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玉堂无奈地靠躺在大椅上。“真不敢了?”
风恋荷翘起了嘴,口是心非地道:“自然不敢了,您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也只有您一个爹,即便我再如何的不甘心,也舍不得惹您生气,女儿是爹的宝贝,爹也是女儿的宝贝啊!”
一番话说得风玉堂眉开眼笑,开怀极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次爹就不予追究,虽然爹非常的生气,曾想要好好地责罚你,但谷师傅说的也没错,你本性善良,不过就爱调皮捣蛋罢了,所以这次就算了,爹饶了你,但你可不能再犯,倘若再让我知道,可不是只有跪祠堂而已。”
风恋荷不以为然地瞟了谷傲辰一眼,扮了个鬼脸后才别开头。
“谢谢爹。”
风玉堂乐得哈哈大笑。“谢谢谷师傅吧!他可是为你说足了好话,你能有这么个好师傅,实在该感到庆幸。”
庆幸?风恋荷听得差点瞪凸一双眼珠子。
有这样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当师傅她已经够怄的了,还要她感到庆幸?这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人前他或许是个人人敬佩、称赞的好琴师,可人后呢?时常威胁恫吓她不打紧,还老是用那双深沉得让人心惊的黑眸直勾勾地瞅着她,他那是身为师傅所该有的行为吗?
“恋荷。”
不满的命令响起,风恋荷这才不情不愿地道:“谢谢谷师傅。”
早明白她是言不由衷,谷傲辰有趣地笑瞅着她。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小姐刀子嘴豆腐心,本就不该受罚。”
风恋荷听得直想作呕。
风玉堂却突然语出惊人地道:“谷师傅,严格说起来你可以算得上是恋荷的老师,恋荷便是你的学生,既然如此,哪有夫子称学生为小姐的?所以你以后就直接唤恋荷的名字吧!这样也显得比较亲切。”
比傲辰尚未表示意见,风恋荷便已杏眼圆睁地惊呼:“不行,我不答应。爹,再怎么说,谷师傅也是您从外头聘请来的琴师,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该尊卑不分,怎能让他唤我的闺名呢?那是只有我未来的夫婿才有的资格,所以我不能答应。”
风玉堂听了笑呵呵地道:“恋荷,爹并非迂腐、不知变通的人,让谷师傅唤你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好,爹便是希望你们师生间能增进些情感,那你才有可能尽快学会弹筝,爹可是设想周到啊!”
风恋荷却急得直跺脚。“什么设想周到——”
话尚未说完,即被一脸笑意的风玉堂打断。“我看就这么办吧,谷师傅,你应该不会反对吧?恋荷或许粗鲁、性情暴躁了些,但生性绝对善良,希望你能拿出毕生绝学教会她弹筝技法,如果能将她训练成优雅高贵的千金,我必定重重酬谢。”
得偿所愿的谷傲辰自是举双手赞成。“只要恋荷不反对。”
风恋荷却听得一把怒火直往脑门冲。
这家伙简直卑鄙阴险到了极点,她尚未表达意见,他便已先声夺人,这不等于让她一点反对的余地也没有吗?
“爹。”
风玉堂爽朗的笑声顿时响起。
“哈哈哈,那就这么办了。”
只见两个男人兀自笑得极为开心,全然不把风恋荷的抗议听进耳里,两人还径自开怀畅谈了起来,让风恋荷简直看傻了眼。
瞧瞧,她是被卷入了什么样的情境里。
错愕,令人错愕啊!
第五章
天气清朗,白云飘然,大地一片暖意融融。
位于京城内的一处王记布坊前,一个纤细人儿藏身暗处,左瞟右瞥,清亮美眸盈盈闪烁,蓄势待发。
不多时,但见一名胖娃儿自布坊内奔出,全然无视身后传来的叫唤,蹦蹦跳跳地往街头玩乐去。
纤细人儿走出暗处,仔细一看,原来是风恋荷!
