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单云弋索性连信笺都懒得写了,她也就当作他是彻底消失,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所有的信全进了小玺儿的手中,而她竟也一句不吭,真是……气煞人也。
“好啦、好啦,你了不起,你最乖。”她敷衍的哄了单玺几句。
单玺模模鼻子认了。没办法,这就是她亲爱的妈,一个名列卡拉波斯魔女之流的母亲,能够让她不抓狂的敷衍几句甜言蜜语,那已经是难得之至,她是该心满意足了。
单可薇摊开信纸仔细的读了起来,随著文字的消化,她的表情生动得叫人咋舌,一下子挑眉,一下子冷笑,要不就是阴沉沉的不知道跟谁生闷气。
“妈咪……”她怯怯的一唤,“那个要来我们家的范姜维雍是谁啊?他的名字有四个字欵,比你和大舅多了一个,也比我多了两个字。”单玺对於复姓一点概念也没有,小脸上全是好奇。
“名字多不代表他比较厉害,这家伙是你大舅的老朋友,不过是一个叫人讨厌的家伙,甭在意。”单可薇一点也不怎么想要招待这个范姜维雍。
以前他就以嘴巴刻薄伤人无数扬名,现在还敢来?不怕她单可薇在他杯子里下毒,让他一命呜呼见上帝去。
其实,他们两个也没啥深仇大恨,可是她就是跟他不对盘,谁叫他竟然诅咒她的爱情,说啥太顺利的爱情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偏偏该死的,他的话一语成谶,害她和汤镇权一分开就是八年,她把这笔帐算在范姜维雍身上,谁叫他这么乌鸦嘴!
一啧,如果连范姜那个坏嘴男人也可以娶到老婆,那全天下应该不会再有单身男人的存在了吧?”她意兴阑珊的把信收了起来,顺手交给女儿。
“妈咪,我们要怎么招待那个范姜先生跟他的新婚妻子?”一想到潘芭杜有新鲜的人到来,单玺的双眸染著好奇,眨巴眨巴的瞅著没完。
她模模丫头的脸蛋儿,笑容可掬,“甭担心,妈咪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他的,你可以回信要大舅别担心。”说完,她摇著绣扇,咬牙切齿的低声诅咒,脚步依然优雅婀娜的走著。
招待?!她当然会好好招待他,好歹回报他一顿天大的诅咒,要不,她就不叫单可薇了。
“单玺,搁在离宫那边的Baker双狮头扶手椅卖出去没?”
“还没,很多人听到那张椅子是一位爵士情妇的收藏品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一听到那位情妇死於非命,通通跑个精光,可惜了那张椅子。”
“何只是可惜,根本是糟蹋,那可是古董中的古董欵,这些迂腐的世人。”
“妈咪,你怎么突然说起那张椅子?”Baker双狮头扶手椅可是目前潘芭杜排行第一的秽气椅子,而妈咪不是最不屑那些牛鬼蛇神的吗?
“你说,到时候妈咪出面拱那个范姜维雍买下那张椅子应该不过分吧?”
“你是说大舅的朋友——”单玺倒抽一口凉气。
“对啊,半买半相送,念在他新婚的份上,妈咪出一半,他自己出一半,那张椅子就送给他的新婚妻子喽!”
