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若齐浑身一僵。哇,老妈是有天眼通啊,连她把果汁倒在客人身上都知道。
可她又不服输的开口,“鬼扯!”她连忙把手伸出去,把嘴巴张开,直睐着黄母,“哪里有茶,哪里有饭?妳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她继续狡辩,“况且我可是推着餐车熬了半年欸。”虽然偶尔还是会发生意外。
黄母一声冷笑,“是啊,结果还不是被开除了。”
“妈--”黄若齐恼羞成怒的喊着,“妳不要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次是我不干,不是被开除,说开除只是给他们面子而已。”
“哇,好大的面子喔,”黄母狂笑不止,“请问,那妳之前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说会捞个钻石先生回来,现在呢?用来镶钻石的底座捞到没?”话中尽是揶揄。
撇下吃到一半的早餐,她踩着拖鞋啪嗒的转往客厅沙发一赖,“急什么,该要妳付嫁妆的时候,绝对会通知妳的。”
“唔,那是什么时候?十年还是三十年后?只怕到时候妳人老珠黄,我真的得付一大牛车的嫁妆,拜托哪个善心人士把妳打包回收,届时别说是钻石先生,只要对方的身分证不是粉红色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忍无可忍,“黄老夫人,赶快去厨房作妳的事啦,啰哩啰唆,当心没人爱。”
“黄若齐--”一包蒜头飞向她的脑门,砰的一声,打个正着,“跟妳说过多少次,请称呼我胡小姐,我不当黄太太已经很多年了。”
喔,疼欸!黄若齐猛揉着发疼的脑袋。
“好啦、好啦,胡小姐,赶快闭上妳的嘴巴去厨房。”
门铃响起,暂时结束这对母女的厮杀搏斗。
“欸,胡小姐,去开门。”
“黄若齐,去开门--”
母女俩异口同声的指使对方,后来黄母发挥长者的眼神攻势,黄若齐只得乖乖就范。谁叫她现在是失业人士,还得巴着老娘赏一口饭吃。
“秀礼,怎么这么早?”她讶异的看着来人。
“来看妳啊,打了几天的电话也不开机,我怕妳被自己的怒火烧死了。”徐秀礼熟稔的进屋来,先是粗声的教训她,随即又用甜甜的嗓音往厨房一唤,“阿姨,我来了。”
黄若齐打了个哆嗦,“哇,妳会不会太虚伪了。”
徐秀礼闻言噘噘嘴,径自到客厅去。
“秀礼,妳来了啊,阿姨今天去市场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今天别出去了,留在家里吃饭。”厨房传来声音。
“谢谢阿姨。”她不忘对黄若齐扮个鬼脸。
“若齐,那天妳真是可惜了。”一坐下,徐秀礼便开门见山的说。
“哪天?可惜了什么?”对她而言,她的人生每天都很可惜。
“就是妳被开除那天啊,竟然错过那么好的联谊。”
“徐秀礼,妳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况且那天我一把火只差没把整架飞机烧个精光了,还管妳什么联谊。”她双手圈住好友的脖子,死命的摇晃起来。
“欸,住手啦,听我说!”徐秀礼赶紧扯下脖子上肆虐的手,“妳知道那天联谊的几个男生是什么来路吗?”一说起那个偷塞名片给她的帅哥,她就喜不自胜。
“什么来路?黑道大哥吗?”黄若齐淡问,“那他也太不顾江湖道义了,竟然没对我这弱女子伸出援手。”
“工程师,新竹科学园区的科技新贵,那可是汇聚全台湾最有身价男人的好地方,平均每走一步,就可以遇上好几个身价非凡的男人喔!”她兴奋的说道,“妳知道风河半导体集团吗?全台湾股价最高的科技公司,咱们一个月不吃不喝顶多只买得起一张股票。”
“那又怎样?”她对这方面的事不太有概念。
“什么怎么样?!这就代表他们的身价极高,每年年终配股可观,三节奖金更是丰硕,都不知道可以买几部奔驰车。最重要的是,他们常常需要加班,根本没时间花钱,所以……呵呵……”她笑得花枝乱颤。
“笑啥?”黄若齐推了她一把。
徐秀礼顺势拉住她的手,“妳想想嘛,若齐,这不就是妳口中的钻石先生!”说着两眼发出璀璨光芒。
“钻石先生……”她怔忡低语。
她以为钻石先生只是一种虚幻的梦想,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类人种的存在!
