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她心惊胆战的应。
柄中的时候,一场意外造成父母双双亡故,自此,严祖妍就被唯一的姑姑带在身边照料养育,姑姑待她视如己出,姑侄相处也堪称融洽,不过,姑姑就是严厉了些,尤其是对于她的功课。
看到任何表现都出类拔萃的姑姑,她就想起自己那张不堪的成绩单,希望不是围堵失败,被姑姑发现了才是,要不然今天晚上铁有—顿好骂的了。
怱地,严莉芳眯起眼,“小妍,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浑身脏兮兮的?”锐利的眼神直盯着她。
严祖妍抓抓头发跟衣裙,陪着傻笑,“呵呵,一定是刚打扫时弄脏了。”
“打扫?你去哪里打扫?”
心头一窒,糟,又说溜嘴了,她忍不住责骂自己笨。
“呵呵,不就是放学后啊,班导师说近来教室环境太过于脏乱,不但会滋生蚊蝇,还会影响念书效率,所以就特地挑今天放学后让大家留下来,全班一起把教室环境彻底打扫一番。”随口搪塞之余,又忍不住称许自己反应机伶。
“班导师要你们留下来打扫?!可是她刚刚打电话来并没有提呀。”
“啥,阿导打电话来干什么?她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拉紧姑姑的手臂,严祖妍一阵心脏乱跳,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说你最近精神情绪处于低落状态,也不大跟同学嬉笑,要我多注意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有问题都可以跟姑姑说,姑姑会帮你解决的,如果心情不好,姑姑也可以陪你去度个小假,放松一下的。”
炳,一定是因为这几天忙着筹钱,心神不宁,今天又在课堂上昏睡过去,阿导才会误以为她精神情绪处于低落状态,想来就好笑,哈哈……
“没,没事,我只是觉得自己要更加用功了,因为已经高三了,不能老是成天跟同学嬉笑怒骂,要用功念书。没事的姑姑,我没事。”她开始打哈哈。
“真的没事?”严莉芳不确定的问。
“姑姑,我好吃好睡,会有什么事?倒是你,每天都那么辛苦的工作,你才要好好照顾自己。”严祖妍使出嘴甜的必杀绝技。
“你喔,就是爱撒娇。其实姑姑也不是存心要这样逼你念书,但是现在不多念点书,将来怎么找到好工作呢?你爸把你交给我,我就对你的将来有责任,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姑姑,我会乖乖的啦!”她一再保证。
“你这小丫头,去、去、去,快去洗个澡,我买了蛋糕在冰箱,饿了就吃点。”
“好,这就去。”哈哈,顺利过关,严祖妍乐得想鼓掌,看来,她也不是真那么笨嘛!
是夜,她躺在床上,双眸凝望着天花板上的圆形嵌灯,脑子里竟不断浮现白天她和连浩延的总总,他的脸好清晰,清晰得仿佛此刻他就站在床沿,这么近距离的望着他,忽地,她嘴角竟不意浮现一抹羞涩的微笑。
想着、想着,蓦然心儿失序乱跳,剧烈得叫她不得不用手压制住胸口。
“天,我是怎么了?”
严祖妍坐起身模模自己的脸庞,发现温度烫得吓人,她飞奔到梳妆镜前,诧异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好红的脸……
最后一堂数学课,严祖妍听得昏昏欲睡,什么排列组合、什么一二三四,每个字句通通来到她耳边就被当作细菌被自动销毁,压根儿没进到她的脑袋。
恍惚间,后面有根手指拚命戳击她的肩膀,“小妍,小妍……”
她厌烦的拨去,“该死,别吵啦!”迳自又昏睡过去。
就在她对着老师的教学点头如捣蒜的时候,忽地——
一只粉笔凌空飞来,啪答,精准命中她的额头。
“谁,是谁丢我?哪个猪头用东西K我——”思绪浑沌未明的她火冒三丈的跳起来,脾气大得活像个小恶霸。
蓦然,教室鸦雀无声,宁静中透着压抑,下一秒,旋即爆发激烈的狂笑,“哈哈哈哈哈……”
正当全班笑得前俯后仰,严祖妍心惊肉跳的把眼睛望向讲台,果然数学老师涨红了脸,杀气腾腾的怒瞪着她。
他手掌狠狠的拍击讲台,阻止了同学的嘻笑,满脸横肉当中的嘴巴终于抖动几下,吐出话语——
“严祖妍再睡啊,再睡啊!就是我这个猪头拿粉笔K你,怎么样?”
“不、不,不,老师不是猪头。”她摆起柔弱姿态。
她又不是故意说老师是猪头的,不过话说回来,任谁瞧了他那模样,也都会认同的。
“少废话,”毛虫般的浓眉抖动个没完,“你还知道我是老师嘛,还知道你是个学生嘛,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学校上课啊——”声音宛若雷鸣,“睡嘛,你就再睡嘛!有种你就继续给我睡觉,我看你下次模拟考数学打算拿几分。”
“……”严祖妍可怜兮兮的低下头来。
又不是故意的,一上数学课,她就会全身无力不能动,只要老师开口三分钟,她的脑袋就会开始永无止境的放空再放空,又不是真的想要违逆师尊。
唉,打瞌睡有错吗?听不懂数学的语言,有错吗?
“听着,严祖妍——”
“是,老师。”她抬起无辜的大眼睛。
老师食指往外一挥,“现在你马上去操场傍我跑十圈再回来上课。”
“啥,十圈?!”一声惨叫,她两眼发直。
“太少是不是?那就二十圈,马上去!”
完了、完了,平日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跑步不是她的强项,这下糗了,铁定会死在操场上。
“发啥愣,还不快去——”
“是……”她眷恋的看看书本跟桌椅,哀痛欲绝的脑袋已经低得不能再低,松垮着肩膀,颓丧到了极点的往操场走去。
夏末的傍晚,天气热得不像话,她死定了。
迈开两只铅重的脚,以时速不到十公里的低速率蹒跚前进,才一圈,她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心里正在呼天抢地、天人交战之际,一架纸飞机从高空飞下,笔直的落在她脚下。
险差一步就踩上纸飞机了,她顿下步伐,左右扫看,方圆百里之内应该没有半个人啊!
拾起飞机,发现上头有字,在好奇心驱使下,她将飞机拆解摊开来——
小奴隶,在干么啊?是在跑步还是在学乌龟爬?
猛然心惊,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遍,小奴隶三个字却是这般清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可会是谁呢?好像也只有他会喊人小奴隶。”严祖妍不安的四处张望。
须臾,果然连浩延那张可恶的脸孔,就隐藏在芒果树边的围墙上。
瞧他张扬着过分好看的脸孔,好整以暇的躺在上头,也不怕会重心不稳摔个狗吃屎。
伸手朝她招招,他一的坐起身,满是揶揄的望着她。
她看看四周,压抑着内心的狂喜,马上故作镇定的跨步走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嘴角却忍不住飞扬。
连浩延睥睨一扫,“咳咳,称谓、称谓,你注意一点好不好?”
她先是大发娇嗔的睨他一眼,旋即板起晚娘面孔,擦起腰,“亲爱的主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竟华女中,男宾止步的。”
“那又怎样,我既没有擅闯,也没有在校园里游荡,我只是借用围墙小憩一下而已,犯法了吗?”
严祖妍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全台湾那么多围墙,你怎么偏偏就会在这里?”
他咧嘴一笑,“等你啊!”
她感到受宠若惊,“等我?等我干么?”她没来由的羞红了脸,不自觉的模模自己发烫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