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床头几本小书孤零零的,她爬了过去,一手取来。
“图解桑奇佛塔、发现之旅古文明系列,唔,还有一本诗选。”她翻了翻,觉得陆修棠这人幽闷得可以,可又不免被他这种气质所吸引。
将书搁了回去,她看着平放的枕头,突发奇想,“我怎么会忘了床呢?如果他很珍视那样宝贝,搁摆在床上是最有可能的。”
二话不说,她兴致高昂的跳下床,翻着床垫、被套……
时间飞逝,她把自己搞得满头大汗,青黄玉突脊龙纹镯却依然不见踪影。
“难道东西不在他这儿?不可能呀,瞧他每回都神经兮兮的,镯子不在他这儿,还会在谁那儿?”她咬住唇,丧气的竽了枕头一记。
剎那,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碰触到她的手,王莹洁不敢置信,激动的压了压,那圆整的形状就透过柔软的棉花,清晰的呈现。
伸长手入枕套里探捞着,那股兴奋溢于言表,一抓,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了,这就是了。
摊开手掌,掌心上的青黄玉呈现轻微的白化,镯身突脊斜刀琢饰龙纹,刀工简洁顺畅,作工严谨细致,她将它套入手腕中,来自周代的古玉就这么温润的靠着她的手骨,她喜不自胜紧紧的揽捧在手里。
无以言说的喜悦漫过她的敏锐,让她疏忽了外头的情况,直到她回过神来,意外的脚步已经踏上了二楼。
“糟了,现在不才八点多,这家伙怎么回来了?”她气急败坏,看看阳台,将客厅挑高的下场,就是增添自己跳楼死亡的危险。
喀喀两声,那是他转动门把的声音,门被她锁住了,听着渐趋剧烈的开门声音,她忍不住想为自己唱首哀悼的歌曲。
陆修棠走去打开书房,许是没看到人,继而敲敲她的房门,“大嫂,妳在吗?大嫂……”
可恶,忘了把灯关掉,灯光从门缝泄出,这下子任谁都知道他房间有人。
完了,注定要穿帮了,王莹洁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准备出去受死,但是这好不容易寻到的镯子可怎么办好?
左思右想,须臾,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先放进内衣,这应该是最安全、也最隐蔽的地方。
他又踅走了回来,“开门——”嗓音低缓威严。
她硬着头皮打开门,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先笑总行吧!
第九章
灿烂到几乎枯萎的笑容,“这么早就回来啦!”
“妳为什么在我房里?”陆修棠的字句清晰可辨,语调有着胁迫感。
“嗯,喔,是这样,我刚刚到书房想找一本书,发现它不在架上,我想说可能是你拿来了,所以我过来找找,不过,很显然什么也没有。”王莹洁笑得心虚,一双眼睛贼兮兮的望,趁他一个不注意便拔起腿要狂奔回房。
只消一瞥,他清楚看见床上被动过了,她右脚才越过他,瞬间,他结实的臂膀反手一抓,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拖回房,门锁一落。
“小叔,你要冷静,冷静……”她没把握他是不是会冷静,因为此刻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凶狠灼烈,赤脉贯睛,那是她不曾见识过的。
“把东西交出来。”命令的口吻,手掌摊开在她面前。
她微退了一步,“东西?什么东西?”她推诿的反问着。
“妳在我房里找到的东西,交出它,这件事我当作没发生。”他跨步逼上前。
“没有……真的没有。”她心虚的辩称。
“妳要我直接把妳扭送警局,还是将妳从二楼扔下去?”鲜少在她面前露齿而笑的陆修棠,竟然微微扯出一抹诡谲的浅笑,阴冷得像七月半的冷风。
“不行,你绝对不可以这样做——”她慌得惊嚷。
送去警局,她这董事长的脸面就毁了,从二楼扔下去,挑高一楼足够让她枉送性命,只是早知道要被丢下去,她刚刚自己就心一横的跳了。
况且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慧女子,怎么可以现在就蒙主宠召?
“那就拿出来——”他脸色铁青,眉眼杀气腾腾。
王莹洁被他这模样骇得连退数步,“不……我不给——”这东西一定很重要,兴许可以解开一连串的谜,“我想要利用这个镯子找出翠珊是谁。”
翠珊,又是翠珊!她果然是来刨掘往事的。
眉一蹙,他一把扣住她的颈子,“妳到底有什么居心,处心积虑的到陆家,嫁给我年老的大哥,继承了他所有的财产,然后追索翠珊这个名字,还有龙纹镯,妳到底是谁——”他吼着。
王莹洁看着他,退到极限,跌坐在床沿,“你是知道翠珊的对不对?那你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年约三十岁……”
“住口——”陆修棠发了狂似的扑上去捂住她的嘴,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语,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那一瞬间,她脑子反复闪过三十岁的字眼,继而盯着眼前的他,她倏的睁大眼睛……一切昭然若揭。
他明白她的眼神,他有着秘密被挖掘摊开的难堪,现在他只要找到龙纹镯,然后狠狠的逃开这女人的明白。
“还给我、还给我——”他不断大吼着,像只受伤的野兽,忽地,他难受的伏在她身上,将脸深埋在她颈窝处,语调哀伤,“请把它还给我……”
颈窝处痛苦呢喃的热气拂着,剎那间,他的痛苦仿佛蔓延到她的心坎,她没料到他会如此哀痛,手轻柔抚上他的脑勺,随即,绵密深刻的吻在她颈窝泛开来,她心无端发慌。
吻点点落在她颊旁、颈子,极度亲昵的啃噬上她的胸前锁骨,她一惊,“别这样,陆修棠,名义上我怎么说还是你的大嫂,长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压住她的手腕,他深深瞅着她,“是妳来招惹我的。”他又狂狷的吻了起来。
纠缠许久,王莹洁使劲闪躲,好不容易趁隙打了他一巴掌,逃离不被尊重的情况。尽避她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容许这么被侵犯。
那一声清脆让两人都静止了下来……空间里,两股势力在对抗着。
陆修棠爬爬头发,痛苦烦躁莫名,他懊恼起自己对她的迷恋,所以没有看清楚她的意图。
这一刻他骤然清醒,那天在小丘上的激吻相拥并不算什么,那只是一个松懈的手段,她想打探的念头始终不变,有时候他真困惑,陆家的一切之于她究竟有什么好处?让她非得这么不择手段。
一转身,他决定离开,永远的离开,这样才能把自己从她身上抽离。
“你要去哪里?”她奔上前阻拦他的脚步。
他无言凝视,正打算越过她,她却上前紧紧的圈住他,“你不能走、不能走,翠珊是你的母亲对不对?你得告诉我对不对——”
“妳的接近就只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话?一个吻算什么,在妳眼底,只有妳自己吧?”他怨起了她,怨起了自己。
“不是这样的!”
推开她,他激动咆哮着,“那么又是怎样?我一直不懂,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什么要嫁给近六十岁的男人,除了遗产,我想不到妳的动机。可钱到手,妳为什么还要苦苦追逼故人、往事?妳想怎么样?陆家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了,妳放过我好吗?”
她揪住他的手,狠狠的踩了他好几脚,“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处处剥削集团的贼人是谁,那是董事长交托给我的责任。告诉我翠珊是谁,她在日记里证实了那个人的存在,可是我不知道翠珊是谁,所以没有办法揪出那个人——”
日记?!什么日记、什么责任?陆修棠的眼骤然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