好不容易逮着良机,蛰伏了将近一个月的风恋荷终于成功偷偷溜出府,在王记布坊前埋伏了好些时候,想来一定是那王大虎早忘了那与她之间的“深仇大恨”,居然还敢独自跑出来四处游玩?
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蹑着脚步尾随在王大虎后头,一抹看来显得极为邪恶的笑爬上了风恋荷美丽的唇角,水般的星眸更是闪烁着无比的精灵与鬼怪,一场计划仿佛即将展开。
丙不其然!
眼见那不知情的王大虎慢慢地离开人烟沸腾的街头,转而走到人迹稀少的小路,风恋荷见机不可失,立刻往前冲去,同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布盖住王大虎的头。
嘿嘿嘿,看你这会儿还能如何搬救兵。
想起连日来所受到的委屈与被迫禁足的冤气,风恋荷再也不客气,抡起拳头重重地便往王大虎身上直落了下去。
耙打我的小报告,这会儿你瞧不见我的脸、也听不着我的声音,任你再怎么厉害,也一定猜不着是我。
风恋荷得意地在心头想着,狠狠的拳头仍没停下,不停地落在王大虎身上,像是要把连日来所受的气全给发泄出来似的。
死小孩!揍死你!
拳头不断地落下,被蒙着麻布的王大虎自是动弹不得,只能咿咿唔唔地发出细微可怜的哭喊声,像只受了伤的小鸟,绝望而又悲哀。
还敢哼?
风恋荷猛地一咬牙,拳头出得更猛。
别怪她暴虐无道、恶毒绝情,这死小孩之前还不是曾无数次这般欺负大毛他们,而且还全然无视她的警告,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大批莽汉上三合院去捣乱,打翻人家大批谷子不打紧,还差点把三合院给拆了,险险让那些住在三合院里的老弱妇孺失去可遮风避雨之地,每每想到此她便满月复怒火,今日算他倒霉,让她逮着机会。
死小孩!踹死你!
砰!砰!砰!踢踹声连番响起。
风恋荷死命抬脚踹向王大虎那痴肥的矮短身材,一想到这些举动对他来说也许不过只是绣花枕头,起不了丝毫作用,她硬是踹得更用力,仿佛怕他不知晓她的厉害似的。
毕竟那王大虎生来便痴肿肥胖,每每教训他都要让她花费好些气力,折腾得她是热汗飞溅、气喘如牛;再者,日前那王阿舍才刚带着他上门理论,怎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身上原本那些可怕的青紫淤肿便全消失不见?这不更说明了她的那些拳脚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既然如此,这回她不下手重一点怎么成!
想到此,噼里啪啦的举头落得更凶、更猛。
王大虎,要怨便怨你自个儿吧!倘若你做个乖巧、不处处找人麻烦的可爱娃儿,我自是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如此对你动手呢?
“唔……爹,痛……”
被踹躺在地的王大虎频频呼痛,风恋荷听了更火。
这个死胖小子,你喊啥、叫啥?都是你那爹把你给宠坏了,以致才六岁大的娃儿,就已像个为非作歹的坏胚于般成天四处溜达、惹事,我今儿个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不会知晓自个儿有多可恶!
心头才刚这么想,风恋荷便使出浑身解数又踢又踏、又打又捶的,最后干脆重施故技,压坐在他身上恶狠狠地施暴,打得她是手酸腿麻,最后再也没力气了,只好瘫坐在一旁,气喘吁吁地喘息着。
“不、不行了……”
勉强撑起发软的腿儿,风恋荷看了躺在地上的王大虎一眼,忍不住又气呼呼地给了他一脚。
“呵呵,心满意足,走人喽!”
才说着,全然不觉愧疚的罪魁祸首眉开眼笑地离开了,徒留那被打得不成人形、频频裒号的王大虎瘫软在地上呜咽哭喊。
可怜喔!可怜喔!
宝德圆满,纤细人儿在最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