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给他的地址根本是假的,所以他所站的是别人的窗口、别人的家……
花欣沉默了,而阎立本再怎么笨也嗅到事情的不单纯,隐隐猜到真相,他两眼发直的瞪著“花欣的窗口”。
他一直以为那是花欣的窗口,但现在他不那么以为了。
可恶,她在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仍随口唬他!她想死是不是?!阎立本频频深呼吸,他得这样才能降低胸口的怒火。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不见不散。”他说完就挂掉电话。他怕自己再讲下去会脑中风,而过没几秒钟,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花欣怯怯地问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家楼下在哪里?”她早上随口说了个地址,她现在也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嘿嘿,她不好意思的乾笑两声,而阎立本听见她还有脸笑,都快气炸了。他隐忍下快要爆发的脾气,将地址说了一遍。
花欣挂掉电话之后,匆匆忙忙的赶去,而阎立本就在街灯下等。晕黄的灯光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的,他脚边一堆烟,看得出来他心情很烦闷,抽了很多烟。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认识他这么久,难得见到他情绪如此失控。
花欣不曾迟疑的走近他。
“嗨。”她抖著笑脸跟他打招呼。
夜深露重,而她只穿了件薄外套。
当阎立本看到花欣时,原本高涨的怒气很怪异的,瞬间减了大半,他甚至还月兑了自己的外套丢给她披上。
“不用了。”她急急忙忙的要推拒,却被他瞪了一眼。
他好凶哦,所以她还是不要去招惹他好了。
花欣乖顺的将他的外套披上,两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幸好这个社区在闹区,不算偏僻,要不现在治安这么坏,他们两个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个地方来坐肯定会遇到坏人。
“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是不是?还是伯母她——”
“不关她们的事。”他一语打断她的臆测。她想了很多,怎么就从没想过问题出在她身上。
“我今天约你出来,只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他怎么欲言又止的,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阎立本陡地将脸转向她。
他目光有点凶,让她怕伯的。花欣屏息等待他的出击,他到底要问她什么?
“你当我是什么?”
“啊?”这是什么问题?花欣一时傻住。
“你爱我吗?”
“你在说什么啊?”他愈说愈离谱了,什么爱不爱的,拜托!“你是不是喝酒,搞错对象了?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周雨伦。”
“不是,我要找的人是你、是你,一直是你,可恶!”他咒骂一声。“你到底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把我要得团团转,你觉得这样很好玩?看我出糗,你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不是?”他怒吼著。
花欣这才懂他今天为什么如此失控,原来他晓得了。
“你记忆恢复了?”
“没有。”他捧著头低垂著,花欣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见的是,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他是怕自己情绪失控,所以才不愿抬头看她,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到最后会一手掐死她是不是?
没想到她做了这么过份的事,亏他还肯如此替她著想。
“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因为要惩罚你。”
“惩罚我?!”他错愕地抬起脸来。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做错了什么,要被她惩罚?
“惩罚你谁都没忘,独独忘了我,所以我骄傲的不愿在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身
份,是希望你能凭著爱我的心,而想起有关我们俩的过去,所以我不顾一切的接近你,纵使被你骂厚脸皮也好,被你嫌弃也罢,我始终在你身边,但直到今天,你仍没想起我,到最后你还爱上了别人……”
“所以你离开了,明的是说成全我,背地里事实上你是在惩罚我。”
“是。”他说的没错。
她的确是在惩罚、报复他移情别恋,虽然她明知道他失忆,所以他变心的事,不能怪他,但她就是忍不住,她就是要怪他。
敝他为什么每天面对她,还是不能想起他们俩的山盟海誓,他甚至当著她的面爱上别的女人。
他这么恶劣,她为什么要等他记忆恢复?她为什么还要傻傻的守候这段感情,等他回头?!
这段感情她不要了行不行?分手的话花欣虽没说出口,但她眼里就是这么写著,她不要他了。
懊死,她不要他了!
“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所爱的人?!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但却判了他死刑!你这算什么?”
“算仁慈,算我有大爱。你都爱上别人了,甚至不记得我的存在,为了周雨伦,你连家都不要了,那我算什么?你只当我是你家人强塞给你的看护,除此之外,我谁都不是,我凭什么阻止你去爱?”
“你可以告诉我,我跟你的关系。”
“然后被你哈哈大笑,要我别骗你了吗?记得吗,当我提到我有男朋友时,你是什么样的表情,你不信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这么没眼光会看上我,要我当他女朋友;如果在当时,我告诉你,你就是那个没眼光的倒楣鬼,你会相信我的话吗?不可能,我太了解你了,你只会把它当成笑话一则,随便听听就算了。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要说,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花欣气死了,她把他的外套丢还给他。
这个虚情假意的男人,她都还没责骂他变心呢,他还有脸来这对她大呼小叫。他以为他是谁啊?
“我甚至搞不懂,你什么都还没想起,那你来找我干么?就为了讨回一个公道,骂我不该瞒著你事情的真相吗?好,那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什么都记不得的你,打算再回头来爱我吗?就为了我们两个曾经相爱过,所以你不要周雨伦了,打算回头爱我吗?你做得到吗?”
他做得到吗?
阎立本也问自己,而很意外的,当这个问题被挑开来谈时,他的心竟清明了起来。他做得到,因为他虽没有过去那段记忆,但他脑子里清清楚楚地记著花欣是怎么照顾他的。
在他受伤时,她是怎么鼓励他站起来,在医院那段日子,他与她相处的一点一滴,他什么也没忘。
他承认,她的脸的确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但是他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她跟他斗嘴时的样子。
他相信只要给他机会,他会想起过去他是如何爱她的。
“我做得到。”他说,而这答案是花欣始料末及的。
他神经病啊,他做得到。“你喜欢的明明是周雨伦。”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不,事实上,我跟雨伦称不上交往,我们两个都还没成气候呢,我就发现自己跟你的过去。”
“是立行告诉你的?!”
“那臭小子怕你怕得要死,根本什么都不敢说,是我觉得事情不对劲,自己去查的,最后还找到相本。”而这时他才知道当初为什么她执意不肯让他看她的皮夹,为什么他去她家,她还得先进去收拾一番。原来她打算“毁尸灭迹”的,从来
不是她那个不曾存在的奸夫,而是他的存在。“你太可恶了,竞如此处心积虑地骗我。”瞒著他们两个曾经相爱的事实。“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找回爱你的感觉。”
“不要。”花欣想都没想便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要你了,而且我曾经给过你最后一个机会,是你自己放弃、自己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