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随便做点事,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排除这种不自在和紧张的心情?
她要住在家里,而女儿这几天刚好又让父亲带回去老家玩,也就是说,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走来走去,走过来、走过去……
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孤男寡女的。
又踱了好半晌。
他突然停步皱起眉头。
天,他现在到底在干嘛?
不就是她家中没人,所以来到他这里借住两天而已嘛!
他作啥表现得这么好笑?就好像第一次跟女孩子独处的小男生一样。呵……意识到自己太过的反应,他自己都忍不住失笑了。
“哇,洗完澡好舒服喔!”刚踏出浴室的舞风边擦著湿发边朝水谷和哲走过来,顺手取走他手上的牛女乃,坐到床上。
她借穿了他搁在浴室的浴袍,宽松的布料遮掩不住太多肌肤,芙蓉出水的模样让他怦然心动。
吁,泡完澡后饮一杯温牛女乃最舒服了。
见她随便将湿发擦了几下就将注意力全摆在饮料上,他就忍不住拾起毛巾,接手她的工作。
“头发不擦乾,很容易感冒的。”他细心的帮她拨乾头发,小心的力道就怕会伤了金灿美丽的发丝。
这么漂亮的一头长发,不弄整齐多可惜。
单亲父亲的通病就是这样……
舞风皱皱鼻,专心啜饮手中的美容圣品,任他摆弄头发,甚至有些享受这种专人服侍的感觉。
一双大眼优闲的在房内溜转,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随口问道:“怎么都没看到你太太的照片或是遗物?”她说完,感觉到发上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才又继续。
记得报告书里记录了他妻子在多年前就罹患不治之症身忘,所以他一人独力抚养女儿长大。
“她病亡之前交代焚毁她所有的物品,包括照片。”水谷和哲的声音有些迟重。
她“喔”了声,低头决定当个乖宝宝不再随便开口。
她想自己八成问错话了。
“你的家人对我已有一番的调查了吧。”这是肯定句而非问句,他注意到她刚刚的问话已预设了他妻子不在世间。
从头上传来的声音一时之间让她听不出情绪,舞风悄悄瞄他,在看到他脸上仍是平静如常后,才放心点头承认。
“你别在意,他们没什么恶意,只是为了我的安全著想。”别说是他了,她心想,说不定连这栋房子方圆几公里内的一草一木,绘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包括出门要戴上面具遮住面孔?”他看到被随手搁置在床头的半脸面罩。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覆面的,然后那天她离去,也是先覆上面罩才出门。
“老实说,”舞风抿嘴一笑,顽皮的捉回他手上正在梳整的长发遮住眼鼻,如同她的面罩所能覆住的部分一般。“打从我六岁以后,除了我的家人,没人见了我的真面目还能活在世上,”她的语气似真似假,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只除了一对父女。”
“为什么?”到底自己在问什么,水谷和哲也不太清楚。他有些呆愣,因为覆住了面容,她那双大眼更显野魅,软甜的嗓音轻易就拉他陷入她盈盈的流光中。
舞风又笑了,明眸里轻漾著有趣,和淡淡的邪气。
她知道自己很美,打小就知道……跟著绘之后,就算覆著面罩,仍是有数不清的蜜蜂蝴蝶争相近身,她可以说是非常习惯接受各种的爱慕眼光了。
但是对於这个男人,明明眼睛离不开她,却又极力想掩饰的困窘模样,仍是让她觉得有趣。
非常有趣……她想。
至少“家里”就没比他还有趣的人了。
决定了未来两天自己将会过得一点都不无聊后,舞风笑得更开心了。神秘的朝他眨眨眼,“不为什么,就是这样罗!”
她把脚缩到棉被里,再将身子挪进床的内侧,然后拍拍空出来的床位。
“快来睡,我累了。”她打定主意要好好补睡个美容觉。
“啊?!”她的意思是要他也一起“上床”吗?
“快点啦,我好几天没好好睡了。”她不耐烦的催促,甚至还帮他将被子掀开了一角。
水谷和哲微窘,“我睡小樱的房间就好。”女儿的房间原是他妻子生前使用的房间,和他的房间之间还有个相通的房门。“晚上如果你有事就喊我,我听得到的。”
他想,她是以为自己没地方睡,才会如此反应。
呆瓜!舞风忍不住暗骂。
“我自己一个人睡不著,一定要有人陪。”她索性招认。暗忖,反正就是要你陪睡啦!
“呃……”
啧,这男人在脸红些什么?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会被她一个女人家给“怎么样”去了?
瞧他竟然还捉著门把,一副随时要往外跑的样子……未免太伤人了吧?
“我……这样不……不太好。”看得出来他是被她的大胆邀约给吓到了。“孤男寡女的,我不能这样占你便宜。”
“别闹了,你是舍不得让我占便宜吧?”舞风没好气的睨他。
难不成这男人还自以为他有办法对她“做”什么吗?就凭他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样?
真是够了。她暗自翻著白眼。
水谷和哲急著要开口解释,却被她抢先一步,可怜兮兮的说:“没人陪我真的睡不著,三天前我家里就没人在了,这三天里我几乎都没睡著。所以现在,我头好痛、眼睛好累、精神不济,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整天频打瞌睡,甚至还大白天出现幻听,走路还会绊到路边睡觉的赖皮狗,有的时候想睡一下都——”
嘴巴还没叨念完,身旁的床就陷下,是一脸心疼的水谷和哲上了床。
“抱歉,我不知道你失眠的情况这么严重,”经她一提起,他才发现她眼下疲惫的痕迹,难怪天还亮著她就想睡了。“你睡吧,我会在这里陪你。”
她只不过是想寻求帮助,而他竟然还用一些好笑的理由推拒她,真是不应该。他在心中暗暗自责著。
“真的吗?”
“嗯,我保证。”他的眼中流露著真诚的关心。
笨男人,这么容易就付出真心,将来说不定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舞风在心中嘲弄著他的天真,脸颊却满足的偎近感受他暖熟的体温。
轻轻一嗅,嗯,还是她记忆里的那股香皂味。
······················
“噢!”
什么声音?
舞风疑惑的掀开眼皮,半醒的看了一下随即又闭上,没多久又让簌簌的声音给吵醒。
身旁的水谷和哲一脸奇怪的捂著额头直揉。
“怎么啦?”她从棉被里探出头。
见她醒了,他先是愣了一下,没多久便微红了脸,似乎忘了昨晚与她共寝,然后习惯性的道了声“早”,接著仍是皱著眉直揉额头。
“头痛?”
“不是,不晓得突然被什么东西敲到,好痛。”他的声音闷闷哑哑的,似未完全清醒,语音也含糊不清,不似日常那样文雅,反倒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他这个样子好可爱呢!
“什么东西呢?”舞风突然有兴趣陪他—起追究吵醒他的罪魁祸首。他仍是揉著额,额上甚至敲出了红痕。
“应该是金属类的吧。”在“受创”时,他发誓听到了“锵”的一声。
“咦?”她先是皱眉,好熟悉的情结……然后“噗”的笑出声。“抱歉抱歉,是这个啦。”她不好意思的掀开左臂的袖子,露出果臂上紧缠的银鞭,片片银麟上闪著青银色的金属光芒,看来颇具分量。“我的家人也常不小心被我K到。”嘿,绘常说,他可是因此而锻链出不少熟睡中的警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