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人生如围棋方蝶心
麻雀变凤凰,这是多少女孩的梦想,曾经咱也这么疯狂的幻想过,幻想自己一觉醒来变成宇宙、世界、无敌的大美女,或者幻想自己瞬间成了千万富翁,可以尽情挥霍。
呵呵,偏偏不论咱怎么幻想、祈祷,每天醒来,镜子里的咱还是一脸昆虫样,打开钱包还是几个小铜板在叮叮当当,穷困又朴素的模样跟“上流美”相比,差得有些远ㄋㄟ!
看来,麻雀变凤凰这种戏码,还真不是随便人演得起的,至少咱就演不了……
咦,有没说过小蝴蝶很喜欢操控遥控器?
说来可笑,咱人生的分割大概就是睡觉、写稿、按遥控器,尤其是最后一项最是忘我、疯狂,常常一个节目看一遍还嫌不过瘾,咱非得反反覆覆的把每一次重播都看过一回,小蝴蝶才觉得畅快,这个陋习让蝴蝶姊十分感冒,索性把电视机让给我。
其实咱也不想这样依赖电视机,但就是会不自觉的沉迷,每每心爱的连续剧接近尾声时,小蝴蝶总会陷入一种茫然、无所适从的恐慌,担心临时找不到喜欢的新连续剧垫档,这是一种很诡异的心态。
如果说咱的人生不能或缺什么,那真的是非电视机莫属。
写这个故事时,咱正沉溺在围棋的虚幻世界,倒不是咱废寝忘食的潜心学习棋艺,而是单单喜欢那种看似平凡、实则虚幻巧妙的境界。棋盘就像是人生的缩影,操棋者的心态、技法,皆关系著这盘棋局的胜负。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每跨出一步、作出决定,对与错都是现实存在,与未来环环相扣延续,咱想,围棋何尝不是在教导大家慎思明辨、勇於面对成败的精神?
或许日后遇上令人犹豫的难题时,咱们都该拿出围棋的思维,仔细思索,然后才毅然决然的跨出下一步。
楔子
隆隆的引擎声伴随著跑道上的奔驰后,拔地而起的压力让整个座舱的旅客都感受到气压的转换,当机身没入云层的压迫松却后,只见天气清朗、晴空万里,翱翔在天际,云层间不时透出太阳的余光。
截至今日,北川丽子对於这种波音客机的惊骇依然存在,若不是在国度的转换间必须把握这一分一秒的时间,说什么她都不喜欢这种交通工具。
“北川小姐,请问需要什么服务?”空服人员亲切的问著。
“对不起,可否麻烦你给我一杯热咖啡?”她脸上神情紧绷。
这种时候,唯有一杯热暖的咖啡,才能够让她放松下来。
“好的,马上来。”空服人员浅浅一笑,“今天的天气很好,窗外云层的景色很别致,北川小姐可以在等待咖啡的同时,欣赏窗外的美景。”
“我知道了,谢谢。”
“稍后,我马上为您送来热咖啡。”美丽的空服人员轻巧俐落的脚步声让人心安。
北川丽子拉起窗户,眯著眼看著外头的天色,云层叠嶂,心中盈满她的近乡情怯。
整整十年了,从她与祖母立下誓约踏上日本的国土,这是十年来她首度返回台湾,为的就是参加台湾举办的围棋名人赛,为的就是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我就要回来了,台湾。”她低低的说,脑海中想起一个模糊却又清晰的身影。
张错啊张错!如果回忆有断层,那必不会是落在关於你的回忆上,如果思念有转移,那也必然不会出现在关於你的思念上。
恍神之际,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脸庞,想起那些低蔑的叫唤——蠢丫头、野麻雀、丑八怪、癞虾蟆……过去她不敢确定,现在她敢断言,这些称呼将不再属於她,谁也不能把这些称呼冠到她身上。
