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会离开,只要介之大哥恢复记忆,她就退出。
深夜,成介之独自一人来到玉生烟,无视一室的黑暗,径自开了门往地下室走去,墙侧一扇门微微打开,果然,里头正灯火通明,成介之理所当然的走了进去。
“你总算是来了,料想你该回来才是,拖拖拉拉急死人了。”白素心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出现。
“素心,别没大没小。”一名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走来。
“震楠哥,久等了。”成介之打着招呼。
“知道久就好。”白素心细声训斥着,为行动不便的白震楠抱不平。
白震楠睐去警告的一眼,她马上噤声闪到一旁,他走向成介之,“怎么样?这回谈得顺利吗?”
成介之浅浅笑着,从行囊中取出一只蓝丝绒外皮的文件,递给白震楠。
“这?”白震楠迟疑。
一旁的白素心一把抢了过去,赶紧翻开蓝丝绒的文件仔细端详起来,慧黠的眼神发出晶灿的光芒,“这是真的吗?”
成介之拿回文件,转交给白震楠,“是真的,DOMODIANMICA已经答应由玉生烟取得亚洲区独家代理权,这是合约。”
“介之,真有你的,你果然成功了,当初玉生烟多亏了你的坚持,才这么一路撑了下来,现在你这家伙果真又为我们争取到独家代理权,实在真有你的。”若不是拄着拐杖,白震楠真要欢天喜地的抱抱他,四十多岁的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成介之当初只是玉生烟的顾客,因为与白震楠交情素好,得知玉生烟经营状况有了瓶颈,他虽是科技人,但热爱古董家具的他对于将事业跨足自己喜爱的领域也跃跃欲试,便一口气拿出大半积蓄投入,非要玉生烟继续生存下去,所以他便这么成了玉生烟的老板之一。
“震楠哥,玉生烟也多亏你跟素心在经营,而我只是顺势成了股东,其实还不是私心作祟,想要有便宜一点的价格,想要比顾客多一个优先挑选的特权,说来惭愧。”
“ㄏㄡ,成先生,你终于说实话了,每次我这么说,他就要责怪我,可明明我说的都是实话。”白素心抗议的睨着白震楠。
“是是是,让妳白受骂了,真是对不起。”
“好说,念你签约有功,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她说得大气。
“素心,妳真是得理不饶人?”白震楠责念着。
“嘴巴多话就是工作不够忙,我说素心,打从明天开始,妳可要开始准备新店面的事情,一定要把DOMODIANMICA这个品牌做出名声,就像我们玉生烟一样名气响亮。”
“天啊,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她想着美好的远景。
白震楠对成介之还欲言又止,看看时钟,“素心,今天晚了,妳先回家去,庆祝的事情等新店面的准备告一段落后再说。”
“光我回家,难道你不回家吗?”她好奇的问。
“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介之讨论,妳先回去,晚了介之会送我一程。”
“为什么只有你跟他讨论?我也要听,除非你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急着撵人。”
“对,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妳这小泵娘别乱听,当心污染了妳的纯洁。”
“成、介、之、先、生--”她不平的喊。
“听话,素心,快回去。”
“不要。”她拒绝。
“不回去也得回去,快走。”成介之把她拎到门外一扔,“别忘了上头大门要上锁,免得宵小入侵店内洗劫。”
“白震楠,你竟然让他……”白素心还想抗争些什么。
砰的一声,门就这么硬生生的把她阻隔在外,一记喀嚓声,显然是还上了锁,她真的是碰了一鼻子灰。
“可恶的成介之!”她气愤难当的离开地下室,一路上嘴巴从没停止过咒骂。
房间里头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叹笑,。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这丫头当真连名带姓喊你了。”成介之觉得莞尔。
“管不了她,好话说尽她还是依然故我。”他苦笑。
“原谅我,这时候我不得不站在素心的立场支持她。”
白震楠讶然的瞅着他。
“虽然你们是监护人与被监护者的关系,名义上是父女,但是你心里明白你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她不过是身分不明的小养女,你又何必因为在意世俗的眼光而把她的真心推得远远的?是因为你的脚,还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年龄?”
白震楠沉默的蹙起眉,叹了口气,“介之,我留你下来并不是要听你为素心的事指责我,而是要问你这一次有什么收获没有。”
白震楠一直知道他意外造成失忆的情况,虽然他表面上对失忆一事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实际上他一直积极的想寻求恢复记忆的方法,因为他老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卡在失忆那瞬间,失去的记忆让人不安。
遂以经由自己的介绍,趁着要代表玉生烟前往意大利洽谈代理权的事宜,顺便前往拜访了一位催眠大师,请求协助。
成介之瞅着他点头又摇头,抓抓头发,“我去找了那位催眠大师,藉由催眠的过程,我看到很多画面,可是我还是没有完全想起过去。”
“什么样的画面?”
“很多很杂,餐厅、郊外、我家、卞家……画面跳跳闪闪,没有明确的先后次序,可是在我身边出现的人鲜少是姝尹,或者几乎没有?”
“那都是谁?”
“卞姝琦,姝尹的姊姊。”
“怎么会是她?”白震楠不懂。
“我也不知道,若说我跟姝尹交往了三、四年,为什么在催眠的过程中,我没有看到任何姝尹存在的画面?倒是卞姝琦,出现得频繁。”
“画面里你们的关系呢?”
“吊诡的气氛,生疏、客套,可又熟稔的并肩走在任何的场景里,”成介之陷入一种迷惘。
“难道你都没有再想起什么吗?”白震楠问。
他摇摇头,“蒙蒙的感觉,每当我想要仔细回忆,脑子就是卡在当下转不过去,我有几次探问姝尹,她也是吞吞吐吐的不甚自在,”他捶了一记桌面,“可恶,好端端的没事失哪门子忆,老天真是嫌我生活太悠闲?”
忽地,门被打开,白素心正拿着万用钥匙一脸专注的蹲在外头,见事迹败露,赶紧起身拍拍衣服,尴尬的陪笑,“或……或许那个卞姝琦之前跟你有过一段情也说不定。”
“素心!”白震楠没想到她竟然还在。
她索性走了进来,一坐上他旁边的椅子,“别嚷了,没错,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我早怀疑成先生不对劲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他是谈恋爱才变的,原来是失忆了,不过你们也真不够意思,竟然连这也瞒我。”
“为什么妳以为我是谈恋爱才变的?”
“因为你以前愣头愣脑的,没见过你带谁来,可是开始觉得你不一样后,那个周末你就带了姝尹小姐来这儿,所以我才这么揣测。”
“然后呢,妳刚刚为什么会认为卞姝琦之前跟我有过一段情?”成介之问。
“废话,撇开你失忆不说,催眠是要唤起一种很深层的记忆,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跟姝尹小姐已经交往了三、四年,那怎么会在催眠过程中连一丁点画面都不曾出现,反倒是那个卞姝琦却频频出现?你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存在,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反常?”
素心说的没错,为什么会出现反常?除非他跟卞姝琦之间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存在,而且这交情超过姝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