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她所想,季裕棠确实是位能言善道的个中好手,他善于宠溺女人,即便对方再难缠,他也会沉稳的一一卸除目标者身上的芒刺,非要她们心悦臣服于他的款款柔情不可,是个挺具有行动力的男人。
季裕棠忙着把幻灯片放到适当的位置,然而他可没忽视背后的那双眼睛,那么坚定的想要剖析他,她很聪明,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显露适当的表情,连说话都彷佛是经过挑拣的合宜得体,但是她的眼神太……誓在必得,反而给人有种强势的侵略感。
唔,怎么?难不成她把他当成一座可攻掠的城池?呵呵……
季裕棠窃窃的忍住笑,他承认自己挺喜欢安郁茜的,她有趣且具有挑战性,跟这样的女孩谈恋爱,想必每一次交手都会是精采绝伦。
半个小时后,安郁茜关上了计算机,季裕棠回头看她,“妳工作完成了?”
“嗯,”她浅浅一笑,“不过有人进度似乎严重落后。”
“还不快过来帮我,这幻灯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野蛮。”
“唔,野蛮,我喜欢你的形容词,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的幻灯片是野蛮的。”她拎着啤酒瓶走来,在地毯边缘学他月兑下了鞋子。
“对,野蛮,所以请妳亲自来整治它们吧!”季裕棠把其中一份交给她负责整理归档。
两人捻着一盏小灯,蹲坐在地上寻找一片又一片的幻灯片,不时手掌会抢夺共同一片而发生拉扯。
“给我──”他的模样傻气又霸道。
“那是我的!”她像个幼稚小孩那般任性。
然而下一秒,两人却又会相对大笑。
“这是到哪里拍的?”季裕棠把幻灯片仰天拿高,依着唯一的光源,看着里头孩童们无辜的瞳孔。
“印度,两个月前我到印度自助旅行,你也知道,摄影的人老是习惯随身携带相机,什么都想要透过镜头来看,看到感动的就按下快门。”
“可惜……”
“可惜什么?”她别过脸怔然的看着他。
“可惜我们俩那时还没相识。”他的眼睛直直望进她的眸底深处。
安郁茜有些无法招架,连忙笑着掩饰慌乱,低下头去。
“我不懂摄影,可是我喜欢这些妳看到的画面。”
“喔,真的吗?”
“妳质疑我?”他依然忙着手边的动作。
“我想知道为什么。”喜欢人人会说,但是为什么喜欢,可就不是每个人都说得出来的。
“在妳的镜头捕捉下,这些孩子们虽然衣衫褴褛,可是我觉得他们像天使,用最纯真的眼光看这世界,在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他们对妳的信赖。”
她凑过去看着他手中透过小灯显现出的影像,“他们很贫穷,对未来看似充满希望却又无奈万千,贫穷像是无法挣月兑的宿命。”她声音轻缓呢喃,似是怜悯又感伤。
“虽然贫穷,可是他们没有失望,妳看,这里头的每一双眼睛都这么炯炯有神,他们的灵魂是坚定的,透过镜头,他们在向妳传递他们灵魂的存在。”
她接过他手中的小卡,仔细的收藏在她的档案里,没有说话,是那么的寂静。
室内宁静如夜,他们的呼吸与手动声是唯一的旋律,她的发香淡雅,在这寂静的夜晚别有一丝况味。
“嗯?怎么会少了一片?”安郁茜低头在地毯上寻找着。
“有少了吗?”他赶紧帮着检查确认,“我敢保证公司会议室的地上没有任何遗落。”
她整个人越过他的身体,在他身侧及脚边仔细寻找着,“会不会是被压在你脚下?”
