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荷米丝话还没说完,梅若颖已经夺门而出,现在的她俨然是苏剑令的守护者,浑身充满勇气的光辉。
“怎么不听啊,我只是要说我今天已经为你们占了卜,款款……罢了,不听就算了。咳,爱情真的会让人蜕变成长,也会变笨。”荷米丝崇敬感慰的说,不忘口头揶揄。
半小时后,梅若颖来到苏禾集团,不顾警卫的盘问拦阻,剽悍的一马当先直奔十八楼。
“梅小姐?”徐秘书惊讶她的到来。
“我要见苏席瑞。”她雷霆万钧的快步走来,脚步毫无停留。
“你稍等,款,梅小姐请你不要这样!”
“我要见苏席瑞——”心急如焚的她忍不住朝徐秘书大吼,使劲一把格开她,闯进办公室去。
“梅小姐!”跟在后头的徐秘书拉不住她,一脸愧疚,“总经理,很抱歉……”
苏席瑞正好签好名阖上文件,他看了脸色凝肃的梅若颖一眼,伸手招徐秘书上前,“没关系,这些文件你先拿出去吧!”
“是。”徐秘书出去时顺手带上门。
苏席瑞起身走来,“坐,急著见我是决定答应我的求婚吗?”他问得从容镇定。
她努力忽视他的冷冽,强做坚定,“剑令呢?他人在哪里——”她握紧拳头,难掩担忧。
他故意环视办公室一眼,“你在我这里有看到剑令吗?”
“把剑令交出来。”
“我说过了,剑令不在我这里,你想要找他应该是到基金会的办公室去,而不是到苏禾集团总部大厦。”他睐她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不可能——”梅若颖从口袋中掏出锦盒,狠狠的往他脸上砸去。
苏席瑞仅仅是扬高一只手臂,把锦盒接握在手中。
“这是上好黄钻,你当它是路边石头吗?”他的口吻威严不可侵犯。
“苏席瑞,你不要再跟我迂回推辞,我都知道了,那天你和你母亲的谈话,我全都有听见,你太可恶了,亏剑令一直对你发自内心的尊重。”娇俏的身影幻化成正义女神,凛凛的瞪视著他。
可苏席瑞却瞧都不瞧她,只是打开锦盒审视再三,仿佛黄钻才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好一会他冷冷吐出话语,“你知道了什么?又听见了什么?说——”
“你母亲要谋杀剑令!”
“唔,是吗?既然剑令命在旦夕,那聪明如你应该知道答应我的求婚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梅若颖整张脸激动的僵白了,“苏席瑞,你太狠心了,就算剑令与你不是同母所出,好歹你们也兄弟多年,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诚如你所说的,我们不是同母所出,立基点就有了竞争。”
霍然起身,双手握拳,她气得浑身发抖,“就是为了苏禾集团的继承权,为了那些富可敌国的家族产业,为了让自己可以锦衣玉食,所以忘记自己的良心吗?剑令有说过要跟你抢夺什么吗?”
“先下手为强你不知道吗?”
“苏席瑞,你不是人,枉剑令口口声声的喊你大哥,枉他是这么敬重你,而你竟然默许你母亲的罪行,想要除去剑令,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这混帐东西,管理一间大公司,读了一堆书,结果连最根本的兄友弟恭都不懂,你连路边不识字的文盲都比不上,因为你是那么污秽——”
“我污秽,那你想怎么做?你又能怎么做?”
“我当然会永远守护著他,绝对不让你们这些可恶的诡计伤害到他。”
“不错,够天真,也够笨!你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取消你古书修缮的职务,让你滚回德国去!”
“我不会走,除非你把剑令交给我,要不然我会继续留下来保护他!”激动的泪水爬了满脸,“如果你只是想要继承权,可以,我可以带剑令回德国,永远不再阻碍你取得苏禾集团的一切,我只要你把他交出来,把他还给我……”她忍不住掩面痛哭失声。
豪门生活好悲哀,难怪剑令不快乐,难怪他宁可这么放纵轻佻,宁可逃出华丽的牢笼。
她痛彻心扉的哭著,仿佛可以感受到苏剑令对这家庭的无助与失望。
泪如雨下之际,忽尔,她的身后伸来一只臂膀,完全结实的环住她颤抖激动的身躯,把她拉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随即一记热吻紧紧的贴上她的颈后。
“傻女人,不会有什么谋杀,大哥不会许的,傻女人……”
梅若颖讶然的回过头去,再也克制不住的回抱住苏剑令,“你去哪里了,你跑去哪里了?我不是要你乖乖的哪里都不许去——”
“没事,乖,没事。”他抹去她的泪,憔悴病容努力为她绽放笑容。
“怎么会没事,你这笨蛋,只有你成天怀抱赤胆忠诚慰知己的想法,自己身处危险之中都还不知道,我怎么办?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她捶打著他的胸膛,为她饱受惊吓的情绪寻讨一点公道。
“我只是先绕去他处拿了一件东西。喏,你看。”他把热腾腾的新护照和两张机票递到她面前。
“剑令……”
“就到德国去吧,你爸爸在等我们。”
苏席瑞依然维持著平静澹然的口吻开口,“走吧,去你们的天涯海角。”他把手上的锦盒扔向苏剑令,“剑令,接著。”
“大哥?”扬手一接,他莫名的看著锦盒。
“让你活得不快乐,阿姨说她很抱歉,你不回家,阿姨也不方便亲手拿给你,只好叫我转交。剑令,你是对的,也是幸福的,你说,飞翔过的小鸟永远都不会想回到牢笼里的束缚,尝过了自由的味道,就再也无法认同禁锢的苦涩。去吧,逼你留在牢笼之内是变相的杀戮,我愿意放你走,你是属于自由的,那么就带著你的傻女人去闯你的自由吧!至于阿姨,我会照顾她,安顿好了之后,记得打个电话给她。”他转而对梅若颖嘲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剑令,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你就如你所言,带他去德国吧!”
苏剑令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满心是压抑不下来的感动,“大哥,谢谢你——”
紧握著梅若颖的手,他对大哥点一点头——千言万语都尽在兄弟俩对视的目光中,他带著心爱的女人,走出牢宠,走向自由。
苏席瑞没有多说什么,回到他的座位上,翻开成山的卷宗,批示起公文,这就是他的宿命。
至于母亲,他再也不能因为怜悯而放纵她的病情,他决定安排她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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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声机的喇叭上头,荷米丝双脚摆动,口中哼唱著歌曲,悠闲温柔的笑了,褐发随风飞扬,衣袂飘飘,紫罗兰色的眼珠盈满喜悦。
忽地她一跃而下,来到梅若颖的电脑前,看著她这几日埋首研究的文件,最后的一句话正好写著——
爱与勇气,消弭灾厄的良药。
“找了半天,瞎忙一场,灾厄哪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唯一的手段就是用爱与勇气去面对它。”荷米丝摇头低笑,看看墙上指针的时间,“好了,又完成一个爱情使命,我也该走了。雷米尔,你看,我是不是很棒?”眉一冉,她有所感应的说:“趁著阙天笙跟米子芙的遗忘咒还没破解,我得赶紧先溜喽!”
旋了一圈,她款摆著渐趋透明的身影回到留声机里,房间里顿时弥漫著悠扬的歌声。
不消须臾,留声机忽然化作一缕烟,消失于这个房间,原来的柜子上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