爱。”琉璃说得几近喃喃。
“爱?”对琉璃突然吐出的这个字,努尔哈赤觉得很震撼。
而什么是爱?他这才发现,对于这个字,他从来不明白。
这天夜里,努尔哈赤睡不着,脑子里尽想着琉璃白天时说的话。
披起衣裳,拿着他始终忘记还给琉璃的披肩,努尔哈赤想找这借口,去敲琉璃的房门,同她聊聊。
才走出了花园外,努尔哈赤的心就扑通扑通的直跳。真是莫名其妙!想他征战无数的英雄好汉,面对多险恶的困难都毫不恐惧,但此刻,不过是想找她说说话吧,竟还踌躇半晌地在此数着心跳喘着呼吸。
“或许,她睡了。”努尔哈赤想往回走了。
就在那一刹那,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进了琉璃的房里。
“谁?”努尔哈赤心中一惊,立即纵身一跃起,来到了琉璃的房门前。“阿璃!”他一推,整个人闯了进去。
“啊?”刚从湖里沐浴遍来的琉璃是差点没尖叫出声。
“嘘,是我。”房中的蜡烛没有燃起,整个房间是黑压压的一片,努尔哈赤只看见琉琉的身形站在他的眼前。
“阿金?!”琉璃快把心脏哧出喉头。“你半夜不睡觉,来我房间做什么?”
“我看见一道影子进来你的房里。”努尔哈赤连忙地解释着。
“是你眼花吧!我正好梦香甜呢。”琉璃吐了吐舌,幸亏自己动作迅速,否则事情就见光死了。
但这也实在气人!自从他住进家里后,就害得自己失了洗澡的自由,不但湖中戏水的乐趣没了,她更把时间又挪后,在确定大家都睡死了之后,才敢月兑衣下水,而且,每次都是哗啦哗啦两下就赶紧上岸回房。
“抱歉,扰你睡眠了。”努尔哈赤正思索着该不该离去。“你来找我,不会只为了说这句吧?”
“喔,是……是这件披肩,我一直忘了还你。”努尔哈赤将披肩递给了琉璃。“就为这个?”琉璃愣了一下。
“那……那……我走了。”
琉璃觉得努尔哈赤今晚似乎有点欲语还休。说时迟那时快,努尔哈赤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粗重脚步声正向此方向而来——
“叩叩叩,琉璃。”是塔世克。
“糟了!是我爹啦!”琉璃真慌了。她不知道,要是让塔世克看见她的房里藏个男人,除了她百口莫辩之外,恐怕这座大宅院也会被掀个精光。
“没错呀!是你爹。”努尔哈赤还若无其事的回应着。
“唉呀呀!你真会害死我,快,快藏起来。”
“开门哪!女儿。”塔世克越催越急切。
“藏哪儿?”努尔哈赤的个头大,房里的橱柜没处躲得下,只剩那张床。
“上床!快!”琉璃没时间想太多,顺手将棉被一掀,就拉着努尔哈赤一起跳上了床。
“碰——”门就在此刻被撞开。
“琉璃,你是睡死还是出事啦?”
“爹,你发什么神经啊?半夜不睡觉,跑来大呼小叫的。”故意打个呵欠,琉璃煞有介事地说着。
“琉璃,你真的没事吧?”听得出塔世克的语气中有惊慌。
“我该有事吗?”
“可是,我明明看见一个人影闪进花园来。”塔世克用眼光搜寻了房中的每处角落。
“没……没有哇!铁是你看错了!”琉璃因为紧张,遂把棉被抓得死牢。
“这样,”塔世克晃着脑袋想不透,“那,爹回房啦。”
“爹晚安!”琉璃正要喘口气。
“喔,还有啊,”塔世克又回过头叮咛着,“大热天的,盖啥大被子嘛!小心上火气。”塔世克是一路喃喃自语地走出门外。
而此时,全室又恢复宁静,只剩一旁传来的打呼声隐隐作响……努尔哈赤睡着了。
“喂,醒醒呀!”琉璃是哭笑不得,只得俯子用力摇晃着努尔哈赤。
“啊?你爹走啦!”他还意识懵懂。
“没错!你也该走了。”
“朕要在这儿睡,谁敢赶我。”他是真困胡涂了。
“哇!这么无法无天哪!”琉璃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阿金,虽说你是我爹的客人,但,这要让他老人家发现,他铁定不饶你。”
“放心!他不敢动我。”努尔哈赤一个翻身,又睡了。
“喂!喂!难道你不怕他要你娶我吗?”琉璃想,这种恐吓一定能吓醒他。
“娶就娶嘛!没啥大不了,哈,别吵我啦。”
“娶我?!哼!得努尔哈赤才配得起我呢!”琉璃嘟哝着。
“我就是努尔哈赤。”他顺口说着。
“你会是努尔哈赤?我还是天上的仙女呢!”琉璃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地靠在床的另一侧睡着了。
由于正值十五,今晚的月儿是又圆又亮!
半夜醒来,努尔哈赤在一室的晦暗里,只见得从屋外射进来的月光。
“这是哪里?”他一转身,看见了倚在床柱上睡着的琉璃,这才想起原来他竟在她的房里。
凝视着此时沉睡如孩儿的琉璃,努尔哈赤无来由的一阵心悸。
白净的棉衣、白净的雪肌,完全不似她白天的造型。相反的,此刻的她,有着一种努尔哈赤说不出来的熟悉美丽,仿佛在哪儿曾见过,却始终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