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希望宫城闭嘴诊治小栗,好让他能够赶快把牠送回小丽身边,对于宫城的话匣子,他只能说真的是无福消受。
“那好吧,等我一分钟。”
“先去找个家伙把你的水果扛下车,如果我的椅垫有丝毫凹陷损伤,我会把账单寄到贵诊所来。”
“庸俗呀庸俗,兜兜扯扯又是钱……”
“住口--快替牠治疗,你这庸医。”战台枫再也受不了的大吼,头更疼了。
他真的要被宫城耀二这个蠢冰块气死,若不是杀人得偿命,他真想一刀让这家伙去跟阎王哈啦。
第二章
星期六的下午,阳光黄橙橙的一片几乎让人睁不开双眼,一扫连日来的霪雨霏霏,嗅一嗅,空气中隐约浮着干爽的阳光味道。
为了只黄金鼠,战台枫被宫城耀二狠狠的刁了三天,明知道他很不喜欢踩进他那天寒地冻的动物诊所,还存心跟他作对,不但不接受黄金鼠小栗的住院申请,更逼迫他得当起临时保母,除了要细心照料,并且得天天带牠回诊,气煞人也。
幸好小粟的恢复状况良好,配合度也不错,瞧,现在正欢天喜地的在被宫城耀二敲竹杠高价贩售的笼子里,依着运动胶轮愉快有力的奔跑着。
斌,真他妈的贵!小不拉几的一个笼子竟然讹诈了他六千块,宫城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一路上战台枫禁不住满口嘀咕,幸亏小栗还算喜欢这笼子,要不然他一定狠狠的把笼子砸在宫城脸上。
“小栗,别跑了,我知道妳要回到主人身边很高兴。”战台枫对着小东西轻声说。
经过这几天的感情培养,他已可以敛去暴戾,轻声细语的对着黄金鼠说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讶异,只怕哪天山丹迭看到,会从椅子上掉下跌个狗吃屎。
不过,一想到可以把健康的小栗交到小丽手中,一股无以名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嘴角不自觉的牵引出一道弧度,被讹诈的不快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回到居住的公寓六楼,电梯门一打开,战台枫被散布的家具阻挡了去路,而他却意外的没发火,只是小心翼翼的拎着小栗的笼子,十分谨慎的走出电梯。
“哇,不会是来到福德坑吧?”跳呀跳的闪避这些家具。
他满心的纳闷,是小丽家更换家具吗?不过,这些家具也未免太陈旧了点,根本不像是新买的。
“说不定是为了小栗的康复归来,所以特地更换家具,让家里有一番新气象。”虽然有点大费周章,不过他觉得这是比较有可能的说法。
而看见老家,笼里的小栗奔跑得更快了,整个笼子像是要被肢解似的剧烈震荡,难掩兴奋。
“小栗,安静点,我知道妳很想家,我这就去按门铃,OK?”安抚了热情的黄金鼠,战台枫十分艰困的跨过这一堆家具,好不容易走到对门,按下门铃。
门铃突然高唱起来: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惹得他一阵莞尔:心想,定是小丽的爸妈为了这宝贝女儿,特地更换的,真是标准的现代孝女双亲。
门里头一阵啪拉啪拉的拖鞋声接近,铁门一开,一个长发略显凌乱,身穿T恤、短裤,满头大汗的狼狈女孩出现眼前。
解岚,一个单纯、浪漫带点傻气的插画家,脾气勉勉强强过得去。
战台枫知道这不是小丽的妈妈,瞧她,眼睛都还没打开,嘟着嘴、指着外头堆放的家具,劈头就是一串抱怨的话。
“陈先生,你们搬家公司的服务怎么这么差劲,我不是说到了要通知我,你们得帮我把家具搬进来,怎么全堆在门口就拍拍走人,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要怎么把这些东西扛进屋子……”说话之流畅,完全没有跳针之虞。
“咳,请问……”战台枫趁着她换气之际,赶紧出声。
解岚猛然停住话,抬起头一扫,四目交会的瞬间,空气中啪嗒的激出一道无形的闪光,两人彷佛被一股电流窜过似的,骇然定住。
以战台枫的专业角度来看,眼前这是一张极为细致匀称的脸孔,巴掌脸搭配小小的五官,粉颊、俏鼻、菱角嘴,小而圆的眼珠子明亮有神,唔,尤其是那张菱角嘴,听说这种嘴巴不但伶牙俐齿,而且最会接吻了。
解岚同样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唔,发量、长度适中的头发一派潇洒的垂在额前,五官俊俏有型,身穿同款的铁灰色衬衫、西裤,领带处于“公休状态”,所以此刻他的衬衫衣扣是十分随性的敞开,脚下踩着价值不菲的皮鞋,看起来全身比例完美,挺适合拿来当作画的题材,怎么看都不像是搬家工人。
战台枫首先收回目光,“请问小丽在吗?”
