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铁门断然关上。
“住、住手,放开我,拜托放开我……”花容失色的苏菲雅拚命的挣扎求饶。
她的手快要被拧断了啦,这人干么二话不说就把她拉进屋?
迷糊的脑中瞬间闪过惊恐,天啊!明天的新闻头条该不会是她陈尸在某处的消息吧?侦办的员警会是汤先生吗?应该不可能,因为汤先生还因公受伤在台湾,但是,她会不会死得太丑……
一连串血腥的画面闪过眼前,苏菲雅吓得又想哭泣了。
穿越了廊道,眼前翻飞着恐惧的冥想和惊鸿一瞥的美景,蓦然,拖行的脚步停下,苏菲雅还来不及意会什么,抹布跟拖把就这样凌空飞来,落入她的双手之中,徒叫她一头雾水。
男子维持着双手擦腰的动作,双眼瞪着她,“都几点了,你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这房子有多大,光走一回都是辛苦,你竟然敢给我拖到现在才来。”
是他,就是他,昨天来潘芭杜买走榆木灯箱琉璃镜的人就是他,见到事主,苏菲雅高兴又急切的想要跟他表明来意,“我、我……”
猛然一张文件推甩至她的面前,“快签名,我没空跟你嘀咕,快点快点,我还得回去等着跟老板报告呢,老板喜欢银货两讫公事公办,你快签名。”
银货两讫公事公办?难道,他们早已知道她今天的来意,难不成是派翠西亚帮的忙?一定是、一定是,苏菲雅阴霾的心情顿时开朗。
“喔!”她插不上话,不过想到嘴巴不饶人的派翠西亚竟会帮她这个忙,不假思索,她赶紧抓起笔来就签下了她的大名。
男子看了看,点点头,“好了,那就快工作吧!我跟你说,这屋里的每样东西都不许动,当然除了尘埃以外,你必须把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是绝对不能移动里头的陈设,老板很挑剔的,他非常忌讳有人动他的东西,切记!”他沉吟须臾,“大概就这样了,总之你快点工作,只要傍晚日落前离开就行,快动手打扫吧!”
“啥?打扫——”她两眼一瞪。
他表情透着不耐烦,“新来的清洁女佣当然是要来打扫,要不然要干什么?你看,你今天延误了多少时间?下回再这样,我可不会饶你。”
苏菲雅感觉一群乌鸦扫冲过脑门,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把她当成打扫的女佣了吧!那、那、那她的灯箱琉璃镜怎么办?
“我、我是新来的清洁女佣?”迟疑须臾,她连忙又嚷,“不是,我叫苏菲雅,昨天我们在潘芭杜见过面,那时我正蹲在地上打扫,你来买了……”
男子皱眉瞧了瞧她,显然不大记得她的样子,到潘芭杜去是看傢俬,谁会把注意力摆在清洁妇身上?
他眼眸淡淡一扫,“喔,你还在潘芭杜兼差啊,总之我不管你有几份工作,这里的工作是容不得马虎的,还有,我姓武,以后要称我一句武先生,别欸呀欸的乱叫。去、去、去,动作快,老板今天就要从义大利回来,环境给我打点好,明天开始不许给我迟到,知道没?”
话落,不让她多说什么,自称武先生的男子就这样大阔步的离开,留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苏菲雅。
“武先生、武先生,我是来要回榆木……”见他完全没搭理她,苏菲雅强烈感到无力,好半天才想通,“原来,他把我当成新来报到的钟点清洁女佣了……”
日落西山,苏菲雅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潘芭杜,派翠西亚这个母夜叉就站在门口凶狠的跟她索讨榆木灯箱琉璃镜。
“东西呢?”手掌对着苏菲雅招呀捺的。
“没有拿到……”
“既然没有拿到,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因为,对方把我当成新报到的清洁女佣了。”她咬着下唇,模样很是无辜。
“所以你就免费在别人家扫了一天的地,然后告诉我你连灯脚都没碰到?!”她拔尖的声音像利刃,几乎要剌穿耳膜,“ㄏㄡ,我真的会被你气死,我看你不只迷糊、方向感不佳,还有严重的低能欸!”派翠西亚气得想砍人。
“不然怎么办?”苏菲雅怯生生的瞪大眼睛。
“你问我,我去卜卦啊?”
