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你们俞家办的派对真是不同凡响,不但美女如云,连这场地都是花香满溢、醉死人不偿命呀!”
“是呀!这是哪家花店设计的?下次我母亲大寿,我也想有这般排场。”
“哈哈哈——这是你们给我面子不嫌弃。”俞振荣乐得嘴都合不拢,被人吹捧的感觉最得他的心意。
“俞老,有个消息不知道你听说了没?”
“什么事情?”
“就是华旸董家要同你们互别苗头抢块地的事呀!”
“怎么样了?”
“听说董家调出了董景文,跟那地主的亲戚接上了线,准备以“美男计”来抢到那块地——”
“美男计?!?!般半天,地主是个女的?!”俞振荣有些错愕。
“是呀!听说还是个未婚的年轻姑娘呢!不过,这素有情场老手的董三公子出马,这仗——实在就难打了。”
这话听在俞振荣的耳里,就像是刺,扎得方才的兴头全打失了,于是一个闷哼,转了身就离开了。
“你看,说错话了吧!”
“故意的,就是要挫挫这老头子的霸气,他以为他是谁?神呀?!”
商场上是诡谲多变的,连面具都随身配带好几副,前一刻才把人捧上天,下一刻却咬牙切齿、尽扯他后腿,俨然是出悬疑片,处处提防、个个是贼。
而俞骥今晚却无暇防备,只慵懒地倚在吧台,喝着高脚杯内的白兰地。
“老兄,你积极点行不行?你爸爸刚刚还耳提面命一番——”薰修拍着俞骥的肩膀。
“去他的。”俞骥没啥搭理,只是又把酒一饮而尽。
“要不,我舍命陪君子,别管这些美女,咱们兄弟俩收拾收拾,回台北重新过日子,不过,就要看你舍不舍得边的富贵荣华了。”
“舍下的才是呆子呢!”薰修的话不禁又激起俞骥的愤慨,凭什么他要放弃他十几年来的努力,只因为不想被婚姻的枷锁栓死?!?!他永不认输的。
最多——他找个看顺眼些的来充数!念头才起,俞骥身旁就来了个火辣身材的大美女。“骥,陪人家跳只舞嘛!”邢雪莉娇嗲地整个人黏到俞骥的身上。
俞骥没答腔,只是站起身搂着邢雪莉的腰,亲匿地步入舞池跳着三贴。
“真是的!又换上副情圣的伪装。”薰修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而这一幕,恰巧就被甫上三楼的素练看见了,换了碎花洋装的她,那份清雅有别于T恤牛仔裤的天真帅气,不过,跟里头盛装的人比起来,是一眼就能区分出差异。
不过,在乎什么?她也只是来看看自己的作品而已。
没想到,却让俞骥的举动吸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邢雪莉是什么身分?!耙跟我抢俞骥?”说话的是一位身着黑色紧身礼服的女人。
“要不是塞车,那邢雪莉怎么会捷足先登!妮姊,就看你啰!”另一位年纪较小、长得白胖的少女说着。
那女子挑了挑眉,展了副高傲自信的笑靥,突然向场内高声喊着:“俞骥——”
她这举动,立刻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她喜欢自己永远是别人眼中的唯一。
但,素练不想,她只是不小心地站在汪燕妮的右后方。顿时她突然感觉到几十双眼光的侵略,尤其是俞骥深邃又恍惚的目光。
“骥——原谅我迟到了。”汪燕妮扭着轻盈的姿态走上前去,接着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
又多心了!他看的根本不是你。素练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升起模糊不清的怅然。
怅然什么?这些女人也不过是白费心机,因为俞骥的心里只有那位“芙影”。此刻的素练,反倒觉得自己是替芙影看住俞骥的心。只是“心”要是真能看得住,那人生又有什么苦呢?!