“等等,妳说的是风河半导体集团?”她突然问。
徐秀礼用力的点头,“没错、没错,再肯定不过。”
黄若齐一古脑儿的跳下沙发,赶紧冲到餐桌上,把刚刚几乎翻烂的报纸扯了过来,随即摊开寻觅。
“风河,风河……”果真在角落看到风河半导体集团正要聘任总机小姐。她喜孜孜的亮起报纸,“秀礼,妳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垂怜?”
“怎么样?”徐秀礼挨近身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难掩得意的敲敲报纸上的征人广告栏,“征人啊!”
“若齐,妳还等什么,快去应征啊!我保证在那里,妳可以挑到令妳满意的钻石先生,况且就算风河集团里的货色妳还不满意,整个新竹科学园区多得是获利可观的对象供妳挑选。”
黄若齐巴住她,“阿礼,妳真是一个贴心的好朋友,我对那天没有参加联谊实在深感懊悔?”说的彷佛临表涕泣的哀痛模样。
黄母一走出厨房,就看见这两个小丫头耳鬓厮磨的,“欸、欸、钦,妳们两个干么抱得那么紧?少在这里给我搞同性恋!黄若齐,妳还不去盛饭添碗筷,要吃饭了。”
“好、好、好,阿娘,我马上就去,反正这种事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佣人作了,今天当作是童子军日行一善喽。”瞧她得意的,连走路都雀跃生姿呢!
“异想天开!”黄母啐了她一句,又转身回厨房去。
不一会时间,手脚俐落、厨艺精湛的黄母已经准备好一顿丰盛午餐,三人挨着餐桌坐定。
心花怒放的黄若齐举起筷子,马上朝最大块的烤肉进攻。
黄母眼明手快的用筷子阻止,“黄若齐,听说妳半个小时前才吃了早餐,现在还这样狂吃,当心变肥猪。”
“妈,别这样小家子气,不过是一块肉啊,何必跟我计较?”她撒娇的说。
“妳这丫头吃错什么药?刚刚还气呼呼的,”黄母转头问徐秀礼,“她又哪条神经搭错了?”
“阿姨,若齐没吃错药,她只是心情太好了。”她心照不宣的笑。
“心情好?”黄母声音瞬间扬升,“我还真是没看过哪个被开除的员工能这么开心的。”口吻讥讽。
“娘,妳这么说话就不对了!版诉妳,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过不了多久,妳可要称我一声贵太太了。”
黄母拧了她一把,“妳这死丫头,马上给我恢复正常,被开除就这样神经不正常,我说,反正我认识不少杰出青年的爸爸,妈妈,改明儿个我给妳安排个时间,去跟妳那些陈阿姨、刘妈妈、张太太、许叔叔、李伯伯……的儿子相相亲,认识认识,要不等妳自己找,别说是钻石先生,我看连个傻小子都找不到。”
一想到母亲惨不忍睹的审美观,黄若齐强忍住欲呕的心情,神态睥睨的搁下碗筷,“欸,我说黄太太,妳别门缝里看人,真把妳女儿我给瞧扁了,信不信我就当真捞个钻石先生给妳瞧瞧。”
“别说大话了,这句张狂的话,妳打半年前已经跟我呛过声了,结果呢,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只领到几毛遣散费,哼哼……”
战火又被挑起,两母女无视于徐秀礼的存在,再次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