从皮包里掏出一只小镜子,北川丽子用一种迷离又依恋的眼睛看著镜子里的女人,那眉眼、那粉唇,是青春的样貌,却是经过一番挣扎、蜕变后才得到的完美,伤痕不再、美貌浮现,如果这是她的筹码,她会好好善用的。
只是……
“他会认得吗?他会知道我是谁吗?在他眼中,我会是北川丽子,还是……”
一声无奈的叹息,镜子里的美丽容颜移了开,拧握在掌中镜子被搁回皮包,心是澎湃的期待。
她阖上眼睛,安静於沉缅的过往,让思绪陷入最难忘的阶段,所有的画面都汇聚在那栋深具日本特色的“天丰棋院”。
第一章
豪门大院的高墙中,不是金碧辉煌的现代化建筑,而是一栋历史悠久的日式建筑,斑驳的色泽显露出它的久远年代,然而门楣上的天丰棋院四个丰,则印证著它的地位斐然。
天丰棋院是台湾硕果仅存,始终遵循日本传统的围棋棋院,它历代的接班人都曾赴日深造棋艺,囊括不少胜利赢取日本围棋界十段棋王的声名、在围棋界占有一席地位的职业棋士。时至今日,棋院里的人虽然少了,但是遵循的传统可不曾少过。
年仅十三岁的冯拾翠趁著暑假,跟著爸爸、妈妈从美国回到台湾探亲,这是她第一次踏上台湾的土地,来到这里。
仰头看著这栋古老的建筑,虽不若美国家园的美丽舒适,她却感到一股悠然的质朴,甚至於美国NASA一头热的火星探测计画,都没有这个天丰棋院来得叫她钦崇,这真是一栋有趣的老房子。
她以为这就是爸爸口中的老家,然而并不是,这是女乃女乃的落脚处,她工作的地方。这一次返台,他们是特地回来游说女乃女乃到美国享福的。
冯拾翠的父母都是美国NASA的杰出科学家,不但志趣相投还郎才女貌,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不过,别想用优生学那一套逻辑来断定冯拾翠的一切,因为,她是个奇葩,或者说她是突变还来得贴切些。
撇开她像芒草割过的细眯双眼、塌塌的鼻子、还有那一脸的雀斑不说,她个子矮小,声音粗哑得连乌鸦都比不上,外加一口东倒西歪的乱牙,幸亏有两颗虎牙撑场面,堪称可爱,要不,只有一种惨绝人寰的乱字可以形容。
不单如此,她左脸上的疤痕,真是让人觉得……祸不单行的丑。
老天爷也真是折磨人,她的双亲聪颖卓越,偏偏她资质驽钝还“姿”质平庸,横看竖看都是家中的异类,唯独心地善良、对人生充满梦想,堪称是她硕果仅存的优点。
“棋院是什么?”冯拾翠问。
“供人学习、切磋棋艺的地方。”
“是像我们玩的西洋棋吗?”
冯父摇摇头,“不一样的,这里下的是日本十分风靡的围棋,不是你学校玩的西洋棋。”
“围棋?”她似懂非懂。
是把棋子围起来的玩意儿吗?都围起来了那还玩啥?下棋不就是风声鹤唳的直捣黄龙这样才痛快,围起来有什么趣味,又不是躲猫猫。
“爸,为什么女乃女乃住在棋院?”
“因为女乃女乃在张家当管家,这棋院是张家所有,所以女乃女乃住在这里帮忙管理棋院。”
“为什么女乃女乃是管家?”
“嗯……”沉吟半晌,冯父思索著该如何告诉女儿这冗长的来龙去脉。
向来聪慧体贴的冯母接话,“管家也是一份工作,每个成年人都需要工作赚钱,就像爸爸妈妈也需要到NASA作研究一样。”
“那女乃女乃到美国去,该做什么工作?她已经找好新的工作了吗?”
“傻孩子,女乃女乃年纪大了,该是退休的时候了,所以我们这次是接女乃女乃到美国享福的,不是去工作。”
“Isee。”冯拾翠会心一笑。
绕过长长的走廊,在繁复的通报引领下,终於找到忙碌的冯家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