“有看到吗?”他配合的转身抬脚。
突然间她喳喳的嚷,“欸,找到了,被你坐在下了啦!讨厌……”
安郁茜伸长手去拿,季裕棠配合的抬起尊臀,突然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跌在他身上。
“小心──”他伸手揽住她的腰。
彼此的身体产生了撞击,她单手撑在他胸膛上,扬起的眼眸正巧与他四目交会,他的手圈着她的腰,那么的纤小,他俩之间的距离好近,连呼吸的频率都如此清晰。
“对不起!”她慌乱的别过视线,挣扎着起身。
然而季裕棠却叫人意外的使劲把离开的她再度搂回,这一回,安郁茜是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上。
“你──”她错愕的惊呼,不解的看着他。
凝视半晌,他什么也没说,单手撑着她的后颈,唇就这么狂妄的压上,吻得她措手不及一阵惊愕。
他的吻太具侵略性了,安郁茜几度想要推开他,然而他的力气总是占了上风。
直到气喘着分离,她窘迫气恼的扬手挥去,他竟一把接住,她感觉自己真是失策,竟然错估了男人的天生优势。
“放开……”她拗转着手。
季裕棠大胆的凝望着她,“妳觉得,像我们两个这样,是不是很适合用接吻开始我们的爱情?”松开箝制她的手,他流连在她的唇上摩挲。
像我们两个这样?他的意思是什么?
她僵着身体,不知所措的任他抚模着自己的唇瓣,忽地,她愠恼的咬了他的手指,目光狠狠的瞪着他,然而他却不怒反笑,欺身上前,又是一记缠绵悱恻的吻。
她在沦陷,从她慌乱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她的不知所措,虽然她看似精明,但是还是无可避免的有着女人容易心慌意乱的毛病,又或许,她不曾被人这么放肆的对待过,难怪她一脸的惊愕。
太快了,他们之间来得太快……安郁茜不安的想着。
他的渴求越来越多,几乎要不受控制。
不,该缓着点,别吓着她,这不是一夜的追逐,而是在建构一段长远的感情。季裕棠在心里告诉自己。
半晌,室内仅剩两人急促的呼吸,她靠在他胸膛前不断轻喘,他阖眸抚着她的长发,两人都在想该如何打破沉默,才不会挑起尴尬。
忽尔,音响的定时器在整点时刻响起,轻柔的曲调弥漫,安郁茜像是乍然苏醒的离开他转而起身,故做镇定的抓起早已不再冰凉的啤酒,仰头饮下,“时间晚了,你该回去,今天谢谢你的帮忙。”她的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季裕棠跟着站起身,只是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嗯,我是该回去了。”
两人相对无言的来到门口,他走在前头,她亦步亦趋,剎那,他猛然回过头来,“对了──”
“什么?”她差点要撞上,连忙机警的退了一步。
他拉住她的手,揉拧着暖软的掌心,“这个礼拜六,妳要工作吗?”
安郁茜虽不解,但还是摇摇头。
“好。”他隐含深意的笑着。
她扬眸一哂,“呵,你到底有什么事?”
摇摇头,季裕棠神秘的笑着,“总之我再跟妳联络!”他转身离去,然而三步之后,他又踅了回来,“这么晚了,我送妳回家。”
“不用,我有开车。”
“不行,一个女孩夜半三更的自己开车,是绅士都不会允许。”他径自走回工作室,关掉她屋里的暖气、电灯,抓着她的大外套,密密实实的裹住娇小的她,催促着她离开。
“我没把车子开回去,明天怎么上班?”她试图反抗。
“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接妳,听话。”他极力说服。
在他善意且蓄意的挟持下,安郁茜第二次搭上了他的车。
车厢里,爵士名伶的歌声在低沉吟唱,他不时睐来目光,氛围暧昧。
抵达安郁茜的公寓,他没让她马上下车,用他的吻把她困在车上。
太快了,他们都知道两人的关系进展太神速,可是却又想不出一个抵挡的好方法,两人十指交缠,追逐着彼此的唇,他作势想要咬她,她亦狡猾的以此回报,亲昵的程度叫人不敢置信这只是初识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