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随手拿起几张,有日文歌曲、国语流行音乐,还有几张西洋音乐和不少教学用的日语CD。
邯时雍的视线下意识的往旁边梭巡,果不其然看到一迭日语工具书。
她在学日语。
邯时雍做了结论,走了出去,又往下一间房而去。
很显然的,这是她的起居室,简单的梳妆台和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他打开衣柜的门,发现里面只有一些在路边摊才能买到的家居服,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这里不可能住着男人。
他蹲了出去,回到客厅落坐在沙发上,敏圆这才端了一盘水果出来。
她将水果、开水、毛巾一一排列放在他面前,然后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似的,站在他的侧边,头低低的,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她很不安,因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或许他是在不悦她偷偷买了房子搬出来,也或许她曾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让他这么生气。
唉!敏圆悄悄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明白他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他知不知道他这样让她好紧张?
唔……或许她该再去切盘水果,好化解这样的尴尬。
她偷偷的移动脚步,想溜走。
邯时雍看到了,出声叫住她,“妳想去哪里?”
“呃……”敏圆没想到他会发现她的逃避,一时之间张口结舌,找不到话来回答。
“我……”她比比厨房,又比比一桌子的水果跟茶水。“我想你可能不喜欢吃这些,所以……所以我想进厨房切水梨,你……”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她鼓起勇气看向他问:“你要不要吃水梨?”
“不用了,妳坐下。”他用下颔点点位于他对面的位子。
他不会是要她坐在他对面吧?
敏圆皱着一张脸,发现自己十分不喜欢这样的主意,她知道在他面前,她只会频频出错,那她何必自取其辱呢?
“我站着就好。”她吞了口口水,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出声反抗他的命令。
这里是她的家,她没有必要听他的话。敏圆要自己勇敢,却没发现她的手已握成拳头,紧张的模样让人匪夷所思。
她怕他。
邯时雍不讶异这样的事实,打从他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使清楚她不是一个够勇敢的人,所以他也就不强追她必须学会面对他。
虽然她不坐,但他们该谈的话题还是得继续下去。
“我来是想知道妳为什么买了这一栋房子?”
直觉的,她冒出一个疑问,“我为什么不能买?”
他瞪她一眼,明白的告诉她,她只需给他理由,不能反问他。
因为他的瞪视,敏圆一下子像只小猫似的,把竖起的敌意缩回,期期艾艾的解释,“我……只是买房子,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我……甚至还用自己的钱买,不会给你增添什么麻烦,我……”
邯时雍听烦了她那一连串的我怎么样,又怎么样,从口袋中掏出银行下的公文,丢到桌上。
她纳闷的把它捡起来看,是银行给羽场的账单。
“不。”她摇头说。“我没打算让邯家替我付这笔钱,我说过了,我在半年内就会还他们,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我还不起而找上你,我甚至连利息都没拖欠过,他们怎么可以……”
“住嘴。”他听腻了她可怜兮兮的嗓音。“我不是在责骂妳买房子的事,银行也没有来跟羽场催讨,只是他们跟羽扬一直有着良好约合作关系,所以按照惯例,月底都会跟羽场结清帐目贷款。”
敏圆听不懂他跟银行复杂的往来关系,其实以前她在公司只是做做内帐,其余的事由出纳部门管理,再则整个会计部内还有主管、经理在,他所说的她听得一头雾水,但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从没想替他惹任何麻烦。
敏圆委屈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这才发现刚刚匆匆忙忙的替他开门、拿拖鞋,而自己竟然忘了穿,光着脚让她恍如赤身的站在他面前。
她并拢双脚,脚指头卷曲,闷闷的看着地板,一次又一次的数着自己的指头。
她那模样像极了遭人虐待的小媳妇。
邯时雍叹了口气,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直截了当的问:“妳买这房子是不是想用来另筑一个窝?”
她惊愕的抬起头来,像看外星人一样瞪着他看。
他……以为她买这房子是为了……养男人!
意识到他的误解,敏圆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摇头解释,“我……怎么可能养……男人呢?我不会的、不会的。”
看她这个样子,想也知道不可能。
邯时雍根本不怀疑她的信誓旦旦。
“妳有没有养男人跟我无关,妳若是为了生理需要,想要一个男人,甚至不用跟我报备,只是我劝妳在有任何举动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妳是羽场集团的总裁夫人,只要你顶着这个身份一天,就有义务避开别人的闲言闲语,不让整个邯家蒙上不清不白的名声。”他没有愤怒,只是点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敏圆闻言,觉得受到屈辱了。
她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今天她只是单纯的买了一栋房子,为什么就变成一个不清不白的人?
“我的话妳听清楚了吗?”邯时雍怕她低着头不知神游到哪去,没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于是又问一次。
敏圆点头,她清楚他刚刚所说的。那无非是想画清他们两人的关系,告诉她,他们虽已结婚,但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甚至大方的表示,如果她想要,她可以养小白脸,他默许了。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与悲凉。
邯时雍见她识相,没有大吵大闹,甚至一滴装可怜的眼泪都没有流,他的确有一丝丝的讶异,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话有多伤人,而她只是咬紧牙关,忍住泪水,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他伸手要拿走银行给的那份公文,决定替她解决这个麻烦。
可是敏圆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将那份文件藏在身后,并低着头告诉他,“我会想办法解决。”
“想什么办法?”他不跟她争论,只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他算过她该有的存款,也大概知晓她的个性,想必这房子的头期款,她是用她所有的积蓄付的,所以她手头上根本没多少能挪用的钱,他实在想不出她除了依靠他解决掉债务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敏圆抿着嘴唇,好半天才颤抖的说出,“我……去跟银行的经理说,说……我会付这笔钱,叫、叫他们别再去羽场催这笔款项。”
“这样?”
“嗯,就是这样。”她重重的点头。她以为他口气平稳,没有半点怒气,就是采纳了她的提议,没想到当她悄悄的吐出一口气时,竟听到他近似于不屑的冷哼。
“妳跟羽扬画分得这么清楚,是想昭告天下说妳与羽场一点关系都没有,妳不想占羽场任何便宜,然后再任那些爱八卦的人来探讨个中原由,继而掀起桃色风波,间接影响羽场相关企业的股价是吗?”
他直接把利害关系告诉她。
敏圆一听,才知道自己把事情看得太单纯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随性而为的小小举动,会为羽场带来莫大的风波。
她终于明自邯时雍为什么愿意收拾她所闯下的烂摊子,他绝不是为了她着想,只是为了羽场好。
敏圆懂了,真的懂了,她不住的点头,以为这样可以让他明白她已了解的事实。
她的头都快垂到地板上了。邯时雍皱起眉来,实在厌烦了自己得一直面对她黑色的头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