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什么病例要讨论的?”他装出一副不疑有他的老实样。
“啊──”邱美玉气得七窍生烟地大吼,“没事了啦!出去、出去,”她又歇斯底里赶起人,“别来弄脏我的办公室,通通滚出去。”
阎建勋莫名其妙的抱着胡丽儿离开。
“邱医师的脾气好象不太好喔?”
“嗯,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好可怕喔!”胡丽儿佯装出一脸畏惧的样子,死命的偎进他胸膛。
“妳的好可怕怎么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他忍不住戳破她的伎俩,揶揄的说着。
胡丽儿吃惊的看着他,“真稀奇,你这呆瓜也懂得消遣人!”瞇着双眸,她打量起他来。
阎建勋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连忙固定好五官的位置,摆出正经八百的模样来,以接受胡丽儿探测器似的眼光扫描。
他在心里一再提醒着自己,千万不可以随意的消遣这只小狐狸,要是穿帮了,这出戏就甭唱下去,他不但得罪了胡丽儿,连那可怕的邱美玉都会再次鬼上身,那他可真的永水无宁日!
胡丽儿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深度近视眼镜,心想,镜片一圈又一圈的,难怪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也猜想不出他那油头洗干净会是什么模样?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她的表情。
“没怎么啊!”她又是嫣然一笑。
暗自思忖,找一天她一定要他洗掉那头油腻腻的头发,顺便扔了这副碍眼的眼镜!苞她这高品味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哪一个不是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这个阎建勋显然需要她多费点心思。不过也无所谓,她就爱改造人!
阎建勋不太相信的看着她,他有强烈的预感,她一定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
车子停在胡家大门前。
胡丽儿径自打开车门,绕过车子前方走到驾驶座旁。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倾前倚在车窗上,眼神挑逗的看着阎建勋,不过心里却是捉弄的成份居多。
“不客气,早点休息。”别情不自禁的吻她!他不断提醒自己。
胡丽儿两道纤眉拧在一起,嗟,木头,不会给个晚安吻啊!笨、笨、笨!傍你油揩还不知道要揩。
“勋。”她笑盈盈的唤着。
“什么事?”他索性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孺子不可教也!多说无益,胡丽儿索性把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吻得他毫无招架的余地。
“这是礼貌,下次要记得。”她说得理所当然、煞有其事。
“礼、礼貌?”这又算是哪门子的礼貌?中华民国几时搞这套了!我看分明是勾引吧!阎建勋心想。
“你爱我吗?”她笑容可掬的问。
阎建勋忘了自己的身份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见状,她满意地抚去他嘴上的唇膏,快乐的走进屋子。
客厅里,胡媚儿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我回来了──”她打着招呼,“爸、妈呢?”
“出去约会了。”胡媚儿从杂志里抬头,分心地瞧她一眼。
“姊,妳回来啦!”胡丽菁从楼上走下来。
“小妹──”胡丽儿看到妹妹身上那一套衣服,忍不住发难,“虽然在家,还是要多穿一点,天冷了。”
“我又不冷!”胡丽菁皱眉很是无奈,她不觉得这样穿有什么不对,她又不是大姊,穿不出像她那正经八百的端庄。
胡媚儿岔开话题问:“姊,刚刚送妳回来的男人是谁?”
“阎建勋。”她解下颈子上的丝巾。
“妳又到哪里钓的凯子?先前一个俱乐部老板,现在又一个,汰换率这么高,小心台湾的男人数量不够喔!”
“不是我钓的,是阎沁拜托我去解救她的木头大哥。”
胡媚儿冷哼一声,“是应该被解救,光看他那身打扮,妳还可以跟他吻得死去活来,我真服了妳了。”
听二姊这么一说,胡丽菁吃惊的望着胡丽儿,“大姊,是真的吗?妳跟谁接吻?”
“没妳的事,回房去多穿件衣服。”随即她瞅了胡媚儿一眼,警告她别造次。
胡媚儿只是耸耸肩,继续低头看她的杂志。
“我先回房了。”胡丽儿拎起包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胡媚儿随即又补上未完的话,“妳的品味越来越差了。”
胡丽儿不甘示弱的回道:“人不该只看外表。”不知为何,她就是想为阎建勋辩解,他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虽然穿着打扮有待加强。
“人是不该只看外表,但是这句话从妳口中说出来,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胡媚儿一针见血的顶回了胡丽儿的话。
“媚儿──”胡丽儿为之气短。
“我要去睡了。”
放下交叠的脚,阖起杂志,胡媚儿走上阶梯,越过变脸的胡丽儿时还给了她一抹微笑,从容离去。
***
“建勋,马上过来。”阎泰山的声音透过内线电话传来。
“好。”阎建勋阖上医学杂志,带着几份资料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爸,找我有事?”
“坐啊!”阎泰山指着一旁的沙发。
他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什么事吗?”他察觉父亲的表情很严肃、凝重,害他不得不诚惶诚恐的如坐针毡。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阎泰山天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风范在,即使只是简单的问话,都很有份量。
“爸……”他不知从何解释起。
“医院里传成这样,我还会不知道吗?”他沉下声,“上星期我出国去,副院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阎建勋不知说什么好,沉默无语。
“你妈一直希望你赶紧成家,如果你真的想定下来,那爸妈就作主把婚事办了,不要弄得医院里沸沸扬扬的,你们恩爱是件好事,但这是医院!”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有喜欢的人就定下来,到时邱医师也会跟着收敛,改天带那小姐来我们家玩。”
“是。”只能先硬着头皮答应了。
“没什么事我先回家去了,医院交给你。”阎泰山月兑下白袍,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富一回报马仔,告诉老婆这个好消息。
他这儿子真有乃父之风,惦惦吃三碗公!一思及此,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情豁然开朗。
然而尾随其后的阎建勋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不认为胡丽儿会跟呆头鹅的自己结婚,况且他一人分饰两角的戏码正是高潮,想要急转直下有个抱得美人归的好结果,看来很难。再想到自从一夜缠绵后,胡丽儿有好一阵子没去Flavor找他了,若不是他还可以在医院见到她,他一定会因为相思泛滥而疯狂。
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她爱的人,而不是用两种身份来跟她周旋,然后喝自己的醋,喝到酸死?
***
今天偷懒不想开车,搭了部出租车便往Flavor来。
这阵子也不知怎么搞的,常常加班加到一半,却心神不宁的同时想起阎建勋、Fox两人,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纠结、重叠、抽离。
女人有一种要不得的心态,爱了一个人,如果还有另一个选择,便会纵容自己欣赏那个男人,进而比较两人的好坏,真是伤脑筋!
“司机,前面路口停。”
那是通往Flavor的一条巷子,从那巷子走去可以节省许多九弯十八拐、停红绿灯的时间,Fox曾经带她走过一次。
跳下出租车,她脚步轻快的走进小巷子,心里想早一点看到他。
“今天台电公休啊!连路灯都省了,还是第二次全台大停电?”巷子里黑漆漆的,害她几乎连路都看不清楚,她不禁喃喃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