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来来回回地在眼前噙着一脸诡谲笑意的男子身上溜转,风恋荷聪颖的心思飞快地运转着,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蹿过。
“你叫他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丝根本全然未察觉她明显的怒意,只是漾着极为欣慰的笑,满脸喜悦地宣布:“他是老爷特地聘请来教导您古筝的琴师。”
尖锐的呼喊由远而近传来,一路嚷进风家大厅里。
大厅里,风家老爷风玉堂此刻正端坐在大椅上悠闲地品茗,只是一杯茶才喝了这么一口,全身像燃着怒火的风恋荷已不顾形象地以极其粗鲁的姿态冲了进来,差点让他喷出好不容易咽下的茶。
“恋荷,你这成何体统?”
像是早已拿她没辙般,风玉堂尴尬地愣了半晌,立刻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放回手里的茶杯频频摇头。
门口处,风恋荷因急促的奔跑而晕红双颊,美好的胸前快速地起伏着,微微发颤的小手仍紧扯着裙摆,不合宜地露出她那一双姣美的小腿肚,水般的美眸则清楚地染着明显的怒意,简直就像是个浴火的美人儿,美艳得让人无法靠近一步。
“爹,您为何如此做?”
没理会风玉堂的问话,风恋荷愤怒地一踏进门,便径自恼火的质问,红扑扑的双颊就像一株沉静的清荷似的,出色、迷人极了。
风玉堂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出声斥责道:“把裙子放下。”
风恋荷咬了咬珠润般的玉唇,尴尬地听见身后再度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笑,这才恼怒地放下裙摆。
既然青丝已在他面前泄了自己的底,那她也没有再伪装的必要了。
走近父亲后,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道:“爹,方才青丝说您聘请了名琴师,可真有此事?”
至此,风玉堂终于明白她何以会如此愤怒了。
只见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神态自若地答道:“确有此事。”
“确有此事?”风恋荷无法置信地重复,如星子般美丽的水眸当场震惊地大睁,仿佛听见了多令人吃惊的事似的。
“您居然背着我擅自请来琴师?”红嫣的粉女敕唇瓣发颤地开启着,惊人的怒气开始在眸底酝酿。
早料到她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风玉堂已有心理准备,而且还刻意瞟了眼站在她身后的谷傲辰。
“谷师傅的琴艺极为高超精湛,爹已亲自见识过,所以才决定聘请他来教导你,希望能培养你温柔娴淑、端庄恬静的气质。爹平日就是太过纵容你,所以那些名门千金所该要会的你是一项也不会,再如此下去,只怕婚姻大事因此而耽搁,若真如此,爹有何颜面面对你泉下的娘亲?”
风恋荷急急喘气,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爹,您明知我心性,要我乖乖待在房中学琴那根本是难如登天,我也无心于那些烦躁之事,我自小便不爱女红、不爱吟诗、不爱炊事,更遑论是弹琴,这些您都清楚,如今又何苦找来琴师折腾我?”
风玉堂却坚持己见地驳斥:“这怎会是折腾?你自小不爱吟诗、不爱炊事,爹也未曾逼迫过你,但学琴能陶冶性情、柔化心智,倘若你嫁进夫家,起码能弹得一手好琴娱乐公婆,必也能得宠;反之,你若一项也不精,将来又如何能觅得婆家?”
“问题我……”一语未竟,便让风玉堂打断。
“爹心意已决,你反对也无用,爹会如此做全是为了你将来着想,你已十七,早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会些琴艺,起码可弥补你其他不足,爹是为你好。”
风恋荷闻言,狠狠倒抽了口气,发白的小手死命地紧绞着。
“其他不足?女儿或许不谙女红炊事,可对于造景设计却极为拿手,并非一无是处,再说,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亭台楼阁、花园水池哪一样不是出自我手?爹倘若一意孤行,那便是强人所难。”
她一番惊人之语让身后的谷傲辰一双黑眸因讶异而发亮。
料想不到她竟有此一专长,他忍不住赞赏地扬了扬唇角,要她的决心更加坚毅。
风恋荷激动的言词让向来对她极为疼宠的风玉堂不舍极了。
“女儿啊!你该明白爹会如此安排并非要你为难,再怎么说,你终究无法拿它来谋事,毕竟你乃一名女流之辈,成天在外抛头露面根本不适宜,爹也万分不赞成,好歹你也是名门千金,既是名门千金,就得学些适合你身份与气质的才艺,你懂吗?”
风恋荷着急地猛跺脚,一双美眸犹如两簇怒火,只差没喷出火焰来。
“女儿不想懂,也不要懂,如果爹爹真为女儿好,就该让女儿自主些,学些自己有兴趣的东西,但弹琴绝对不是女儿感兴趣的,古筝?女儿连它长啥模样、怎么弹、用什么弹都不了解,又如何能提起兴趣?”
早知道她会如此反驳,风玉堂连忙道:“所以爹才特地聘请谷师傅来指导你啊!弹琴绝对不难,端看你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风恋荷想都没想,便火大地吼出声。
风玉堂愣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当下一脸歉意地转向谷傲辰。
“谷师傅,真是对不住,让你见笑了,我这女儿自小让我给宠坏了,才会如此尊卑不分,还望你见谅。”
“不打紧,我已经领教过了。“
他的话说得意有所指,当下让风恋荷更是怒火中烧,原先对他的好感与心动早已不见踪影,气得让她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知却惹来他更大声的嘲笑,登时让她满脸通红,窘赧不已。
“爹,我对学琴一点意愿也无,您就罢手吧!”
“不成。”这次风玉堂倒是坚决得很。
“您何以如此固执?”风恋荷咬牙切齿地道,一张精致的小脸全皱在一块儿了,“您说要我学琴是为了让我陶冶性情,只是我的性情本就温顺可人,何须再陶冶?这根本是多此一举。”
这次,不给面子笑出声的,换成站在最后头的青丝。
“小姐,您说您性情温顺可人?奴婢没听错吧!伺候了您十来载,您平日不惹是生非、滋生事端,我和老爷便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哪还敢指望您乖巧听话啁!温顺可人?只怕这辈子是盼不到了。”
再度被泄底,而且还是被同一人,可想而知这次风恋荷有多羞愤困窘了。
“青丝,你嚷嚷够了没?嫌我的脸丢得还不够是吗?”
青丝偷偷吐了吐舌,这才隐忍着笑意道:“奴婢不敢。”
靶觉身后再次传来足可烫伤她的火热注视,风恋荷是又羞又恼,双颊绯红,坐立难安极了。
“爹,女儿请您放弃可好?”
不得已,她只好使出撒手锏——撒娇,向来她只要使出这一招,通常都能无往不利,只是,这次看来她要彻底失望了。
只见坐在大椅上的风玉堂一脸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道:“女儿,这次爹可不能答应你,你要爹收回成命,爹实在办不到,毕竟琴师都已经为你请进府了,爹不能食言而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爹已允诺谷师傅,便不会再改变心意!”
风恋荷当场错愕得傻了眼,震惊极了。
“什么?爹,您……可恶!”只见她恼怒地一跺脚,接着便提起裙摆气冲冲地冲了出去,全然无视在场所有人的诧异。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满月复委屈地飞奔离去时,那双深邃火热的黑眸始终没离开过她,宛如盯住猎物的猛狮般,似是意有所图。
想当然,双方初次交战,胜负显而易见。
第二章