是夜,哥德式的建筑里,一双修长的脚正逐一踏过每一寸大理石地板,发亮的手工皮鞋、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名师西裤、简单却高质感的衬衫,俊逸的脸孔英气的五官,连浩延似笑非笑的睨扫过他的屋子。
榆木灯箱琉璃镜就摆在书房角落,他看了看,手指轻抚而过,满意的点点头。
忽地,他皱起了眉,眼神凝重,因为黑曜石的桌面上疑似留下了四枚扰人的指纹,他微侧着目光专注凝睇。
小巧的指月复,怕是打扫的女佣留下的,他瞪视半晌,低头往桌面下一扫,果然下方还躲藏一枚大拇指纹,顿时眼前仿佛浮现了女佣是怎么粗心留下指纹的手势。
彼不得现在是深夜时分,连浩延抓起电话按下直拨键,“是我,家里的钟点女佣是新来的?”
“老板——”酣睡的男子猛然惊醒,正坐起身,“……是、是的。”
“如果明天还留下指纹,就叫她走人。”严峻的口吻,没有丝毫情感。
“是……是。”无端冒出一身冷汗,他戒慎恐惧的问:“老板,之前您要我挑件傢俬放在书房,我已经遵办,请问,您可否满意?”
“那件东西是在潘芭杜拣选的?”
“对……榆木灯箱琉璃镜。”口气里有强作镇定的慌乱。
“嗯,看来是美观实用兼具,我很喜欢,你的眼光总算有所长进了。”说话的同时,他的指月复轻轻抚过镶在镜面四周的琉璃,凉润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蓦然他停下手,“明天早上帮我安排主管会议,我有事要跟大家讨论。”
话落,连浩延挂了电话,厌恶的抽起面纸,转身将桌面的指纹擦掉。
连浩延,典型的商贾之流,从事欧美期货工作,财富堆得像座山,血液却冰冷得像初春雪融,或许该说,他的热情早在童年已经死去一半,然后又在一个女孩的身上,被掠夺殆尽。
第二章
站在哥德式的建筑前,武先生板着严肃的脸孔,“差点被你害死了,昨天你表现不佳!麻烦你今天心思多放点,别又给我出啥纰漏才是,要不然我临时要打哪里又找一个女佣?算我拜托你了,我的祖女乃女乃啊!”
“武先生,我昨天很卖力的,家具一尘不染,而且没有乱动东西,更别说会落了垃圾、枯叶。”苏菲雅辩解。
他冷冷的拎抓起她的右手,“不关枯叶、垃圾的事,坏就坏在你这只手,好端端的干么留下指纹?我老板看了火冒三丈,连夜打电话来斥责我,他说,今天你要是再留下指纹,就马上走人,明天不用来了。”
啥,这、这也太太苛刻了吧,连丁点儿指纹都耿耿于怀。
向来好脾气的苏菲雅,不由得打从心里漫生起一股闷气来,赌气的说:“可我本来就不是新来的女佣,是你昨天误会我了,却又不让我有机会解释,怎么还能怪我工作表现不佳呢?”
他眼一直,“鬼扯,如果你不是新来的女佣,昨天干么在这门外瞎晃?”
“才不是瞎晃呢,我是为了要回那件榆木灯箱琉璃镜才来的。”
为了傢俬!难不成她是贼吗?“欸,苏菲雅,我命令你马上给我讲清楚——”
“这件傢俬是我们单老板的心爱物品,是非卖品,那天我一个不小心,失手把它卖给你了,我会来这里,是希望你能够请你老板网开一面,把琉璃镜还给我,我们潘芭杜会如数奉还所有金额的,当然,我也会给与部分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