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圆轻声的走出电梯,从外头的透明玻璃门望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邯时雍不在!
她竟有一丝丝的庆幸。
唉,不对,不对,她明明是来谈领养小Baby的,不应该害怕看到他。
既来之,则安之;她鼓足了勇气,决定进去里面等。
她推开那扇玻璃门,挑了个位子坐下来。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静得可怕,她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喘气声、申吟声交杂在空气中--不,那不是她的幻觉,那是真的,因为声音愈来愈大声,愈来愈急促,微红着脸的敏圆禁不住好奇,起身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扇微微敞开的门引诱着敏圆犯罪。
她伸出食指,悄悄的推开门板。
门开了,里面的身影她看得十分清楚。
那是一男一女在,女的趴伏在椅背上,而男的正奋力的挺身将宣泄于身下的女体上。
对于眼前这一幕,敏圆不至于惊骇到花容失色,只是惊异那个男主角竟是邯时雍。
他不是一直深爱着他的亡妻吗?
那么,他怎么能够抱别的女人?
敏圆两脚像是生了根一样,定在原位动都动不了。
邯时雍在激情中仍感觉到现场的气氛透着吊诡,在奋力律动中,他抽空瞄往令他感到不自在的方向。
他的视线恰巧与敏圆的惊愕对上。
他不悦的皱了脸,以凌厉的目光试图让她远离他的视线。
敏圆接收到之后被动的离开。
她像个傻子似的足足坐在外头的沙发上等了他五分钟,邯时雍这才出来。
五分钟,那足够他泄欲,却不足以让他用来拥抱一个他爱的女人。霍然间,敏圆明白邯时雍之所以跟别的女人的原因了。
他不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是他泄欲的对象。
这个答案她还能接受,因为她也是个成年人,当然懂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性需求。
他正值壮年,他的心虽给了亡妻,但不代表他的身体不需要正常的需求。
邯时雍面不改色的回到办公室中,而那个女的还在休息室里面。
敏圆好奇的往他身后的那扇门望过去,想窥探那个女的在里头干什么?
邯时雍不喜欢让人窥视他的私生活,因而折回去将门带上,再回来面对敏圆。
他没想到会议她撞见那一幕,更没想到她没有像只被吓坏的小白兔一样,急急忙忙的落荒而逃,相反的,她选择留下来面对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在。
“妳有事?”所以才来找他。
邯时雍几乎可以确定她会点头。
丙不其然地,敏圆看着地板点头。
她似乎一直很难面对他的存在,他站在她的面前,发现这个有趣的事实。他斜倚着办公桌,状似优闲的问:“什么事?”
敏圆抿抿嘴唇,双手绞着上衣衣摆,懊恼自己真没用,背了一个晚上的稿子,怎么见到他的人却说不出话来?
邯时雍明白她的紧张。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不够勇敢的人,但她的表现却老是出人意表,让他感到意外,比如说,他绝对想不到她撞见他的奸情,竟可以装做没那一回事。
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他突如其来的善意让敏圆感到措手不及,惶惶然的接过水后,不自然地牵起一抹笑,道了声谢。
他也不逼她说出来意,径自折身返回他的位子上,若无其事的继续批阅桌上的公文。
敏圆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他。
她发现他是个很复杂的人,就算她想破脑袋瓜子也猜不透,而这样的人却是她的丈夫。
“唔……”她像小猫一样,发出低低、细细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
邯时雍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从卷宗中抬头,扬起一眉,以唇语的方式问地做什么?
“我想……我想……”敏圆低着头,皱着眉,思索着自己该以什么方式告诉他,昨晚拟的说服稿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邯时雍看她都快将衣服的下摆给扭烂了,她依然一副欲言又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但他实在没时间跟她玩无话对谈的游戏。
“妳要不要先回去,想好了之后再来跟我谈?”
敏圆闻言螓首摇得又猛又急。“不行。”
不行?!“为什么?”
“我很急。”
“妳很急!”这倒让邯时雍好奇了,这天底下,还有她在乎且着急的事。“妳急什么?”
她积极的态度一下子就被他的问题给问缩回去,一张脸皱得难看。
他决定用别的方式问她。
“妳最近做了什么事?”
“我……捡了一些小猫、小狈跟我作伴。”
“还有呢?”
“我……昨天还捡到一个小Baby。”敏圆嗫嚅的将事情全盘托出。
小Baby!
邯时雍猛然明自她支支吾吾,难以启口的事是什么了。
“妳想领养那个小孩?”他的口吻近似于凌厉。
敏圆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不悦,几乎是立刻的,她像只小母鸡般要捍卫她的小雏鸟。
“妳不同意?”她用类似于责备的口吻问他。
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邯时雍甚至不用刻意观察,就能明显的察觉到她的变化。她平时总是怯怯懦懦的,像是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但,一且碰到她坚持、她想要的,她就会挺身而出,誓死守护自己的权利。
邯时雍收回惊讶,回复到他一真的面无表情,好奇她之所以想领养一个小孩的原因。
“给我个理由,我才能让妳领养他。”
“他很可爱,但是他没有爸爸妈妈。”她不想让那小Baby当童谣里的那个泥女圭女圭。
“妳领养了他,他就有爸爸妈妈了吗?”他反问她。
地想都不想的便点头,“这是当然。”
“这是当然!”邯时雍几乎要放声嘲笑她的答案了。“那么妳告诉我,他的爸爸在哪里?”他几乎是残忍的点明一项事实--他不属于她,更不可能属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孩。
敏圆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的伪善、他的小人,他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善良。是,她是介入了他的生活,他可以不悦,但他需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吗?
“你……不需要把话说得这么绝,我……我没有要求你得当孩子的爸爸。”她愤声的说完自己的愤怒。
“妳没有?”他扬眉。
她将头摇得用力。
“那妳为什么来?”
“因为我需要你同意。”
“同意什么?”
“同意、同意……”敏圆咬紧下唇,说出最艰难的一部份。“同意当Baby的爸爸,这是法院规定的,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婚姻都可以做假,那么你可不可以陪我做假一次,让我得到他;我不会要你真的当他父亲,我……我一个人足以负担他的教养问题。”
她只想要一个孩子,当一个妈妈。
她几乎是在求他了。
邯时雍看得出她眼里的祈求,但他狠心拒绝。
“我办不到。”
“为什么?”敏圆眼里含着泪光,几乎要哭出来了。
“因为我无法爱他。”他没考虑到这句话有多么伤人便月兑口而出。
她握紧拳头,努力地想抑下心中的愤怒,但她做不到。他还没看到那个小Baby是多么可爱就否绝了他。对于一个冷血心肠的人,她不再求他,而她的小Baby也不需要他这样的父亲。
敏圆扭头就走,觉得多留在这一刻,都是件屈辱的事。
她走了,邯时雍原以为自己会松了一口气,但她临走前,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定那么的撼动他,有一度,他甚至认为自己太过残忍一些。
但,他不残忍行吗?
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爱来分给那个陌生的孩子,倘若他给不起父爱,却仍旧领养了他,这样只会剥夺他被别人领养的机会,剥夺原本他该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