她依然打量着她,心中暗忖,瞧他穿得这般光鲜体面,谁知登门前来寻人是不是只是借口,万一见她单身女子……这、这不会是歹徒作案的新手法吧?脑中闪过无数独居女孩的安全守则,心中警铃大作,解岚决定安全第一。
“我不是小丽。”作势就要关门。
拜托,当他是坏人啊!战台枫抢先伸手阻挡铁门,“我眼没瞎,当然知道妳不是,所以请问妳,她在吗?”他捺着性子说。
他觉得近日自己的修为实在可称为上乘,竟然能够这么有耐心的活着,堪称是空前绝后的大转变,一方面为这陌生丫头感到庆幸,另一方面也暗自佩服起自己来。
扳着动弹不得的门,解岚畏缩的躲在门后,“你、你找小丽做啥?”
“我要还她这个小东西。”他把笼子提到面前。
“唔,那是什么?”前一秒还怀着畏惧,下一秒她又满心好奇的看着笼子。
“小丽的黄金鼠。”
登时,她飙高音频,“啥,你说啥?”杏眼圆瞪。
奇怪,他发音有那么不标准吗?
“黄金鼠,仓鼠的一种。”战台枫带着勉强的微笑说。
……鼠!黄、金、鼠--
隐约一道闪电自天边劈来,精准的击上解岚的心坎,击得她满脸黑线。
“啊--”一记凄厉的尖叫,足以震破众人耳膜,“拿开,快拿开!我要把你驱逐出境!”
花容失色的她惊天动地的大声嚷嚷起来,转身抄起堆放一旁的画架,拚命的驱赶着战台枫跟他手里的黄金鼠。
懊死的老鼠,她解岚从小即便不是胆大包天,但也绝不是个胆小表,可是,人总是有那么一个要不得的死穴,而她的死穴就是鼠字辈的小家伙,严重到她可以说是闻鼠色变。
“小姐,妳冷静一点好不好?”战台枫捂着耳朵沉声喝止。
“走开,快走开!我郑重警告你喔,你若是敢带着黄金鼠再跨进一步,我、我就、我就……”
糟糕,她一紧张就会词穷,冷不防看见一旁墙上守望相助的看板,解岚强作镇定的嚷,“我就报警!”说完还浑身打着哆嗦,显见她有多害怕。
搬家第一天就遇上她的天敌,待会儿一定要拿大把的盐巴,将屋子里外狂撒一回,去邪保命。
脸色铁青的战台枫努力克制着怒火,因为他沉寂大半天的坏脾气又隐隐作祟,凝声道:“小姐,如果妳认为警察会受理妳的报案,我不介意妳去报警,但是现在,妳只要告诉我小丽在不在就好。”
有没有搞错,一只黄金鼠就怕成这样,万一哪天他心情一好,养了一屋子的变色龙、鳄鱼、蟒蛇……这位胆小表邻居不就当场昏厥倒地!
“我不知道,前屋主他、他们已经搬家了,现在这房子是我的,我的。”明明语音颤抖,话尾还不忘加重语气的强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