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谢谢。”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去,接过话筒,“你好,关传雍。”
然而在电话彼端的蓝祖蔚说了一段话后,关传雍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转为凝肃。
许久--
“我知道了,手边的事情差不多都告一段落,我现在马上回维吉尼亚州。”
币上电话,他久久没有开口,娥苏拉一脸担忧。
死了,继父叶春泉死了,怎么会……
尽避他们始终无法建立血浓于水的亲情,却也有一种清淡如水般的友情联系,关传雍万万没料到,继父的死亡竟会是这般突然。
“雍,你还好吗?”娥苏拉问。
“没事,我只是在思考要搭今天的班机回美国,还是明天一早再走。”
“我先帮你问一下航空公司的班机吧。”
“谢谢。”
汤镇权前脚才踏进潘芭杜,就看见眼前一抹身影夹杂着咒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上来。
“汤镇权,我要杀了你,看你干的好事--”
他猛地退了几步,双手抱住扑来的身躯,“可薇,冷静下来。”
“你怎么可以教她射击?她才八岁欸,还是个小不隆咚的小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单可薇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双手擂起纷乱的拳头,不住的往他胸口招呼去。
“可薇,听我说。”
“住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是我女儿,你要带她去上什么课,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我是她的母亲欸,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你实在太藐视我的存在了,汤镇权,你简直欺人太甚……”
情势打从战火被挑起时,双方战斗力就呈现巨大悬殊的状态,单可薇的嘴巴像是机关枪似的,叨絮着汤镇权的过错,反观汤镇权,永远只来得及喊她的名字、要她冷静,其他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单玺远远的闪到一旁保持沉默,就怕战火随时会蔓延到她身上来。
至于不知死活的派翠西亚则大胆的坐在战火摇宾区,撇下工作,放肆的观看起这场争斗,不时地掩嘴窃笑,一度,还曾招摇的笑岔了气。
“咳!炳哈……”实在令人莞尔,她猛拍胸口顺气,笑得濒临内伤。
一道目光冷冽的扫了过来,她赶紧止住轻咳,佯装无事的低头核对面前的帐本。
“派、翠、西、亚--”单可薇转移目标。
暗叫一声不妙,她偷偷扬起眼眸,故作无辜状,“老板,妳叫我?”
“废话,难不成我叫鬼啊!还是妳临时改名字了?”仍是一副怒火腾腾。
靶觉脸部肌肉正微微的颤抖,扫到台风尾的派翠西亚赶紧讨好的问:“请问老板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是不是口渴了想要喝水?我马上叫苏菲雅送来,”她作势就要打内线电话喊人。
“住手!喝妳的大头水啦,光会坐在一旁看我吵架,妳是不会到叶家去一趟啊!”
“叶家?”啥米?!那不是老板自己的差事吗?难得她想偷个闲,竟然又把工作丢给她!老板有打算给加班费吗?倘若没有,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妳马上去找他的遗产继承人叶娟礽,跟对方谈收购的事宜。”
“可我又不懂书画。”这应该可以算是拒绝的好理由吧!
单可薇火冒三丈,“不懂就给我搞到懂为止,还不快去!”她月兑下一只鞋子,说时迟那时快,发狂的就往派翠西亚的方向砸了过去。
机警的派翠西亚立刻抓起皮包、报纸,风风火火的逃离了战区,要命的鞋子恰巧就落在离她脚跟半公分的位置,真是千钧一发。
“你们夫妻吵架关我啥事?干么拿鞋子K我?这回收购奖金,我一定要提高百分之五。”落荒而逃的她嘴巴犹自不安分的嘀咕不休。
“我奉劝妳,等顺利完成收购交易再说吧!”单玺没好气的挥手送她出门。
识时务者为俊杰,偏偏她老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都什么场面了,还想看戏,难怪差点挨揍,光看到金钱眼睛会发光有什么用,不知道保命就是笨!
跑得实在既狼狈又仓皇,派翠西亚一坐在草坪旁的椅子上,不住的摄风喘气,“倒楣,本来无事一身轻,好端端的却又飞来工作。”
她懒懒的摊开报纸,把那个姓叶的短命鬼的新闻看了一遍,“啧啧,那分明是凶宅嘛,竟然还要逼我去,多可怕呀!老板就是这样,轻松的差事自己揽着做,棘手的才叫我们这些员工跑腿,有够奸诈!”
嘀咕的当下,忽地,一只鞋子从主宫殿二楼的窗户笔直的朝她射来,伴随着单可薇阴魂不散的叫嚣声--
“派翠西亚,妳再坐嘛,最好坐到烂掉,看我会不会把妳开除--”
真要命,偷个懒也被抓包,派翠西亚再次抓着皮包夺门而出。心想,至少在今天太阳下山前,绝对不要回到潘芭杜,要不然,只会被单可薇的台风尾刮得满身伤。
“老板,我这就上叶家去了--”
多气派的凶宅啊!派翠西亚站在大门外不由自主的赞叹。
看在业绩奖金的份上,她勇敢的按下电铃,不等屋里的人说话,她先发制人的开口,“我是潘芭杜的派翠西亚,今天特地来拜访叶娟礽小姐。”
“潘芭杜?”对讲机那端是长年在叶家工作的刘嫂。
她看看手表,心生一计,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是的,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叶小姐跟我约好今天下午两点钟见面,请帮忙开门。”
也许是她的声音诚恳且镇定,不一会,毫无心机的刘嫂开门了,派翠西亚难掩得意的推门入内。
原谅她撒了个小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单可薇教的,有事请找她,包括所有天打雷劈的报应。
进了叶家高墙,眼前占地辽阔,派翠西亚沿着车道走来,主宅前拉起了封锁线,门窗紧锁,想必就是凶案现场了,忽地,刘嫂从小径那端出现,不吭声的她仅仅用眼神示意,领着派翠西亚往大宅一旁走去。
绕过宏伟辉煌的玻璃屋,她们来到一栋独立的小屋,虽说是小屋,却已是寻常人家的房子那般大小,看来叶家果然是大门大户,屋里头铁定藏有不少好东西。
“请妳在客厅稍坐一下,我上楼请小姐下来。”
“劳烦了。”派翠西亚转而打量起屋里的陈设。
原本宽阔的空间被众多物品堆迭占据,她坐在勉强称之为客厅的空间里的沙发上,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家具就这么随意堆放在角落,这里虽说是客厅,但活像是间久未清理的仓库,满目尽是杂乱。
墙上挂着不少中国书画,但是这对她来说,太艰涩难懂了,她压根儿不了解这些黑墨有啥意境和珍贵之处,倒是堆放如山的家具,不是她派翠西亚自夸,就算不是样样精通,可也算是小有研究。
她睁大眼睛浏览着客厅里的每一件物品,没多久工夫,眼尖的她已经在角落里发现一样好东西。
瞧那木纹皮光,即使蒙上一层灰,都难掩它的别致古朴,她心想,这玩意儿没有个百来年的历史才怪。
弹指一响,就是它了!这东西分明在呼唤着她的名字,等待她的垂青,她若是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就真是罪过了。
“那件是下卷式琴几,约莫是汉朝的东西。”身着一袭黑色洋装的女子,素白着脸色款款走下楼来,口气淡漠。
“难怪这么别致,上头的铁环有着沉潜的古意,纹路虽略有斑驳,但倒显出它的存在幽远。”她径自上前去,“妳好,我是派翠西亚。”主动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