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总是口是心非。”
无力。文舒垮着两肩,瞪着他看。
必景谅却仍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好象惹毛了她,他很乐似的。
真变态。
“你到底来这干么?只是存心来气我的吗?”
“不是。”他提高手中的纸袋,“我是送午餐来给妳的。”他把意大利面从纸袋里拿出来。
文舒不受美食的诱惑,别开脸说:“我不吃。”
“为什么?”
“我让我同事买东西回来给我吃了。”
“她们不会买的。”关景谅笑嘻嘻的告诉她。
文舒瞪他一眼。她讨厌他如此笃定的态度,像是他们两个有多熟似的。
“因为我告诉她们我会送东西来给妳吃,所以妳若不想饿肚子,只好委曲求全的吃我带来的意大利面。”
他拿出两份面,一份给她,一份则是自己的,看来他本来就打算赖在她这用餐。
真气人。
文舒虽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可是又觉得自己饿肚子不吃东西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她犯得着为了他而委屈自己吗?
拜托,她才没那么傻。
她愤恨的夺过她的份,大口大口的吃着。
当香醇浓郁的柠檬香味扑进她鼻腔,她楞住了。这是柠檬海鲜细面!家若不只一次下厨煮给她吃过。
就是这个味道,文舒现在才知道她有多怀念这种滋味,而如今她才明白,为什么她总找不到一家合她口味的意大利餐馆,因为他们煮不出家若的味道。
她吸吸鼻子,红了眼眶,因为那个总是呵护着她、疼爱她的方家若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相同的面食,有关方家若的回忆一幕幕的涌上她心头,难过的情绪在心中翻腾着,她忍不住要问关景谅,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他要把心脏给你,为什么他要你来接近我?
当初说他会一直在她身边守候的人是他,那么现在信守承诺的人也该是他,家若怎么可以找别人来代替!
她不要白马王子,不要关景谅,她只要他方家若。文舒抬起脸来瞪着他看,不期然的撞见他吃面的动作。
他用左手吃面!而且还把海鲜挑到一旁,先仔细的品尝意大利面条与柠檬、女乃油混在一起的香味。
那是家若吃柠檬海鲜细面的方式,他说这样才能知道面条的嚼劲与酱料的香。
他是家若!
不,他不是,文舒摇头,把那个念头赶出脑外,她不断的说服自己,说关景谅只是个行为举止很像方家若的人。
或许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有相同的习惯,或许他是刻意模仿,所以才显得相像,可是——
文舒拿着叉子的手忍不住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追求我?为什么要送午餐来?”
她一句句的追问,想找出个所以然来,然而,他以为答案她早知道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接受。
叹了口气,搁下刀叉,关景谅清清喉咙,再说一次,“因为我爱妳。”
“你是谁?”她的眼直视他。
必景谅几度张口却又几度闭嘴。
他是谁?
“我不知道。”有一度,他以为自己是关景谅,但是他的脑子里却有方家若的记忆,但若真说他是方家若,为什么是关景谅活下来?
他已经被自己的身分搞混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关景谅还是方家若,但是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
“喜欢妳的人是关景谅也是方家若。”或许一开始他是受了心的牵引,才注意到文舒,但随着有关她的记忆增强,他对她的心疼与好感与日渐增,到后来他已经爱上她了。
他还记得文舒对家若许下的那三个愿望,他要完成它,让她的心愿成真。“给我一个机会,让妳相信这世上有童话也有爱情。”
爱不是虚假,它是真的存在。
“真爱不灭,这是家若告诉我的,现在我想让妳明白。”而她必须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证明。
文舒的眼泪掉个不停。她也想接受,但是——“我喜欢的人是家若。”那个总是陪着她一起疯的男孩。她喜欢的是他,想爱的人也是他。她等了他四年,一直以为他会来找她,实现他当初许下的诺言,但她没想到她没等到他的人,只等到一个替身。
她不要别人,她只要家若。
文舒头一次在关景谅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是的,她只要家若,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他,就能学会一个人坚强,不需要别人也可以独立自主,不愿意承认,其实在她最脆弱、最难过的时候,甚至是母亲回到父亲身边时,支撑她度过那段难过岁月的人是他。
他当时虽不在她身边,但是他曾无怨无悔对她好的往事,一幕一幕的伴随着她度过无数失眠的夜,而他竟然不在了!
她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又怎么能接受另一个男人变成他,还要她去爱!
他太强人所难了,她根本做不到,所以她只求他不要再来缠着她,让她一个人好好的过生活,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吗?
“妳爱家若,那没关系,因为家若也爱妳,今天如果不是家若,我们两个不会相遇,万一这个说词妳还是没办法接受,那也无所谓,妳就当我是家若,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但我介意,因为你不是他。”文舒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必景谅心急的安抚她的情绪,他频频点头说好。“那妳就别爱我这个人,妳只要爱我的心就够了,心是家若的,妳接受它应该不难吧?”他已如此委曲求全,一再退让,甚至连自己的自尊都可以拋弃。
傍他一个机会吧!
文舒觉得他好傻、好傻,她拚命的摇头,想说不,她不给他机会,她不接受他,但是拒绝的话一再的梗在她的喉头,她说不出残忍的话,因为她想相信他,想让他爱。
天吶,她竟然开始相信他的鬼话!相信他是家若!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跟家若所发生的事?
为什么他会跟家若有一样的习惯?
又为什么他会记得家若曾许下的诺言?
“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哭得淅沥哗啦的。
“因为我是家若。”
“不,你不是。”文舒哭着,恶声的打断他。
“好,我不是、我不是。”妳别生气、别哭啊。关景谅急着伸出手去抹掉她的泪。
“妳要我当谁,我就当谁。”他没有意见,只希望她可以接受他。“妳要我是谁,我就是谁好不好?”他捧着她的脸问。
文舒就这样眨着满含泪光的眼睛盯着他看。
他好傻、好傻,就像家若一样,那么怕她生气、那么怕她哭。“我要你当家若。”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必景谅将她抱个满怀。
他不住的点头,“好,那我就当家若。”
“不许你欺负我。”
他笑着点头说好。“家若不欺负妳,一辈子都不欺负妳。”
“关景谅也一样。”她抬头看他,怕他只用家若起誓,而关景谅不在誓约范围内了。
“好,关景谅也一样。”他会像家若一样,把她当做心头肉,把她当成心里唯一的宝贝,一辈子疼她、爱她,不让她受委屈。
“不许你花心、不许你讨小老婆。”
“好,一辈子不花心,不讨小老婆。”
“你也不可以变心,去爱别人。”
“好。”
文舒一边哭一边列条件,而关景谅则是不断的点头,许下永不变心的承诺。他想,他要变心也很难,因为他的心有家若守护着,他要是真变心,家若铁定头一个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