“妈咪,他会要吗?”很多听到实情的人都落荒而逃,她实在不看好妈咪的如意算盘。
“会,因为我不许人退货,尤其是贺礼。”单可薇誓在必行。
“霸道……”她无奈的碎语。
思绪一转,“单玺,最近都没大案子发生吗?”走在前头的单可薇冷不防的出声。
又好一阵子没见到那男人了。她浑身焦躁,心烦的鞋跟几乎要把这地板踩裂。
“唔,有啊,国际贩毒集团从荷兰走私大麻,企图操控荷兰大麻的毒品产业。”
“从荷兰走私大麻?”她停下脚步看著单玺,脑中不断思索著其中的关联性。
“对啊,妈咪,不过大麻走私好像很难跟我们潘芭杜扯上关系欵,除非对方是很有品味的毒贩,要不然,那种家具不要也罢,至少我可不想要。”
一想到被大麻熏得焦黑的椅子,单玺说什么都坐不下去,她就不信有哪个潘芭杜的顾客会这么慧眼独具的挑上那种乌漆抹黑的椅子。
“该死——”意识到没有名目可以接近那男人,单可薇的心更加烦躁了,月兑口而出一句咒骂,随即忿忿不平的踩著鞋子往主宫廷大厅走去。
为什么连想要见他一面都得这么辛苦?难不成她就不可以风驰电掣的杀到他面前,抱住他,然后狠狠的吻他一回吗?
不行,她还是做不来这么叛逆无道的事情,单可薇觉得自己真窝囊。
单玺看著母亲焦虑的背影,只能无奈叹息,别说妈咪想,她也很想好吗?恨不得逮住一个无关痛痒的名目,就可以杀去见亲爱的爹地一面。
“阿爹……”童音轻唤,饱含著无穷的想念。
人口繁密、坐拥高楼的台北,难得一见的高级透天住宅区内,六十三号的屋前停著大卡车,一群工人正在搬卸上头一件件的高贵家具。
“小心一点,不要把家具上的芽花撞坏了。”范姜原挥舞双手的吆喝著搬家工人,“还有这个也要快点搬进去喔!小心扶手——”
六十三号,屋主范姜原,有一妻一子,从商,甫从海外回国定居。
无独有偶,六十五号,屋主崔学横,同样有一妻一女,身为大学教授的他也刚从美国回台任教,早范姜家一个礼拜搬入这处高级透天住宅区。
这都不算什么,巧的是两家人是旧识,而且打从年少时期认识的第一秒,就开始了生命中难以断绝的竞争,学业、感情、事业、家庭……从台湾到美国,一路走来都是处於疯狂竞争的状态。
偏偏两人丝毫不以为忤,沆瀣一气的热中此道,就是苦了各自身旁的女人,每每得在两人任性荒谬的大吵之后,担负起修复情感道歉致意的苦差事。
从商与教学,当彼此擅长的领域完全的分离,去留不一的情况下,原以为这辈子两个男人不会再兜在一块儿了,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竟然一前一后的决定回国定居,而且还选择比邻而居,打算永无止境的继续他们绵延不绝的竞争。
身为妻子,除了苦笑,她们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欧静娴牵著儿子范姜维雍,远远的看著丈夫指挥工人。
“静娴——”后头齐新兰牵著独生女——崔媛娜走了出来,“怎么样?还顺利吧?学横说今晚我们一起去饭馆吃饭庆祝,需不需我帮忙整理?”
“应该是不用,瞧,他还不许我插手呢!所以我只好跟儿子在这儿瞎站。”欧静娴莫可奈何的一笑。
“阿姨好。”已经准备念小四的范姜维雍对著齐新兰喊。
“维雍昨晚睡得还好吧?”
儿子,丈夫渴望的儿子,偏偏崔家只有女儿,齐新兰多想要一个像范姜维雍这样懂事的好儿子,说不定还可以帮忙照顾家里那令人担心的宝贝女儿呢!多好。
“嗯,睡得顶好的。”他成熟的回答。
爸爸说台湾是他的故乡,对於打小生长在美国的范姜维雍来说,台湾却是陌生的,可是爸爸说人不可忘本,漂流海外多年,回到故乡是宿命的选择,他不是很懂,但是大略可以明白父亲决定回台湾的坚定,所以他也回来了。
齐新兰的身后赖躲著刚要上幼稚园的崔媛娜,相对於范姜维雍的适应,即便已经早一个礼拜搬进台湾的新房子,崔媛娜还是茫然无措的模样。
“怎么了?娜娜,为什么躲在妈咪后面?”欧静娴逗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