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崇光把她逮到他的办公室,也不管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俩,总之,他把门给锁了,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他气呼呼的把那卷录音带丢到她面前兴师问罪,“妳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说的,她一点也听不懂。“这录音带明明就是你要我录的。”那他干么还对她这么凶?
他有病呀他!
“是我要妳录的没错,但妳录这是什么东西?”他气死了。怕她死不认罪,还特地去找了台小型录音机,把带子放出来给她听,而播放键一按,她娇甜的吟哦声充斥他整个办公室,让佑佑听了羞红了脸。
昨天她录完后就急忙送来给他,听都不敢听,现在听自己的成果表现……哦!我的妈呀,那是她的声音吗?
她怎么叫得这么?
“妳脸红什么?”他叫她来,可不是要看她发春的。
沈崇光把录音机切了,再问一次,“妳为什么录这个?”
“老板,你确定你没老年痴呆吗?我刚刚不都说了,这带子明明是你要我录的。”
“我叫妳录这婬声秽语!妳哪只耳朵听到了?”
“是、是没听到啦,但、但是外面都在传……传……”
“传我什么?”
“传你……哎唷,真的可以讲吗?我讲了,你可不许吼我、打我出气哦?”
她这死丫头!“妳什么时候见我打过女人了?”
“可是你现在的表情好凶耶,看起来好像会打人。”所以她才先下手为强,跟他谈好条件,省得他待会儿一个巴掌呼下来,她那时候再说就来不及了。
“我不打女人的,所以,妳说吧,外头传我什么?”
“传你……”唔,虽说是有了他的免死金牌,但要提这事,还是得有相当大的勇气。
佑佑舌忝了舌忝嘴唇,才嗫嚅地开口,“他们传你……自从董事长夫人死后,老板您就……就不行了。”
轰的一声,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沈崇光脑子炸开。他的员工、他的员工竟然在传这些!
“是谁传的?这些话是谁说的?”
“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你别找我算帐。”看他那么生气,她很怕被他揍,忙着用双手护住头部,而她等了好久,他的拳头仍没落下来,她才怯怯地抬起头,看他一眼。
只见他像是被打败的巨人似的,整个身子颓然无力的陷在沙发里,双手爬着头发,看起来怒不可遏又软弱无力。
他这个样子看很来好像很猛,却又好像很脆弱。她是不是、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佑佑咬住嘴唇,有点悔不当初为什么要把流言告诉他。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弱点被人掐在手心里,而且还是这么难堪的弱点。
包何况他不行又不是他故意的,他只是……只是太痴心,不是心爱妻子的身体便力不从心……
“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都没了。”她慌乱地摇头,怕他愈难过,便愈往坏处想。“就这一个而已,而且、而且我也没相信有这回事。”
“是吗?”
“是的。”
她虽猛点头,但沈崇光才不信,“如果妳不信,那妳为什么要录那卷录音带?”
“那是因为她们说……说的我声音跟已故的夫人很相似……”
“所以妳用自己的声音录了一卷婬声浪语,想让我重新『站』起来。”他瞪她一眼。
她都这么做了,还敢说没信那流言。
“在妳心目中,我沈崇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就大、大色胚啊!
他在公司大办选美秀耶,要不然,他以为她还能怎么想?
佑佑真想这么回答他,但此时此刻,她胆子就跟米粒一样大,任由他咆哮她却连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且还很窝囊的骗他说,他在她心目中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她骗他。
“真的啦,你在我最低潮的时候拉我一把,让我有勇气重新再去面对工作上的难题,又要买新车给我……”这才是重点。“所以,你说,你不是个大好人是什么?”
“是凯子、是白痴。”一次又一次的帮她,而她却把他归类于不入流的男人,真是好心没好报。
“哎唷,你不要这个样子啦,我是真当你是大好人,是真的想回报你的大恩大德,要不然……要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敢录那种录音带给你。”
“为了钱啊!”
沈崇光太了解她了,打从一开始,她就一副死要钱的嘴脸不是吗?
“呃……也是啦,但那只是一半的理由,另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真的想帮你。”
她当时真觉得他可怜,老婆死了就够惨的了,还不能“站”起来,所以,要不是为了帮他,她会叫得那么起劲吗?
就为了他的终身幸福,她是卯足了劲地申吟耶,而他……咦?不对──
“如果你不是为了这个原因,那你干么要我的声音?”佑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为了秀秀。”
“秀秀?”是谁啊?
“我女儿。那孩子打从一出生就失去母亲了,她不晓得是真懂自己的母亲在她一出生就去世了还是怎样,打从出生就不好带,整天没命的哭,哭到累、哭到吐,哭到没力气了才睡着。”
“所以你要我的声音是为了……”
“为了让秀秀有个想念母亲的凭借。”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她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她那么小,怎么知道母亲的声音?”
“心颖是个好母亲,打从怀孕起便每天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有时候说故事、有时候唱歌。她说,教养要从孩子还在娘胎时便教起,所以我相信秀秀不会忘了心颖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妈妈的声音。”沈崇光由衷的这么认为,所以才有了借她声音一用的想法,没想到她这个天兵,竟然录那种录音带给他。
“妳知不知道妳害死我了。昨晚我女儿哭得凶,我还把录音带拿出来献宝,放给大家听……”
“你放给大家听!”
天吶,她会晕倒。
“是你们全家吗?”
“要不然妳以为呢?以为我会偷偷听是吗?”拜托,“我的用意本来就是为了秀秀,我怎么知道妳会做出这种事来。”
“哦!让我死了吧。”这下换佑佑抱头申吟了。“这下我怎么有脸去见人。”她放浪的声音被很多人听到,她怎么有脸再活下去。
然而沈崇光才懒得理她,毕竟这孽可是她自己招来的。他把她丢出办公室,还口出恶言,说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她的人。
“妳滚得愈远愈好。”
“哦,好啊。”她也不希望靠他太近,但……“等一下啦!”她才走了一步又折回来。有一件事她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那我的摩托车呢?你讨厌我了,还会送我摩托车吗?”她本来还以为他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她昨天那卷录音带叫得好,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那、那她还有奖品可以拿吗?
“你不给我可不行,因为我的小绵羊被你丢了,你记得吗?而我很穷、很穷……”她怕他不信,还把牛仔裤的口袋翻出来给他看,以证明自己真的是穷到了极点。
“我知道了。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的道理,所以车子还是妳的,妳不用担心。”
“真的吗?”那她真是赚到了。
佑佑乐到不行,就连走路都感觉轻飘飘,直到下班之前,保全人员把钥匙送到她手上,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有钱真好,就连买车、办行照都这么快,难怪俗语要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一下班立刻下楼看新车,模着崭新的车身,就像小时候拿到新玩具一样,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怕一个闪神,玩具就要被抢了,而她到底有多久没这种兴奋、快乐的心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