“疏小姐,你来了。”薰修笑着打招呼。
“叫我素练吧!”回了神的素练轻柔地回答着。
“要不要进来喝杯饮料?还是跳个舞?!”
“不,不要了,我不属于这个场合。”素练是知趣的,再说派对里的一切,只有玫瑰和她有关联,她可不想成了众家女的假想敌,那不辜负了她的精心设计?
“谁说的?!?!只要你愿意,这里就属你的胜算最大。”薰修的话别有用意。
素练先是一愣,继而笑开了颜,说:“可惜我淡薄名利,该来的就来,不该来的我也不强留,我做人只有原则,没有“争”这个念头。”
看着素练翩然离去的潇洒,林薰修霎时有个遗憾的感受。
为什么我对她就是起不了“爱情”的念头?薰修抚着下巴,深感不解。
但,不解的,又何只他一人而已!
就像俞骥不明白,为何这叫素练的女孩同他梦境的芙影一样,让他陷入矛盾的不安。
从来没有女人可以闯进他酷如冰山的心底制造动乱,但自从他进了那片农场、作了那个怪梦,又亲吻了那位陌生女孩,从此,他的生活没再回复以往的冷静。
***4YT.NET***
趁着汪燕妮这黏皮糖还在被窝里作她的春秋大梦,俞骥难得起了个早,开着车呼吸着清晨山岚丰沛芳郁的生命力。
如同农昼里闪着丰采的疏素练那般地教人窝心。
什么时候起,俞骥竟开始把周遭的一切与素练相互比拟。
停了车,沿着斜坡走下去,俞骥就是不自觉地来到上次发现的世外桃源,眼下一切全如往昔,不同的是少了回眸浅笑的女孩。
“其实她有什么好呢?”坐在素练上回坐过的石头上,俞骥也学她月兑下鞋袜,把脚浸在清凉的溪流底下。
“她没有邢雪莉的脸蛋,也没有汪燕妮的身材,更别说那全身上下不起眼的穿着打扮,她有什么好呢?”
话虽如此,但昨天晚宴中,俞骥还是一眼就看见站于汪燕妮身后的素练,虽然是式样简单的碎花洋装,但那股宛如芙蓉的高贵气质硬是把身前金光闪闪的汪燕妮给比了下去。
她究竟是什么来历?能如此不露痕迹地在他心里攻城掠地。
“俞骥——”沉思中的俞骥,突然被身后的呼唤叫醒。
不敢相信——他心里正想着的她,竟出其不意地站在那里。
这算不算默契?俞骥暗自低语。
“我会不会打扰你?”素练自然地先替人设身处地着想着。
俞骥看着她,逐渐由愕然中展露笑意,说:“不会,这地方有你才显得特别。”
就这样,素练走上前,挑了一块俞骥旁边的石头坐了下去,卷起裤管任凭溪水轻抚,听着此起彼落的麻雀叫声,再伴奏着潺潺的水流合音,他们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把自己丢向大自然的怀抱里。
好久、好久,俞骥才开口:“昨天的玫瑰花很不同凡响。”
“只要有心,再平凡的东西也有光芒。”素练轻柔地微笑着。
“可惜宴会中的人没人懂得这层意义,包括我在内。”俞骥有时不懂,他的自我认知是褒还是贬。
“这就是你们度假村的功用啊!帮助可怜的人们找回生命中的乐趣,体验与大自然相处的哲理。”
她的话,倒让俞骥不禁面有愧意:“我们经营度假村不过是要赚钱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
“没什么高不高尚,常以高尚自居者,反而失却高尚的本质。”这是素练的想法。
“你说的是我吗?”俞骥有被影射的疑惑。
“是你吗?”素练希望他的问题该由他自己去解答。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是谁的藩篱太高太坚硬,令人望之却步。
“你会不会打水漂儿?”不知何时,素练已集了一堆小石子,兴致勃勃地跃跃欲试,“这是我的晨间运动之一。”她的梨窝又释放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