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派翠西亚问。
“失婚妇女的情绪挣扎。”单玺老成的说。
“什么失婚妇女的情绪挣扎?呿,人小表大。”她不以为然。
“唉,派翠西亚,这你不懂得啦!”
“苏菲雅,你懂吗?”派翠西亚问向一旁的女仆。
“啥?什么?”始终闷不吭声的苏菲雅睁著无辜的眼睛,显然很困惑。
苞苏菲雅问这种问题,还不如跟她聊荷包蛋还比较有回应!
“好,当我没问。”自讨没趣的派翠西亚转头问单玺,“那你就懂?”她不以为然的看著年仅八岁的单玺。
“一定比你懂,至少我在我妈的肚子里就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情绪了。”
“呋——”小孩子说大话,派翠西亚决定不理睬。
“欵,你们谁有看到媛娜吗?”摇著绣扇的单可薇上前问。
“刚走,可能去主宫殿了。”单玺说。
闻言,她踩著高跟鞋转身就离开。
丙然,远远的,就看见她失魂落魄的蹲在角落,面对著门前的小盆栽不知在做啥。
“现在是在演哪出戏?失婚少妇日记,还是改编自《窗边小豆豆》的门边小娜娜?”
“可薇姊……”她才唤了一声,眼泪就彻底决堤了。
“傻丫头,哭啥?”单可薇拉起她。
“我想他,我想范姜……”
“想他就去找他呀!”
崔媛娜摇摇头,“不行,他不会高兴看到我的。”
为什么他们这辈子总是在吵架?从小就吵,到现在还是吵,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的相处?就算不能像别的夫妻那样甜蜜,但至少也是和平。
“你还真是死要面子欵!”
她哑口无言。对,她就是死要面子,她承认,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拉不下脸去对范姜说她是真的爱上他了,说不出她很想他,她说不出来,因为害怕范姜会嘲笑她。
“哭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再来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光哭能解决事情吗?”
“我忍不住……”她就是爱哭,范姜也说她爱哭,看来她真的很爱哭。
“欵,听我说,现在也快要下班了,你马上回家,好好的吃一顿饭,然后泡个舒服的澡,在上床安稳的睡一觉,明天,明天我们再来想想该怎么做,”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单可薇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
“真的吗?”
“对,信我者得永生,你最好不要再怀疑,要不然我要你赔偿你刚刚造成的损失!”单可薇搬出威胁的手段。
“喔。”她不敢再吭声,因为单可薇的脸色已经变了,显然她不喜欢被质疑。
“快回去吧,明天见!”
在单可薇的压力下,崔媛娜只好乖乖的提早下班回家去。
站在门前,她又忍不住幻想,也许一打开门,范姜就会站在客厅。她赶紧掏出钥匙扭开门锁。
瞬间,异物抵上她的腰,她的嘴巴还来不及发出求救,就已经抢先一步被捂上,“唔唔……”她试图挣扎。
“别动,再挣扎,腰上的枪就会对准你的脑袋。”
冷冽低缓的嗓音,主导著她的生与死,当下,崔媛娜背脊一凛,有一种面对死亡的极端恐惧,脑中想的,竟是想要再见范姜维雍一面。
“早,早——”简单扼要的问候,穿梭在急杂的脚步中。
范姜维雍精神抖擞的踏进会议室,却发现同事们的目光专注的定在一旁的电视萤幕上,浑然不觉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什么新闻这么重要,瞧你们看得入神。”他笑问。
“你不知道吗?这阵子国际贩毒集团积极从荷兰走私大麻,企图操控荷兰大麻的毒品产业,昨天警方锁定目标大举扫荡毒贩组织,结果毒贩侵入民宅,挟持了一名华人女子,FBI跟维吉尼亚州的州警从昨天晚上就在跟毒贩对峙,现在首席汤警官正在和大家讨论是不是要准备攻坚呢!”
“快看,她就是那个倒楣的女人,天啊,应该还很年轻吧?”会议室响起一阵欷吁。
听著同事的解说,范姜维雍顺势往电视萤幕一看,当场一股冷意窜过全身。
画面中,遭到挟持一脸惊恐的华人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孤单住在维吉尼亚州的崔媛娜。
震心摇魄,“媛娜——”他激动的叫了她的名字。
当下思绪紊乱,范姜维雍抓起资料,“待会的会议我无法参加,”接著又喊,“Landy,马上帮我订一张前往维吉尼亚的机票!”
无视於同事们的惊讶,他旋风似的冲出会议室,随即火速赶往机场。
途中,他打了电话给单可薇,劈头就是咆哮,“怎么样?现在情况怎么样?单可薇,你跟你前夫说,一定要救出媛娜,听到没有——”
“你在哪里?”单可薇冒著耳膜破裂的危险问。
“机场,我现在马上回维吉尼亚,一定要帮我,绝对不可以让媛娜受什么伤害,可薇——”他激动的喊,掌心不断的冒汗。
“我知道,镇权现在在跟其他干员商讨援救的方式。”
“我不能多说了,告诉媛娜,我很快就到。”挂上电话,他的手指是发抖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她!都怪他,怎么会留她一个人在维吉尼亚——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范姜维雍的心脏像是被提在半空中,握拳透爪,肾上腺素不断的分泌,他的紧张、担忧乃至是恐惧,都在这分分秒秒中出现。
下了飞机,拦了计程车便从杜勒斯机场一路狂飙往家的方向去,内心满满都是为崔媛娜获得平安的祈祷。
警戒线拉在老远之外,他提前下车,无视於员警的阻挡,强行闯了去,“我是她丈夫,我是她丈夫——”
三步并作两步,他发狂的奔去,突然前方枪声四起,他的心都停了……
“媛娜——”他愣傻的唤,眼眶灼热了起来。
眼前的情形一片混乱,警方强行攻坚,曾经熟悉的屋子、熟悉的甜蜜,在这一刻都化成纷飞无情的子弹。
历经叫人窒息的十多分钟,突然,从门口,警方多人护卫著饱受惊吓的崔媛娜出来,范姜维雍无视於员警的阻挡,快步的冲上前去。
“媛娜、媛娜——”
前头的汤镇权冲出警戒,一把抱起双腿发软的她退往安全的地方,范姜维雍难掩狂喜的迎了过去,从汤镇权的怀中一把接过惊慌的她,用力的抚模她的脸,确认著她的完好,随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崔媛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历经一夜的生死关头,再看见他后,她无法克制的发抖。
“范姜……”她声音不住的发抖,“范姜……”眼泪噙在双眸,连哭都不敢。
她伏在他胸膛,急促的呼吸著熟悉的味道,是阳光的洁净舒畅,还有森林的凉爽!她眷恋的嗅著她想念的味道。
“没事了,哭吧,没事了——”他的声音忍不住哽咽。
她摇摇头,“你会骂我,你不准我哭的……”她逞强的忍著。
“不会,不骂你,真的,哭吧,如果你想哭的话。”他狠狠的吻著她的发。
得到他的允诺,终於,崔媛娜伸出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她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范姜,她真的好怕——
“范姜,我好怕……我伯自己见不到你,范姜……”
他拍著她的背,内心的感受跟她一样,他多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潘芭杜里,时间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一天拜访的样子,唯独多了汤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