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当然陪。”他不陪她,她又要搬出一栋房子来压他了,这他怎么吃得消呀。阎立本只好硬著头皮上。
其实他很怕晕的说。
唉。他叹气,他真不晓得花欣怎么会爱玩这种温吞吞,一点刺激性都没有的玩意。他颅著她瞧,这才发现花欣玩得心不在焉。
她像是心事重重。
她好像不太快乐。
阎立本发现花欣来这根本不是来玩的。
与其说她是来玩的,倒不如说她正在举行一种仪式。瞧,从咖啡杯到摩天轮到大怒吼——
她都要求坐在特定位置,如果不是特定位置,她宁可等下一梯:而且她玩得很有规则,像是心中早有想法。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阎立本好不容易才问出心里的疑惑。他想要了解花欣在想什么。
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她到底想起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难过?
“你不是来玩的吧。”他大胆地说出他的猜想。
“你很敏感。”
“所以我猜对了?”
“嗯,”她点点头。她的确不是来玩的。“我是来跟我男朋友告别的。”
“你男朋友?!他在这里工作是吗?是哪一个,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个公道。”阎立本左右张望想找出那个负心汉,替花欣教训那臭男人一顿。
“你别找了,他没在这里工作。”
“可你刚刚说你是来跟他道别的……”哦,他知道了。“我懂了,他曾经带你来过这是不是?你们一来,也是先坐咖啡杯再坐摩天轮……你们中午的时候,他帮你点了义大利面,你吃不完,硬要他帮你解决是下是?”他猜,因为这些事她刚刚都强迫他做过,他不肯,她还拿一栋房子来威胁他。
花欣笑了。
他很聪明,很多事不需言明,他一点就通。
“你还爱著他是吗?”阎立本这会儿才正视花欣对她男友的感情。从以前到现在,他因为从没见过她的男朋友,所以并不觉得花欣爱她男朋友爱得多深切,但从今天她的表现看来,他才知道自己错看了花欣的专情。
她要不是爱得很深,就不会这么痛苦。
“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不妨放手一搏,跟那个介入的第三者拚个你死我活,看鹿死谁手。”
“不用了。”花欣摇头。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的长得很美丽。”
“你自叹不如吗?”
“是的,我自叹不如。”花欣点头承认。
“既然知道自己的缺点,那就试著去改变啊。去整型,把自己整得漂亮点,回来再跟那女的一较长短。”
“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要一个只重视外表的男人。”
“哎呀,这就是你不对了,只要是男人都重视女人的长相跟身材,像我就是一例。”阎立本还拿自己当范本。
“所以呀,我才觉得我跟我男朋友分手是正确的决定。”花欣叹气。她原本还想趁机挽回这段感情的,要不她也不会带他来这,将他曾对她做过的事一一温习一遍。她原本是希望他能藉此想起他们俩的过去,没想到他还是想不起来。
算了,就到此为止吧!
“我们回去吧。”她说。
“不玩了吗?”她不再举行“忘记过去”的仪式了吗?
“不了,我很累,我现在只想回家。”花欣跳下旋转木马。
“嘿,你这样很危险耶,要是不小心摔倒怎么办?”看到她跳下来,阎立本心脏差点停摆。
她这样吓他,他起码少掉两年寿命。
阎立本也跳下来,急急跟上花欣的脚步。他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不都说了吗,我想回家。”
“不要啦,现在天色还早,别那么早回家。”他看她心情不好,怕她一个人回到伤心地会胡思乱想。“要不我们去看电影顺便吃个饭,你吃饱了再回去好不好?”他急切地问,而花欣都还没回答呢,他的手机却选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谁啊?”他看了上头的来电显示一眼。“是雨伦!”他又惊又喜,回头跟花欣交代著,“我接一下手机,你等我一下。”他说完便走到人少的地方去讲电话,而他接到周雨伦的电话时,那兴奋的模样已经烙印进花欣的心里。
她看得出来他的喜悦、看得出来他的欢欣……
既是如此,那她还在眷恋什么呢?花欣不懂,自己还站在这里,究竟在等什么?等阎立本回头再来爱她吗?
别傻了,花欣,走吧、离开吧,潇洒一点,虽没得到爱情,至少你也该让自己瞧得起自己。
花欣这么告诉自己,且逼迫自己转身离开,而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头。她走得义无反顾。
“花欣——”阎立本接完手机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已看不到花欣的人,他四处找著。“花欣——”他在游乐场里四处穿梭,但,她人呢?花欣人呢?她去哪了?!
懊死的,没有,这怎么可能!他不信她连著几天没回家!
阎立本一直按电钤,但都没人来应门,直到看见楼上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下楼来,他才停住。
喝,是那个怪叔叔,快逃!小女孩本来嘴里还哼著歌,但一看到阎立本就像是撞见鬼似的,脚跟一旋,立刻往楼上逃去。
“你要去哪里?”阎立本脚长,三两步的就追到小女孩,他将她拎在手里,把她抓下来。
“救命啊!你这个变态,你干么抓我?我们家很穷耶,就连吃三餐都有问题了,你抓我是拿不到赎款的啦,所以你放了我吧。”
这小表吵死了。“谁说要抓你去卖的?”
“不然你抓我干么?”
“我问你,这户人家呢?”
“你说花姊柹啊?不知道,我好几天没见到她的人了,你找不到花姊姊啊?”
“没错。”他要找得到,他干么抓她来问,这蠢丫头。“你知道我上哪去能找到花欣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男朋友。”小女孩啐道。“你去问管理员伯伯吧,或许他会知道。”
“你们这大楼有管理员!”
“有啊。”
“我来的时候怎么都没看到他的人?”
“哦,那他一定去隔壁下棋了,你等会儿再来找他。”小女孩觉得管理员伯伯不见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阎立本就弄不懂了,大楼管理员不管著大楼进出的人,那他们这大楼还请管理员做什么?而且——
有没有搞错,还叫他在这等管理员下完棋回来呢!“你带我去找他。”他把小女孩拎下楼。
“我不要去啦,管理员伯伯很凶耶,我带人去打扰他下棋,他会骂我啦!”小
女孩哀号著,但阎立本根本不管她叫得惊天动地、鬼哭神号,他执意带她下楼。
“花小姐啊?她退租了呀,她没跟你说吗?”大楼管理员拿出房东今天才交给他的红条,上头写著租屋广告,这上头的楼层就是花小姐住的地方,而阎先生是花小姐的男朋友,他怎会不知道花小姐不住这了?
“你是不是跟花小姐吵架了啊,阎先生?”管理员问。
阎立本一脸的“屎相”。他妈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花欣了,她说走就走,半句话也没留,而他更怪,她走就走了嘛,他干么急著找她?啧。
阎立本觉得自己真是无聊透顶了。不找了!他找到她又如何?阎立本放弃了,他丢下一脸莫名的大楼管理员跟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